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花燭

七月的長安,秋風初起,正是涼爽。

蘭台大夫薛敬的家中,婚禮正是熱鬧。迎親的隊伍雖不算十分龐大,卻也佔據了坊間的半條街。給邵稹撐場面的都是從安西都護府回來的軍士,聽得同袍兄弟要辦喜事,一呼百應,紛紛來幫忙。

「新婦子,催出來!」同袍們的聲音洪亮,見到行帳里新婦被攙出來的身影。

邵稹今日打扮得十分齊整,一身紅色錦袍,玉帶金銙,將原本便生得英俊的臉平添幾分貴氣。雖然當年念書也不錯,但是要在大庭廣眾之下背催婚詩,他還是有些緊張。

蕭雲卿上月就給他塞了一大疊詩,讓他背,說薛敬可是蘭台大夫,催妝詩吟得不好以致薛家不肯放人,那可說理也沒處去。邵稹豈敢不依,認認真真地將詩全背下來。不料,長安的嫁娶規矩多得很,邵稹居然把背過的都用到了,一首也沒有浪費。

待得終於撤去行帳,邵稹看著寧兒,只見她的頭上簪著隆重的花釵,盛裝華服之下,活脫一位艷光四射的美人。邵稹看慣了她粉黛不染的模樣,如今打量著,竟是一怔。

旁邊有人開心道:「新郎看新婦都看痴了!」

眾人皆笑。

薛霆推推邵稹,好笑地說:「快去奠雁!」

邵稹有些不好意思,忙接過贊者遞來的雁,放在寧兒的面前。

寧兒看著他,平日里矯健不羈,此時卻是一本正經,小心翼翼。她忍不住微笑,唇角微微翹起。

「勉之敬之,夙夜無違。」

薛敬看著甥女終成人婦,眼眶泛紅,對寧兒叮囑一番。薛霆立在一旁,看著父母將她送上了邵稹的馬車。

邵稹雖落籍長安,可鑒於與族叔的恩怨,他最終還是沒有去打擾他們。

當初他和寧兒來到長安的時候,曾在城南歸義坊租了一處宅院,那裡也是二人定情的地方。於是婚禮前,他找到曹茂,又將這宅院租下來,作為行禮之所。

院子里設了青廬,邵稹在族中請了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輩來,代替自己父母受拜。裴行儉和匹婁武徹也被請到,作為長輩坐在上首,笑容滿面地看著新人行禮。

蕭雲卿又當婚禮總管又當贊者,還要替邵稹擋住同袍們的惡意敬酒,免得壞了洞房好事。用他的話說,是操碎了心。

當二人終於在紅燭前飲了合巹酒,蕭雲卿的臉上露出大功告成的微笑。

「接下來,便是你的事了。」他拍拍邵稹的肩頭,意味深長道。

邵稹焉不知他說的是什麼,卻維持著正經:「今日多謝你了。」

「不謝。」蕭雲卿笑笑,罷了,低聲在他耳邊道,「忍了一年,明年此時若是不見我侄兒,莫怪我不認你這兄弟。」

邵稹的臉登時火炭般燙。

蕭雲卿十分滿意,又看看寧兒,奸笑地出門。

侍婢們伺候寧兒卸了妝,掛著曖昧的笑容退出新房,寧兒坐在榻上,看著邵稹去將門閂上,又看他回來坐在自己對面,眨眨眼睛。

方才蕭雲卿跟他說的話,寧兒雖沒聽到,卻大約知道不是什麼正經話,否則邵稹這樣臉皮厚又喝酒不上臉的人,是不會臉紅的。

洞房……寧兒想到昨日舅母派一名老乳母對自己說的床笫之事,耳根也不禁熱了起來。

她說,他們兩人都要脫掉衣服,然後,她只要聽憑邵稹做事就可以了。

「會很疼。」老乳母耐心地教導,「要忍耐忍耐。」

寧兒不知道所謂做事是怎麼做,但是想到脫掉衣服,就覺得十分害羞。她平時,連手臂袒露多一些都覺得是做了壞事,邵稹也從不在她面前做袒胸露腹的不雅之舉,如今,竟要都脫|光么……

