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你不會求饒么

於是,第二天,檢查前一天的功課時,我便遭了一頓毒打。

隨後,他又教了我三招,我努力領會著,卻不斷被身上新傷舊傷交疊的疼痛困擾,練招的結果更差,結果就是……我給打得更厲害了。

卯時未到,我的手已握不住劍,將流魄跌落地上,忙撐著要彎下腰去揀拾,冷不防柳沁又在我後背上猛抽一記,接著是手背上一記,又將才揀到手的流魄打掉下來。

我還沒來得及再去揀,那柳枝已沒頭沒腦如暴雨般打了下來。

我用雙手抱著手,初時尚能勉強忍耐,後來再也支撐不住,已躺倒在地上,給他打得直在地上翻滾。只是我的性情,素不肯讓人嘲笑軟弱,再不肯發出一聲呻|吟。

眼看身下的雪白落葉,漸漸已是殷紅一片,而我的身體,幾乎已是無處不傷,破裂的傷口處被落葉扎到,如亂蟻嚙咬;而一下又一下疊加在原來傷口的疼痛上,更讓我痛得幾乎把嘴唇咬破。

太陽已升得老高,透過柳枝映下,亮得眩目,只怕已過了巳時。

我再不知道他還打算打多久,但我知道我支持不下去了。太陽的光線,已在我的眼前亂晃。

我不想自己再次昏倒在他跟前,面對他再次打過來的一記柳枝,放開了護著頭的手臂,顫聲問:「你想把我打死么?」

柳沁怔了怔,盯著滿地的血污,迷亂的眼眸漸漸清醒,轉為某種怨毒:「你不會求饒么?」

我苦笑道:「沒人教過我怎麼求饒。」

柳沁將眼睛眯成狹長一道,道:「我會教你的!」

他忽然抬起腳來,將牛皮的長靴踩到我胸口,慢慢加力。

我只覺胸口越來越悶,越來越悶,用力呼吸著,卻怎麼也透不過氣來,而胸膛口的血氣翻湧卻越來越厲害,我連著吞咽兩下,都沒忍住翻上來的腥甜。

鮮血,慢慢從口中溢出,而眼前也漸漸模糊。

可我擔心著一旦暈過去,又被他帶到什麼地方去折辱,用力將手指摳到泥土裡,瞪大著眼睛,即便給踩得瞳孔放大,也努力讓自己保持神智。

胸口忽然一松,柳沁的腳終於挪了開去。

他冷冷望著我,捏緊拳頭,忽然轉過身去,向外大踏步走去。

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他在轉身前的一霎,似有一抹晶瑩在眸中閃動,甚至還能依稀辨出幾縷痛楚和後悔來。

大概只是我的幻覺吧?

給打成這樣,我連怎麼回去都成問題了。

後來,我是爬著回到了我的房間後面,讓雨兒把我從窗外拖了進去。

這一次,雨兒幫我上了葯後,直接就扒在我的床頭哭,嗚嗚嗚的,又不敢放聲,比我這個給打的人還凄慘些。

我輕輕拍著她的頭,撫著她柔細的長髮,撫慰著她,慢慢閉上疲累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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