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杳杳是團寵,江醒哄老婆

四月十五號,祁栽陽燉了蘿蔔排骨湯來醫院,但徐檀兮沒喝到,她從老宅回來之後,就一直昏睡不醒。

「杳杳。」

「杳杳。」

她醒不過來,還在夢裡。

戎黎守在床邊,握著她的手,一遍一遍喊她:「杳杳。」

「杳杳。」

她沒有睜開眼,額頭上全是汗,她在掙扎,手緊緊攥著戎黎的手。。

夢裡姑姑跟她說:「杳杳,你沒有做錯。」

她問姑姑:「那是誰錯了?」

姑姑說:「是惡人。」

姑姑還說:「以後不用來看姑姑了,姑姑要走了,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

然後姑姑就不見了。

她哭著喊,可沒人應她,四周霧蒙蒙的,她也看不清自己到底在哪裡,然後她聽見一個聲音,從遠處來。

是祁栽陽的聲音,他說:「是我,是爸爸啊……」

她伸出手去,眼前的影像像沙一樣,慢慢散開了,最後拼湊成了戎黎的臉。

戎黎說:「對不起杳杳,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不是的,不是他的錯。

徐檀兮猛地睜開眼,看見了他。

戎黎。

她坐起來:「先生。」聲音又干又啞。

戎黎擦掉她臉上的眼淚,抱住她:「杳杳。」

他很狼狽,頭髮亂糟糟的,衣服皺巴巴,黑眼圈和鬍渣也都出來了。

「我睡了多久?」

他抱得很緊:「你睡了兩天。」

兩天的話,那今天是十七號。

「杳杳。」神經緊繃了太久,突然放鬆下來,他聲音沒有力氣,「你嚇死我了。」

整整兩天,他真的連自己埋哪兒都想了。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徐檀兮靠在他懷裡,伸手去摸他的臉、他的眉頭、眼睛,「對不起,沒有早一點想起來,害你自責了那麼久。」

他拿開她的手,把臉埋在她肩上,不想讓她看見他發紅的眼睛:「我沒有關係,我只要你好好的。」

時間是良藥,她總會好的。

她很慶幸,慶幸她不是徐伯臨的女兒,慶幸戎黎與這個人命案子無關。

她做催眠治療的那幾天,戎黎都有去,偷偷地,藏在她睡著後的床邊,每次她醒來,第一個看見的總是他。

她恢複記憶的那天也是,睜開眼就看見了他,紅著眼睛的他。她當時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抱抱他。