還有疼,她也是很怕疼的……

寧兒想著,不由心生畏懼,看著邵稹目光熾熱,忽而起身朝她走過來的時候,不由縮了縮。

「怎麼了?」邵稹發現了她的神色有異,問道。

寧兒紅著臉,搖搖頭。

邵稹握握她的手,發現全是汗,以為她是緊張,不由笑了笑。

在燭光下看她,雖然沒了濃妝首飾,卻未減損半分麗質,烏髮雪膚,眉眼像畫里的一樣。邵稹的心像著了火,此時早已難耐,將她打橫抱起,朝床上走去。

寧兒只覺得心在砰砰跳,隔著衣服,邵稹的胸膛里也響個不停。

他也緊張么?寧兒這樣想著,漸漸緩下一些。

新床是蕭雲卿置辦的,撩人情思的大紅羅帳,合歡被上綉著活靈活現鴛鴦,怎麼看都覺得像大牡丹似的風騷。

邵稹將寧兒輕輕放下,看著她的眼睛,片刻,視線慢慢移到唇上,手指撫摸著她的臉頰,吻了上去。

他的呼吸里有些酒氣,帶著熱力,與寧兒氣息交纏。寧兒並非第一次與他親吻,卻覺得與從前的溫柔比起來,此時的邵稹氣勁更大,帶著些霸道,十分不一樣。

……會很疼……

「唔……嗯!」老乳母的話忽而又想起,寧兒一陣著慌,喚出聲來。

邵稹忙放開她。

「……太用力了?」他的嗓音低低,沙啞,卻很好聽。

寧兒紅著臉,不知如何回答,好一會,怯怯地問:「稹郎,不是要先脫衣服么?」

邵稹一愣,隨即大窘。

蕭雲卿教導他不能猴急,循序漸進才可兩廂歡愉。他也想著不要嚇著寧兒,循序漸進,沒想到,寧兒比他開明多了。

「脫衣服?」邵稹的目光不禁瞥向寧兒的衣襟,喉嚨不受控制地滾了一下。臉辣辣地燒,他強作鎮定地笑笑,道,「好,先脫衣服。」說著,伸手去解寧兒的腰帶。

花結打得精緻,也很容易解開。輕柔的羅裙滑下,束在底下的衫子鬆了開來。

邵稹還要去解,寧兒卻止住他。

「稹郎……稹郎也要脫……」她小聲地說。

邵稹訝然,可是看到她臉上羞怯的神色,明白過來。這小女子……心底無奈,卻覺得她的害羞彆扭時才是可愛得要命。

「好,你一件我一件。」邵稹大方地說,坐起來,張開雙臂,頭側向一旁,「聽憑小娘子動手。」

寧兒不禁笑起來,也跟著坐起,伸手去解他的袍子。

邵稹的袍子也不難解,寬了玉帶,三下五除二,便脫了下來。邵稹一笑,又將她的衫子和襯裙除下來,寧兒也接著除了他的衫子和袴。

很快,二人互相只剩下一層衣服。邵稹看著寧兒,絲絹做的汗衫,圓領深敞,露出雪白的胸口和勾人的起伏,燭光下若隱若現。

邵稹覺得身上著了火似的,伸手去解,卻忽而看到寧兒咬著嘴唇。他的手頓了頓,忽而握住寧兒的手,拉過來。

「最後一件,你先來。」他說。

寧兒詫異,看著他,見他也看著自己,目光灼灼。臉在發燙,寧兒知道自己沒出息,手卻不由自主地伸向邵稹身側的衣結。

最後一層底衣除去,邵稹的上身全然展現在寧兒面前。寧兒看著他的身體,目光有些膠著。她早知道,邵稹是生得極好的,但平時說的,不過是臉。人們常說身形,如今看來,邵稹的身形也是極好,肩膀和胸膛都很寬闊,肌肉緊湊,像廟裡健美的天王。

寧兒再伸手去除袴,卻發現那衣料高高聳著,好像有什麼在底下撐著。

她愣了愣。

手停在那上方頓了頓,她不由瞥向邵稹,他灼灼看著自己。

一股熱氣莫名騰起,似乎面對著一樣未知的禮物,心底隱隱興奮。寧兒扯住袴上的腰帶,當那物事露出來,她睜大了眼睛。

邵稹看著她的樣子,不禁低笑,卻再也忍不住,一把將她拉入懷中,深深吻了下去。他的唇舌比方才更熱烈,寧兒喘著氣,片刻,只覺他沿著脖子一路向下,自己的衣襟被扯開,那麻麻的嚙咬落在了胸前。

他的手在身上游弋,從腰間伸入,在肌膚上留下粗糙的摩挲感,探向腿間。

寧兒忍不住輕聲哼著,卻並不覺疼痛。他的撫摸,雖讓她覺得害臊,卻並不厭惡,身體里似乎有某種期待,慢慢地化開,熱熱的……

許是也感覺到了寧兒的接納,邵稹放慢動作,卻忽而將她的腿扶起。

「若覺得疼,要說……」他低低道。

寧兒意亂情迷,還未及答應,只覺有一樣硬硬的物事從下身頂入,疼痛隨即而來。

她「啊」一聲。

邵稹忙出來。

寧兒臉上通紅,這才明白所謂「做事」究竟是如何。

「很疼?」邵稹問。

「也不算十分疼……」寧兒想了想,道,看也不敢看他。

邵稹看她不像勉強,重拾信心,溫聲道:「我慢些。」

第二次進來,寧兒仍覺得疼,可並不像先前那樣難受。她閉著眼睛,只覺得那物事進出像矬子一樣,卻不全然只是疼痛。身體在慢慢適應,她能感覺到有水一樣的東西在隨著邵稹的動作溢出。

邵稹雖激|情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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