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死亡也不能將我們分開

我住了嘴,嘆著氣,使勁地嗅著他的體息,感受他的溫暖懷抱。

許久,只聽柳沁道:「你放心,這種絕降,並不是破不了。只要我拿到玄日鼎,在月圓之夜和玄月圭相配合使用,可破天下所有邪降,自然也能破了陰陽雙草降。」

「玄日鼎?是什麼東西?和護國鼎有關係么?」我茫然。

依稀,那個晴窗大祭司似乎也說過什麼護國鼎,他說,取不到護國鼎,我還是得死。

坊「玄日鼎就是護國鼎,和玄月圭一樣,據說都是天降瑞物,一屬陰,一屬陽,二者交匯,便可在一定的陣勢和咒法的控制下,陰陽相和,以引天地之氣,驅盡邪毒。」

柳沁述說時眸光冷銳,但撫著我的手指依舊溫柔無比。

「玄日鼎……」我皺眉道:「你在南詔一呆三年,並不是盡你什麼家庭責任,而是為了找到這個鼎救我,是不是?」

仂老國王光兒子就生了四五十個,加上女兒的話,只怕連誰是誰都分辨不清;而柳沁當年決然離去,顯然也對這樣複雜而蕪亂的家庭厭惡之極,絕不會在十幾年後才想去盡什麼家國之責,而君臣父子那套倫理觀念,更無法羈繫像他這樣狂放不羈之人。

柳沁沒有否認,只是將我緊緊靠在他的胸前,讓我聽著他怦怦的心跳,柔聲道:「相信我,影,我很快,便能將玄日鼎拿到,恢複我們自由自在相依相守的日子。」

他舒緩地在我耳邊發誓:「我們會永遠地結髮同心,白頭偕老……沒有什麼可以把我們分開。死亡也不能。」

透過幔影滲入的燭光,將柳沁俊嫵的面龐敷了層淡淡的金色,又如籠了層霧,如神情堅毅的神邸,靜靜向我凝望。

夜靜如水,花落無聲,我只聽得到我們兩人的呼吸和心跳,那樣的均勻和一致。

同聲同氣,同心同德,你是我的沁,我是你的影。

我們今生今世絕不分離。

即便死亡,也不能將我們分開……

到第二日,柳沁守在我身邊,將尋找護國鼎的始末講給我聽了,我才算約略了解了柳沁目前在做以及想做的一切事宜。

他雖是南詔王第六個兒子,而且年幼時就頗受寵愛,但他性情狷狂,放曠不羈,眼見南詔王放縱聲色,後宮妃嬪成群,整日家爭風吃醋,爭權奪利,心中很是不滿,寄情於武藝劍術之中。待得母親失寵,在後宮眾人的排擠下鬱鬱而終,更是沒有心情理會南詔政事,也不想成為兄弟們的攻擊對象,終於選擇了遠走中原,自創一片天地。

他本該姓蒙,只為紀念死去的母親,故而用了母親的柳姓,於是,中原就多了個絕色的妖孽,姓柳名沁。

因從小看慣了女人之間的爭鬥,不知什麼時候起,他對女人便失了興趣,反而和晏逸天等人走得很近,甚至最後愛上了我哥哥蘇情,扯出一段傷透身心的愛情來,嗯,還直接導致了遇上我這個冤家。

他的同胞哥哥泠塵被世子算計,成了白教教主時,他還沒有離開南詔,也沒有出面幫忙讓泠塵留下。因為他覺得,離開王宮是非地,對泠塵來說,未必不是好事。

可惜,泠塵到白教後,地位雖然尊榮顯貴,卻處處受了晴窗鉗制,一邊韜光養晦,一邊伺機反擊。而柳沁再度回到南詔,我又隨之中了絕降,終於讓泠塵找到了契機。

泠塵與從小愛慕柳沁的紫罌粟聯手,利用玄月圭之力,將我所中的降強制壓下。

但玄月圭之性,至陰至柔,雖可壓制,卻無法根除。要想根除,只有找到玄日鼎,利用其中的至剛至陽之力,將被玄月圭之力迫得暫時休眠的陰陽雙草降徹底焚毀。

玄日鼎早已成為南詔國的護國神鼎,據說一直供於護國寺中,由八大神僧看護,並且設有重重機關符咒,非有關係重大的祭祀大典,且南詔王或南詔世子親至,八大神僧才會將玄日鼎奉出,以期祈得上蒼降福。

三年前,柳沁在我所中的降被玄月圭壓制後,曾經冒險闖過護國寺,意圖取來玄日鼎,開啟其靈力救我,結果受了重傷,還虧了泠塵全力相救,才搶回條命來。

後來泠塵勸他,不如回歸王室,設法取得南詔世子之位,還可光明正大到護國寺為我療傷。——而南詔王略略聽說此事,也一力用他的富貴權勢挽留這位能幹的愛子在身邊輔佐,說什麼也不肯給了他玄日鼎救人,然後再次遠走高飛了。

柳沁本來只打算留在南詔伺機而動,看看能不能找到機會取出玄日鼎,但南詔國勢的確有些不穩,受到中原和吐蕃兩處勢力的夾擊,經常處於左右為難狀態;他以往不在南詔,眼不見,心不煩,可一旦回歸了他原來的身份,想得到南詔王的信任,就不得不絞盡腦汁,以圖擺脫眼前困境。

通過與夏太尉的和解,又親自出使了一次吐蕃,西南邊境算是保持住了安定;而讓他驚訝的是,中原雖然氣勢洶洶幾度擺出興師問罪的姿態來,但他出面後,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解決了。

看來,中原邊境的蠢動,只是慶王楚宸在找機會讓他立功而已。估計以楚宸的聰明,早覺出了他所面臨的問題,調兵遣將,不過為了配合他立威奪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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