「戎黎,不是大貨車撞的。」

「跟你沒關係。」

戎黎讓她抱著,不說話,她沒哭,他倒哭了。

她睡著的時候,他摸著她腳踝上的平安扣,一遍一遍祈求裡面的神明。

神明啊神明,請讓我替她,替她受所有的罪。

他是從泥潭裡爬出來的人,他見過那麼多黑暗的人性,他早就不相信神明了,但他還是雙手合十地祈求了,奉上他所有的虔誠。

他不貪心,只求她平安。

「你這兩天是不是都沒睡?」

「嗯。」

他哪裡睡得著。

徐檀兮往旁邊挪一點,空出位置:「你躺下睡會兒。」

「祁導還在外面,他也兩天沒睡。」戎黎說,「祁家和洪家的人都來了。」

她往門口看了兩眼:「我去洗漱一下。」

「我抱你去。」

她搖搖頭,抬動腿後才發現沒力氣,戎黎把輸液袋從架子上取下來:「你拿著這個。」

徐檀兮抬著手拿著,戎黎抱她去了病房的浴室。

洗漱完之後,徐檀兮讓戎黎把外面的人請進來,但只有祁栽陽進來了,手上拎著一壺湯。

徐檀兮望了望門口。

祁栽陽解釋說:「他們不進來,等你身體好點了他們再來。」

其實是祁栽陽不讓他們進來的,怕她會不自在。

徐檀兮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她不知道應該說點什麼。

她手在被子里,抓著戎黎的手,手指不安地動了動,想了半天:「我餓了。」

就說了這麼一句。

徐檀兮有點懊惱。

不過祁栽陽很開心,開心得都要哭了,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我燉了蘿蔔排骨湯。」

祁栽陽把湯壺放下,想擰開,但慌慌張張,手一直打滑,擰不開的樣子有點傻。

病房裡有乾淨的碗,戎黎走過去,擰開湯壺,倒出來小半碗。

「她很長時間沒有進食,只能喝一點點。」

祁栽陽愣愣地哦了聲。

戎黎端著湯碗,拉了椅子坐下:「你手沒力氣,我喂你。」

徐檀兮臉皮薄:「我自己——」

一勺湯已經喂到她嘴邊了。

她看見祁栽陽眼神期待,只好張了嘴。

祁栽陽立馬問:「好喝嗎?」

其實她嘗不出來,嘴裡很苦,她點頭說:「很好喝。」

戎黎一勺一勺地喂著。

祁栽陽看得直抹淚。

徐檀兮把湯碗推開一些,伸手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來一條幹凈的手帕,雙手握著遞給祁栽陽,她沒有說什麼,但眼神柔軟,勝過千言萬語。

祁栽陽接過手帕,沒捨得拿來擦眼淚,就攥在手裡,嘿嘿嘿地傻笑。

等徐檀兮把湯喝完了,祁栽陽才從錢包里拿出一張照片,小心翼翼地靠近病床,指著照片里的一個老人說:「這是你爺爺。」

他又指另一個:「這是奶奶。」

那是一張全家福,照片里有很多人。

徐檀兮低著頭,看著裡面的人,四月的日頭在她的目光里漸漸溫柔。

祁栽陽一個一個指給她看:「這是外公和外婆。」

「這是舅舅舅媽。」

「這個是二爺爺。」

「這是你堂叔。」

「這是他們家的龍鳳胎。」

「……」

他一路介紹下來:「人太多了,你現在認不全,以後再慢慢認。」

他其實想說的是:你還有很多家人,很多關心愛護你的人。

徐檀兮懂的,懂他想說什麼,點了點頭:「嗯,好。」

照片里的那一大家子,有一半這會兒都在醫院花園的亭子里。

祁栽陽的母親叫任玲花,是個很時髦新潮的老太太,平時出門都要畫眉的。這幾天任玲花沒有心情畫眉,她憔悴得不得了,正在哭。

「嗚嗚嗚嗚……」

旁邊的老頭子是她老公:「別哭了。」

任玲花忍不住,眼淚它不要錢:「我難過嗚嗚嗚……」

「回家再哭。」這麼多人看著呢。

祁長庚是導演,雖然退休了,但還是半個公眾人物。

任玲花哭得不能自已:「徐家人肯定對她很不好,尤其是那個徐伯臨嗚嗚嗚……還有那個溫照芳嗚嗚嗚……我孫女肯定吃了好多苦嗚嗚嗚……」

祁長庚看不下去:「你把口罩戴上再哭,會有記者拍到。」

是這樣的,任玲花是個名人,雖然已經退休了,但她愛玩微博,有不少粉絲,她沒退休前也是外交部響噹噹的人物。

響噹噹的任玲花哭得像個幼兒園小朋友:「拍到就拍到,外交官就不能哭不能傷心嗎嗚嗚嗚……」

祁長庚掏出個口罩塞給她。

任玲花不要。

祁長庚又掏了個手絹給她。

她拿過去,擤了一把鼻涕:「嗚嗚嗚……」

祁長庚:「……」

就很沒辦法。

旁邊還有兩位老人家,是徐檀兮的外公外婆。

「你有照片嗎?」

洪正則七十有五了,兩鬢斑白,身體很硬朗。他和妻子孟滿慈都是搞學術的,已經退休了。

孟滿慈把手機掏出來,找到祁栽陽發給她的照片,給老頭子看:「這個。」

洪正則把老花眼鏡戴上,端遠了看:「像她媽媽。」他摸了摸屏幕,「你問問栽陽有沒有外孫女婿的電話。」

「我已經要到號碼了。」

「那你問問,除了蘿蔔排骨湯她還喜歡吃什麼。」

「喜歡吃魚、秋葵、雞蛋羹。」孟滿慈說著鼻子發酸,「還有土豆燒肉。」

洪正則上了年紀,老是忘事,他打開手機的備忘錄,因為不太會打字,就用手寫鍵盤,在屏幕上手寫道:孫女喜歡魚、秋葵、雞蛋羹、土豆燒肉。

外公外婆旁邊坐的是舅舅舅媽。

洪景元和妻子祁培林都是活躍在熒屏上的公眾人物,兩人都戴著口罩。

祁培林說:「媒體那邊你去打個招呼,讓他們別亂寫。」

這兩天他們來醫院來得勤,沒準被拍到了。

「已經打過招呼了。」

祁培林湊近,嗅了嗅:「你又抽煙了?」

「嗯,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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