第20章 不憶卿卿,滿枕蝴蝶夢(十)

感覺著錦被的柔軟暖和,可淺媚張張嘴,沒能開口。

唐天霄舒展著腿腳,把錦被蓋得舒服些,沉默片刻,又問:「聽說北赫的規矩,和大周並不一樣?大周講究男女有別,有的夫妻在結婚之前都不曾見過一面。而北赫……聽說男男女女雜居一處,女兒家嫁的郎君,常是相處頗久情投意合的情郎?」

「情郎……」可淺媚望著兩人之間隔的淺黃色薄帷,嘀咕道,「我沒有……」

唐天霄哧笑:「朕問你有沒有這回事兒,誰問你有沒有情郎了?」

但他彷彿又因為她的這句話高興了些,在軟榻上翻了個身,笑道:「以後,你就有情郎了!朕便是你的情郎!快睡吧,朕閑了就帶你騎馬打獵去。」

可淺媚怔住,剛因鬆了口氣而有些回溫的手腳似乎又涼了下來。

軟榻似乎太窄了點,唐天霄輾轉得有點困難,忽然便想起,他已經很多年沒睡過這樣的軟榻了。

他的愛妃們用盡心機,耍盡手段,得他偶一眷顧,莫不邀寵獻媚,唯恐侍奉不周,惹他厭棄。

其實她們終究不懂得,他是不會厭棄的,只要她們有她們存在的價值。

出神地望著紅燭跳動的燈火,他聽著床鋪上低微的呼吸,忽然道:「以前也有個女子,總是讓朕孤伶伶睡在榻上。可那時,朕每天都很歡喜。」

床鋪上連低微的呼吸也聽不到了。

自然不會是睡著了。

是因為緊張而屏住呼吸,還是在凝神側耳傾聽他繼續往下講?

心頭再次湧上的鈍痛中,唐天霄懊惱。

怎會又提到她?

這個對男女之道畏怯不已卻努力裝作勇敢的北赫少女,才是他勢在必得的極品。

如果她的內心若和她的外表一般清澈美麗,他能不能很快在那裡銘刻下自己的烙印?

從此和別的妃子一樣,以他的悲喜而悲喜,以他的喜好為喜好,隨時看著他的眼色,以承歡於他而得意……

他要收伏她,連人帶心。

一定只是因為喜歡看她明亮的笑容,絕對不會因為她長得像誰……

唐天霄再望了一眼薄帷後掩在錦被中的纖巧身形,輕輕一笑,打了個呵欠。

他曾親自領兵征伐,奔波於風裡雨里金戈鐵馬里,不知歷了多少的艱辛,其實對床榻並不挑剔,覺得心頭安穩些,便很快陷入沉睡。

可淺媚始終保持著最初蜷卧的姿勢,一動不動,直到唐天霄睡熟很久,銅壺滴漏的刻度悄無聲息地畫到了三更天,她才動了一動,低頭看向自己的前胸。

鬆散的中衣下,依舊肌膚如玉,高聳豐|滿,並沒有因為唐天霄的輕憐蜜愛留下任何痕迹。

可到底不同了,不同了。

她的唇齒間滿是他的味道,她的肌膚上滿是他的氣息。

或者,不只味道或氣息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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