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曦把裝飲料的塑料袋拿到瞿北辰房間,敲門以後,來開門的是龍少。
「瞿北辰呢?」夏曦一邊走進房間一邊問。
龍少:「他洗澡。」
夏曦瞅瞅浴室那邊,果然,聽到花洒水流的聲音。
「龍少,我把飲料都帶過來了,有純凈水和果汁,你喜歡喝什麼就拿。」夏曦把塑料袋放在桌子上,對龍少說。
龍少眼睛一亮:「曦曦真好!」說著,笑眯眯地選了一罐石榴汁,開口喝了起來。
桌上放著一張酒店的便箋紙,夏曦瞅一眼,發現上面寫著兩三個電話,旁邊寫著「游輪」、「一日游」,像是瞿北辰的筆跡。
夏曦坐下來看了看,問龍少,「明天白天我們要去納賽爾湖,你一起去么?」
「去啊。」龍少說,「我哥剛才還給我加訂了位子。」
夏曦瞭然。
這時,桌上瞿北辰的手機亮起來,震個不停。
龍少看一眼,對著浴室那邊大聲說,「辰辰!你手機響了!」
夏曦聽到他的稱呼,差點笑出來。
瞿北辰的聲音從浴室里傳出來:「誰的?」
「不認識,一個埃及號碼!」
這時,浴室門「啪」一聲打開,霧氣氤氳,瞿北辰從裡面走了出來。
夏曦的目光倏而定住。
瞿北辰的頭髮濕漉漉的,赤|裸著上身,腰上只圍著一塊毛巾。
目光相對,瞿北辰也愣了愣。
「嗯……我來送飲料……」夏曦連忙從沙發上站起身。
「哦。」瞿北辰道,把擦頭髮的毛巾搭在肩上。
「我先回去了,你們也早點休息啊。」夏曦說著,不太自然地笑笑,轉身離開。
看著她灰溜溜的身影消失在房門外,龍少不禁露出笑容。
「我覺得有戲……」他話沒說完,對上瞿北辰銳光畢現的眼神。
龍少立刻道:「我先聲明啊,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可沒讓你出來!」
瞿北辰把手裡的毛巾扔他頭上:「幼稚。」
夏曦回到房間里,腦子仍是剛才看到的瞿北辰。
她一直知道他的身材很不錯,不過那都是合理猜測,跟親眼看到還是很不一樣。
他胸膛很寬闊,手臂和肩膀的肌肉結實,但並不糾結,緊湊好看。他的腰也窄得合乎比例,腹肌清晰排列,能看到兩道人魚線。毛巾鬆鬆地纏在跨上,再往下,是修長的腿……
夏曦仍然記得,他心口的位置,被熱水蒸出一片紅暈。整個回憶,似乎還帶著沐浴後的水汽味道。
那種感覺……怎麼說呢?
心動之類的,夏曦覺得不至於,自己畢竟也是活了二十幾歲的人了,平時帥哥型男也沒少見。
那麼大概,應該叫做欣賞?像聽到一段很動人的演奏,心底被觸動,被毛毛蟲爬過的感覺。
夏曦坐在沙發上擺弄著抱枕,覺得自己這種想入非非的狀態,真像個女流氓……
忽然,房門被敲了兩下,打斷了神遊。
「夏曦?」瞿北辰的聲音響起。
夏曦彈起來。
他來幹什麼?
