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秘道(二)

別的人,永遠只是多餘,哪怕曾經親密地溶作一處,終究也無法做到彼此心心相印。

葉翔笑著,苦笑。

紫蘿咬著唇,亦在苦笑。

即便葉翔能夠幸福,那幸福,是否也註定不屬於她。

莫非,她只能旁觀著他們的幸福?

不甘心,絕不甘心!

嘴角已裂,滲出的血溫咸中帶了難言的澀意和腥味。

葉翔卻看不到她唇角的血。他抹一把滿臉的雨水淚水,抬頭看著如落湯雞般狼狽站在眼前的紫蘿,一抬手將自己外袍頂在紫蘿頭上,道:「我們走。」

他已不想再在這裡多呆一刻,那如磨鋸盤細碎的疼痛,讓他站立不住。

何況,雲飛飛……

到底跑哪裡去了?

雲飛飛當然還在玉露宮的密室里。

經過短暫的休息,她很快拋棄了心頭的沮喪,將干饃清水吃飽喝足,開始爬到桌子上,拔出頭上的玉簪子,用力撬著夜明珠,終於將其中一顆比較檜的給撬了下來。

一顆這般大的夜明珠,若換成銀兩,只怕夠富貴度過半輩子了;但云飛飛此時只發揮了作為夜明珠最基本的用途:她拿了夜明珠用來照明,尋找出路。

這個秘洞外表看來很是簡單,就一條密道,一個房間。

房間的門也是石質的,紋理與周圍石塊相類,若是合上,幾乎看不出有個房間來。

既然能藏住一個房間,為什麼不能藏住兩個房間,三個房間?或者,想得再好些,或許,某處的岩石後,正有著某處出口等著她去發現呢!

畢竟,紫蘿公主的母親筱妃建造密室,並不是打算用來囚人,而是打算用於有敵來襲時掩藏自己!她沒有理由不留下通向外部的機關和通道!

半夜裡會有鬼出現?

雲飛飛冷笑著想著紫蘿的話,狠狠踢著地上的石子,就是有橫死工匠變成的鬼,也該去咬那個蛇蠍心腸的丫頭才對!當日不是她用計離間她和葉翔,逼走了她,也不會演變到如此的地步!

如果不是她,現在她和葉翔,應該已經趕到漠北了吧?

他們應該已經在漠北的草原綿羊之間,討論著如何對付司馬澄吧?

雲飛飛摸著身上讓她又羞又恨的疼痛處,牙痒痒的。

她發誓,如果真有鬼來,一定撲上去把那鬼當成司馬澄一樣狠狠咬著,看誰比誰更狠一些!

一個人若有了那樣的恨毒勁兒,只怕連鬼也要讓上三分了。

她果然連著發現兩處空洞的石壁,並設法找著機關,打了開來,找到兩個和先前一模一樣的房間,自然連半個鬼也沒見到。

但她卻在第二個房間里,見到了兩具棺材。

憑她怎樣膽大,那麼幽幽暗暗的光線下,突然見到兩具棺材,都是件讓人毛骨聳然的事。

雲飛飛幾乎想也不想,立刻退回了這個房間,甚至有了一種衝動,想把這個房間重新關上,把那兩個不祥的東西關得緊緊的,離它越遠越好。

這時她又想起了紫蘿的話,密室里有鬼?就是引發她對棺材的恐怖心理么?

雲飛飛努力剋制住自己的砰砰心跳,又邁了進去,硬起心腸,對著那兩具黑漆漆散發著森冷氣息的棺木。

良久,她伸出手,推開了其中一副,已禁不住瞪大眼睛,捏緊了手中的玉簪,等待著其中突然蹦躍出來的骷髏或鬼魂,好一下子戳過去。

如果真有鬼,據說鬼神都怕金玉之氣,這麼一下過去,自然會把那鬼驚得魂飛魄散了。

誰知等了半晌,並不見有何異樣,鬥起膽子探頭看時,卻又驚得跳了起來。

那棺木中,凌亂的木帛之中,有具扭曲的骷髏,正用半坐的姿勢倚倒在棺木壁上,兩手保持著向棺壁兩邊撐開的姿勢,看那情形,分明是給活活釘在棺木之中,掙扎了許久才給硬生生憋死的。

再不知這人得罪了誰,竟然給這樣弄死,光想著就讓雲飛飛喘不過氣來了,忙驚叫一聲,退出房去,挨著牆壁站了好久,才又鼓起勇氣,重又踏入房中,仔細觀察那棺木,露在棺木外的鐵釘帽已經鏽蝕得厲害,而入木處的釘身卻還微有光亮,不見太多銹斑,顯然是很早前釘入,最近數月才給撬開看過。

再去看另一具棺木中,卻給釘得好好的並沒給撬開過。有一把舊鎚子掉在地上,看那模樣,應該也是新近掉落的。

雲飛飛想了一想,忽然笑了起來。

想來,紫蘿雖然知道有密道和密室,卻也不甚了了,也許看了這棺木,也曾懷疑過棺木內是否有通向外部的機關暗道,所以才將其中一具棺木撬開看來,誰知見了這麼一副恐怖骷髏,立時驚得蓋上棺木逃開,連鎚子都不及帶走。

她所說的曾在這裡呆過幾個時辰,只怕就是指她曾進來研究過這些暗室和棺木吧?那趾高氣昂的紫蘿公主,也曾驚懼如此么?

雲飛飛一時心頭大快,轉而又想到,紫蘿既然把她關在這裡,自然曾在別處找過,沒發現通往外界的暗道才是。

那麼……

雲飛飛的目光,盯住了另一具未給拆開過的棺木。

一不做,二不休,難道她的膽子,還不如紫蘿公主么?

雲飛飛揚揚眉,拿了鎚子,開鑿棺木。

她本練過幾天武,平常又活潑好動,力氣倒也不小,花了兩柱香工夫,終於把所有的釘子都拆了下來,望著給敲得傷痕纍纍的棺蓋,她喘息著,好容易鼓起勇氣,用力推開棺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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