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顧起番外:懷了更好

她被「家裡」兩個字取悅到了,乖乖地聽了話。送他到門口的時候,她隨口問了一句:「你去超市買什麼?」

「避孕套。。。」

周六,裴雙雙來給宋稚送衣服,另外還有一些日用品,她沒見到宋稚,是秦肅下樓來拿的。

宋稚一次也沒有出門,陪秦肅在家裡瘋了三天。周一的下午她有工作,裴雙雙電話里說十點半過來接她。

十點不到,門鈴響了。

秦肅沒有立刻開門,從門鏡里看了看。

宋稚坐在沙發上,探著頭往玄關看:「誰啊?」

「不認識的人。」

他沒開門,也沒回書房,拿著本書坐在宋稚旁邊。

門鈴一直響,他手裡的書一頁也沒有翻動過。

「我出去一趟。」

他什麼也沒拿,出去後把門關上了,宋稚都來不及問他去哪。

其實他沒走遠,就在門外。

走廊里還有一個人,正是剛剛按門鈴的那位,年齡在四十上下,女性,個子不高,身材偏胖,她穿著職業套裝,化了全妝。

「你是秦肅?」

女士上下打量他:「都長這麼大了,當年——」

他打斷:「有事?」

「你不記得我了?」女士自我介紹說,「十五年前我採訪過你,在驪城。」

秦肅記得她,管方婷。

十五年前她研究生畢業,寫的第一篇報道是酈城連環殺人案,她的基因遺傳論當時轟動了全國。

「我最近在做一檔連環殺人案的專題欄目,」她拿出一張名片,「如果你有時間的話,我想給你做個專訪。」

名片是燙金的,社會新聞部:主編。

秦肅只是目光掃了一眼,沒有接:「你怎麼還敢來?」

當年他十三歲,母親去世,父親被捕,沒有親朋,也沒有好友。

在管方婷的記憶里,少年孤立無援,站在與世界對立的邊緣,不管是誰的一根手指,都能推他下懸崖。

她來之前忽略了,少年已經長成了大人,眉目里再也不見羸弱,只有鋒芒。

「不是你說的嗎?」他神色從容,身上有種遊刃有餘的張力,「殺人魔的後代很可能也是殺人魔,因為遺傳了一半的基因。」

他的語氣很輕描淡寫,可就是讓人有種喘不來氣的感覺。

「不是我說的,是一些專家用研究數據推斷出來的。」

管方婷做了十幾年的刑事新聞,採訪過很多窮兇惡極的罪犯,但視線對上這雙眼睛,還是會本能地後退。

這雙眼睛太像十五年前的秦巍然,目光鋒利又凜冽,像將要出籠的獸,正盯著他的獵物。

「我覺得專家的推斷很對。」

管方婷手一抖,名片掉在了地上。

專家的推斷是不是正確的,有沒有科學根據,她以前沒有關心過。她是記者,她要抓住大眾的眼球,要讓酈城連環案被全國矚目,所以她就那麼寫了。此時此刻,她才第一次去考慮那些報道的真實性。