緊接著,夏曦又為自己的第一反應感到可笑得很。
不就是看了個裸體么,還不是全|裸。
我又沒做虧心事……
心底嘀咕著,她打開門。
瞿北辰站在外面,穿著T恤短褲,腳上套著拖鞋,頭髮仍然濕漉漉的。
「能進來么?」瞿北辰問,「我想跟你說說行程的事,很快的,五分鐘。」
夏曦自若地應一聲,讓他進來。
他頭髮上還滴著水珠,夏曦從浴室拿了一條毛巾,遞給他。
瞿北辰接過,謝一聲。
「明天不是定好去看湖邊的古迹么?」夏曦在沙發上坐下,盡量讓語氣顯得輕鬆,「剛才龍少說,你給他加訂了位子。」
「嗯。」瞿北辰用毛巾擦了擦頭髮,道,「我主要就是想說他的事。」
夏曦訝然。
瞿北辰看著她,道,「從明天起,我們三個人一起走,你接受么?」
原來是這個。
夏曦聳聳肩:「我無所謂,反正是結伴么。」
瞿北辰眉間鬆了松:「謝謝。」
「別這麼客氣。」夏曦莞爾,「你之前說你們是一起長大的,那麼他對你而言應該很不一樣。」
瞿北辰苦笑:「差不多吧。」
「真好。」夏曦羨慕道,「我爸媽那輩的兄弟姐妹都離得遠,沒人跟我玩。」
瞿北辰:「那未必是壞事。」
夏曦笑笑。
一時間,兩人都沒說話。
夏曦拿起桌子上的一聽椰棗汁,看他一眼,遞過去。
瞿北辰;「不用,謝謝。」
夏曦收回,用手指撬著拉環,尋找著話題,「我覺得,你好像不太樂意他來,是么?」
「嗯?」瞿北辰揚眉:「有么?」
拉環太緊,夏曦撬了好一會也沒撬開。
「有啊,」她說,「你看你剛才一直給他擺臉色。」
「我來吧。」瞿北辰瞥見,從她手裡把飲料拿過來。
他的手指與夏曦的指腹觸碰,乾燥而溫暖。
「啪」一聲,拉環被他輕鬆打開,遞了回來。
「我也沒不樂意他過來。」瞿北辰道,「他就是不能給好臉色,被家裡寵壞了,任性得很。」
夏曦笑笑,喝一口果汁,瞅著他,「你之前是不是跟龍少說過我?」
瞿北辰目光閃了閃,面色不改,「為什麼這麼問?」
「也沒什麼,就這麼覺得。」夏曦道。
瞿北辰:「我之前是告訴過他我跟人結了伴。」
夏曦頷首,這也正常,自己不也跟周曉嫻說過瞿北辰么。
瞿北辰看著她,一邊擦著頭髮一邊說,「那什麼……他有時候愛犯渾,要是做了什麼沒頭沒腦的事,你別放心上就是了。」
夏曦:「比如?」
瞿北辰無奈道:「我也說不準,就給你提個醒。」
夏曦莞爾:「他還小嘛。」
兩人有寒暄了兩句,瞿北辰對她說聲晚安,起身離開了。
夏曦關上門,仍有些狐疑。
他就是來說說龍少的,是吧?
她原地站了一會,命令自己結束胡思亂想,收拾衣服去洗澡。
門外,瞿北辰看著夏曦緊閉的房門,哂然。
她……有沒有可能有那麼一點喜歡我?
他自問。
但很快,這個問題引出了一個反問:她會不喜歡我么?
瞿北辰想了想,覺得不太可能,放心地回屋。
第二天一大早,遊船公司的車就來酒店接人。瞿北辰押著仍舊睡意惺忪的龍少,才出房門,就看到了夏曦。
「早。」她打個招呼。
「早。」瞿北辰道。
夏曦又看看龍少:「龍少昨晚沒睡好么?」
瞿北辰:「打了半宿遊戲。」
龍少打個哈欠:「那叫倒時差。」
夏曦笑笑,跟他們一起上了車。
中巴車一路駛向碼頭,工作人員領著車上的乘客登上一艘兩層的遊艇。開船的時候,遊客十幾名,都是散客。
早晨的氣溫有些低,三個人在船艙里找了座位坐下來。龍少有點時差反應,才坐下,就兜起衛衣的風帽,戴著墨鏡,歪在沙發上繼續睡了過去。瞿北辰和夏曦則點了咖啡紅茶,拿出昨晚買的麵包,一邊觀賞湖上的風景一邊吃早餐。
太陽早已經出來,青藍色的湖水和金色的山巒顏色明麗耀眼。這兩天看多了尼羅河的風光,夏曦已經不像開始的時候那樣驚嘆,喝著紅茶靜靜看著。
過了會,她拿出那本埃及LP翻起來,問瞿北辰,「我們今天去的地方叫什麼來著?」
「有好幾個,這條船應該會先去卡拉布薩。」瞿北辰道,瞥一眼她手裡的書,「這麼厚的書你也帶出來。」
「我想著湖上應該沒信號,沒別的事可干。」夏曦說著,按照瞿北辰說的地名翻了翻,上面對這幾個地方的介紹很短,沒一會就看完了。
「今天去的地方也有拉美西斯二世的神廟。」她說。
「嗯,」瞿北辰喝著咖啡,說,「有三個是他的。」
「九個遺迹,他就佔了三個。」夏曦重新翻了翻,「他為什麼這麼愛造神廟?」
瞿北辰道:「對於古埃及人來說,神支配一切,一個法老的成就就是用神廟這樣的建築來體現的。」
夏曦想了想,不解道,「如果一個法老把國家治理得一團糟,但修了很多神廟,難道埃及人也會說他成就很高么?」
「這個么,」瞿北辰笑了笑,「這樣的工程需要很多人力物力,把國家搞得一團糟的法老,一般也沒法修得起來。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