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聽番外19:他們的過往,周見薇澄清

胡明宇發現,二小姐最近笑得很多。

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震了,宇文聽看了一眼來電,是陌生的號碼,她接聽了:「喂。」

對方說:「我是周見薇。」

她訝異:「你好。」

周見薇說話的語氣很委婉,溫和有禮地詢問:「如果方便的話,可以見一面嗎?」

她想了想:「可以。」又道,「地點。」

周見薇報了一個地址過來,掛了電話之後,宇文聽便對秘書說:「下午的行程幫我取消。」

她和周見薇約了下午三點,在一家高檔的咖啡廳見面,宇文聽去赴約的時候,周見薇已經到了,她還戴著墨鏡,穿得很嚴實。

宇文聽注意到了她眼角的青紫。

周見薇拿下了墨鏡:「喝什麼?」

宇文聽落座,只是稍稍掠了一眼她淤青還未褪的臉,沒有刻意停留,說:「摩卡。」

周見薇隨意地提了一嘴:「蘇問也喜歡摩卡。」

宇文聽沒有接話。

像是與老友敘舊一般,周見薇隨意地閑聊,說起了蘇問:「以前我問過他,都不愛吃甜食,怎麼偏偏喜歡放果糖的摩卡。」她笑了笑,「他說他是愛屋及烏。」

她語氣里並沒有惡意,更多的是悵然。

喝了一口咖啡,她語氣變得鄭重了:「這次的事,我向你道歉。」

宇文聽話不多,眼神平靜而淡然:「不必。」

「如果不是我,你和蘇問也不用趟這趟渾水。」

她沒有接話,只是安靜地聽周見薇說,她把咖啡放在一旁,喝了一口清水:「想聽聽我的事情的?」

宇文聽點點頭。

周見薇說得很平鋪直敘,眼神淡得有些飄渺:「我出道已經十五年了,比蘇問還要早七年。」她停頓了一下,「剛進這個圈子的時候我才十一歲。」

周見薇是童星出道,這些,宇文聽都知道。

她語速緩緩,娓娓地道來:「那時候我運氣挺好,出道的起點比一般人都高,考上電影學院之後,順其自然地做了演員這一行,當時涉世不深,頭腦很單純,可心卻比天高。」她笑笑,自嘲,「偏偏,我把運氣用光了。」

她和蘇問不一樣,她的星路並不是一帆風順的。

「不溫不火了兩年,混了個二線演員,那個時候,我才十八歲,女孩子最好的年紀,然後我被一個導演看上了。」很快補充,「不是黃平中。」

宇文聽只是聽著,目光寧靜、純粹。

這應該算她們第一次正式見面,君子之交都談不上,就是不知為何,周見薇覺得很安心,心裡的浮躁被撫平。

她繼續說著她那些不為人知的故事:「我心高氣傲,當然不肯,不過那個導演也是老手,做足了準備,連酒店的攝像頭都安裝好了,只要脫了我的衣服,我以後不聽話也得聽話了。」

在娛樂圈,這並不是稀奇事,這個圈子太浮華,富貴權勢就像井中的月,仿若唾手可得,引得無數人趨之若鶩,只是,名利的背後隨之而來的還有私慾與骯髒,同樣惹得數不盡的人跌入深淵。

「那段時間是我最低谷的時候,我一直跟我的經紀人抱怨說,我運氣太差了,直到,」周見薇停頓了很久,「蘇問來了。」

她一直沉寂眼裡,終起了波瀾。

「我當時就想,原來不是我運氣差,是我所有的運氣都要用在那一次。」說到他時,她眼裡有清暉,「我向他求救了,他把我從酒店帶走了,還打了那個導演一頓,我問他叫什麼名字。」

周見薇笑:「他說他叫蘇雷鋒。」

蘇雷鋒……

宇文聽也笑了。

「三個月之後,我又遇到了他。」周見薇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涼了,有些苦澀,「當時他已經跟劉沖簽約了,在準備出道,我讓我的經紀人把原先的MV主演換成了他。後面你應該知道了,那首歌和唱那首歌的我都沒火,他火得一塌糊塗。」

那是蘇問的出道作,也是成名作,他大概是唯一一個僅憑一支MV、十幾個鏡頭就虜獲了粉絲的芳心與偏愛的藝人,就是那時候,他的長相被票選為華夏第一盛世美顏,驚艷了很多媒體人。MV之後,蘇問接演了一個反派男二的角色,劇沒火,他徹底大紅大紫了,隨後,星途順遂。