如果推斷是對的……

她慌了手腳,一邊東張西望,一邊跑去按電梯。連續按了好幾下,電梯遲遲不下來,回頭看秦肅還在,她立馬跑向樓梯口。

當年酈城連環殺人案的受害人全都是女性。

高跟鞋踩在台階上,咣咣地響,管方婷下樓的同事頻頻回頭,剛好撞上了上樓的一位男士。

男士手裡的購物袋掉了。

管方婷也沒道歉,繼續跑下樓。

男士撿起購物袋,起身的時候鼻樑上的眼鏡往下滑,他扶了一下,撇了撇嘴角。

走廊沒有人,1802的門關著,地上有張燙金的名片,男士走過去,把名片撿起來。

秦肅就出去了不到三分鐘。

「是誰來了?」宋稚感覺到了,他情緒不對,「你的朋友嗎?」

秦肅什麼都沒說,去了書房。

二十分鐘後,裴雙雙到樓下了。

宋稚接完她的電話,去書房敲門:「秦肅。」她沒有進去,「我要去工作了。」

他打開門:「東西收了嗎?」

「放你這,不拿回去了。」她小心翼翼地看他的反應。

他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拿回去吧。」

他懂她的言外之意,她也懂他的言外之意。

她沒說什麼,去收了行李。

走之前他把口罩給她:「我不送你下去了。」

「嗯。」

宋稚自己一個人下去的。

裴雙雙接過她的行李:「怎麼這副表情?」

她上車,把漁夫帽往下拉,遮住眼睛:「有點累。」

車裡很安靜,風穿過車窗,留下桂花香。

車開到半道上,裴雙雙想起來一件事:「你們做措施了嗎?」

宋稚說:「後來做了。」

那就是開始沒有。

「事後葯呢?」

「沒吃。」

皇帝不急太監急:「萬一懷上——」

「那更好。」

「……」

別試圖搖醒一個被灌了迷魂湯的女人,裴雙雙選擇閉嘴。

那天過後,宋稚好幾天沒再見到秦肅,他去了驪城,但他沒有告訴宋稚他去驪城做什麼。宋稚是過後才聽凌窈說,驪城發生了一樁命案,死者全身赤|裸,被弔掛在窗上,屍體被發現的時候已經腐爛了,但仍然能辨別出來,那些血肉模糊的傷口組成的是一幅畫。

這個死狀和當年的驪城連環殺人案一模一樣。

凌窈電話里問宋稚:「秦肅會畫畫嗎?」

「會。」

宋稚在秦肅的書房看到過幾幅用色很大膽的畫,她不懂畫,就一個外行人來說,那幾幅畫給她的感覺很壓抑。

凌窈說:「死者的死亡時間是你去檀山的那個晚上。」

那個晚上秦肅去邯山夜爬了,他一個人。

宋稚辯解:「不是他。」

「警方破案會講證據,不講證據的是輿論。」

案子一出來,矛頭第一個指向的就是秦肅。

他的電話一直打不通,宋稚也不知道他到底回沒回來。整個一下午她都心神不寧,狀態很不好,拍了幾條都沒過。

「幫我請個假。」

宋稚跟裴雙雙打了聲招呼後,開車去了秦肅家。她按了門鈴,但沒人來開門。

她怕引人注目,不敢太大聲,貼著門縫喊了兩聲。

「秦肅。」

「秦肅。」

裡面沒有人,天黑了,燈也不亮。

宋稚蹲在門口等,聲控燈暗了,她就拍一下,從日落西山等到華燈初上。

秦肅晚上九點多才回來。

叮的一聲,電梯開了,宋稚抬頭,眼神漸漸明亮:「你回來了。」

秦肅從電梯里走出來。

宋稚站起來,扶著牆,腳已經麻了:「你一直不接電話,我很擔心你。」

他從外面回來,沾了一身涼意:「擔心什麼?死的是別人又不是我。」

他打開門,抬腳進去。

宋稚拉住他的衣服:「不要這樣。」她眼眶一下就紅了,「不要推開我。」

他沉默了挺久,聲控燈暗了。

「我以為你都明白。」

她是明白,但不想放手:「明白什麼?」

「非要我說出來?」他眼裡是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薄涼得傷人,「宋稚,男歡女愛,別太認真了。」

他推開她的手,關上門。

聲控燈亮了,光落在她睫毛上,眼瞼下的影子搖搖欲墜。

隔著一扇門,秦肅靠著牆站了很久,然後去卧室,把放在床頭柜上的兩頁紙撕掉。紙上寫滿了他的信息,比她當初寫給他的那一份還要詳細,裡面有他所有的喜好。

紙張撕得不夠碎,還能看得清一二,白紙黑字,字是手寫的,最下面有一行字:

最喜歡的人:沒有(畫杠塗掉),宋稚

*****

裴雙雙發現了,宋稚最近不太對勁,她一刻都不讓自己閑下來。

「書法老師那邊聯繫過了嗎?」她剛收工,在卸妝。

這一周她都在忙,以前從來不接的綜藝也接了不少。

「學書法的事不急,電影開拍還有段時間。」裴雙雙抽了張洗臉巾給她,「你和秦肅怎麼了?吵架了?」

她關掉水,看鏡子里被水弄濕的眼睛:「他不喜歡我,是我一廂情願。」

裴雙雙頓時火冒三丈:「刀呢?我的刀在哪?」

她去找刀,要砍死渣男。

宋稚拉住她:「明天沒有工作,我們去喝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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