「他只用了兩年時間,成了國內的一線演員,圈裡很多老前輩都要稱呼他一聲蘇問老師,而我,還在原地踏步。」說到這裡,她沉默了片刻,問宇文聽,「你看過《狼煙》嗎?」

「看過。」《狼煙》是幾年前大火的一部電影,在國外也有上映,她和泳隊的隊友一起去看過。

「那是我的轉型作品,就是《狼煙》之後,我開始走紅。」周見薇輕描淡寫似的,「《狼煙》的導演就是黃平中。」

宇文聽看向她。

她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雲淡風輕的口吻:「當時的傳言是真的,是我爬了黃平中的床。」

黃平中的妻子曾經鬧過,這件事,在圈子裡並不是什麼秘密,只不過沒人點破罷了,事不關己,也不會有誰去得罪大導演。

「那段關係維持了半年,黃平中對我還算不錯,至少從沒短過我資源,就是,」

就是在床上不是人。

周見薇摸了摸高領襯衫下的脖頸,傷痕還沒好,仍隱隱作痛:「兩年前我想跟他結束,不過,那時候已經由不得我了,他把我捧到了很高的位置,足夠摔死我。」

周見薇不是第一個和黃平中保持這種關係的女藝人,可長久以來,他也沒有讓人抓到過把柄,自然是練就了一身讓人聽話的好本領。

周見薇笑得苦澀:「很老套吧。」

在娛樂圈,諸如此類的事情,確實比比皆是,她沒什麼特別,非要找出點特別之處,大概是把蘇問卷進來了。

宇文聽不解:「你為什麼告訴我?」她和周見薇連朋友都算不上。

「你不是蘇問的女朋友嗎?你有知情權。」

宇文聽不置可否,她手機響了,是蘇問的來電。

「聽聽,你在哪?」蘇問問完,又自己解釋,「我不是要查崗,我就是想見你。」

他電話特別勤,只要得空了,就給她打電話。

宇文聽稍稍側身,將聲音壓低:「我在外面。」

「和朋友嗎?」

蘇問有點懊惱,他不想干涉她,可就是忍不住。

「我跟周小姐在一起。」

周小姐?

蘇問知道是誰了:「在哪裡?」

宇文聽抬頭看向周見薇,她搖頭表示不介意,宇文聽才報了個地址。

掛電話之前,蘇問說:「我過去接你。」

他對周見薇很警覺。

「蘇問嗎?」周見薇隨口問。

宇文聽說是。

之後沒有再說蘇問,周見薇有一搭沒一搭地說她拍戲的趣事,宇文聽寡言,安靜地做個聽客,約摸二十來分鐘,蘇問就到了咖啡廳。

他戴著口罩過來,站到宇文聽身後,戒備地看著周見薇:「你約我女朋友幹什麼?」

周見薇似笑非笑:「不幹什麼,隨便聊聊。」

蘇問啊蘇問,一物降一物呢。

「她跟你不熟。」蘇問眼神微冷,明顯不想宇文聽跟周見薇深交,轉頭看宇文聽,神色才緩和下來,「聊完了嗎?」

宇文聽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坐下。

蘇問就收了脾氣,拉了把椅子乖乖挨著她坐著。

嘖嘖嘖,被治得服服帖帖的,周見薇好笑,對宇文聽說:「我們下次再約。」說完了,她把墨鏡戴上,「那我就先走了。」

起身,她先走。

宇文聽叫住她:「後來為什麼妥協了?」

十八歲最浮躁的年紀了,她都守住了初心,為何後來卻低了頭,折了自己的風骨和尊嚴。

周見薇回頭,笑了笑:「因為想紅啊。」

她說完,揮揮手走了,推門出了咖啡廳,才頓住腳,卻沒有再回頭,唇角的笑一點一點褪掉,落寞與嘲諷浮出了眼,融在眉宇間,揮散不去。

她說的都是真的,只有最後一句不是。

宇文聽的咖啡是涼的,蘇問不讓她喝,給她點了一杯熱飲。

不想管女朋友管得太緊的蘇問總是這麼……忍不住:「她跟你說了什麼?」

宇文聽高度概括了一下:「她的私事。」

私事……

蘇問皺眉:「她是不是把她暗戀我的事情告訴你了?」他立馬解釋清楚,以表他的忠心,「聽聽,我不喜歡她,我就只喜歡你,你別聽她胡說八道。」

雖然他也想他女朋友吃醋,但是,更不想她誤會。作為一個合格的男朋友,要親自把桃花都掐了,幫女朋友解決後顧之憂,這條男朋友守則,是蘇問在網上看到的,他覺得言之有理,得貫徹到底。

宇文聽擰了擰眉:「這件事她沒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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