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錦禹的秘密,自閉症是人為

姜九笙問時瑾:「溫氏銀行真的漏稅了嗎?」

時瑾蹲下,手撐在她膝上:「你弟弟黑過溫氏的內部資料,小打小鬧可以,要一擊即中,很難。」他耐心好,同姜九笙娓娓道來,聲音裹挾著春天的夜風,聽得悅耳,「溫氏的大賬目都是溫志孝親自經手,他多疑謹慎,要抓到大把柄不太可能,而小賬目,下面多的是頂罪的人,動不了溫家的根本。」

群架那個案子,若溫書甯死咬著不撤訴,就算姜錦禹挖出來的賬目呈到了稅務局,恐怕,她也脫得了身,頂多左膀右臂脫一層皮。溫書甯只是投鼠忌器,顧全了大局,才撤訴,以便息事寧人。

華夏南方七省,溫家舉足輕重,資金鏈幾乎佔據了市場五成,哪有那麼容易擊垮。

此番,溫志孝父女一同進了局子,想必,時瑾送的禮不輕,姜九笙好奇:「你的證據是怎麼來的?」

溫家人謹慎,黑料不好挖。

時瑾把牛奶喂到她嘴邊:「只是陪他們小打小鬧,都是些小賬目。」放下杯子,給她擦了擦嘴,坐到她旁邊的位置,拿了條毯子裹住她,再連人帶毯抱進懷裡,時瑾這才說了後一句,「不過,我弄了點障眼法,夠那對父女在局裡坐一個月了。」

姜九笙問:「幫林安之?」

「順便而已。」他啄了啄他唇角,剛喝過牛奶,有淡淡的奶香,微甜,他有些忍不住,又去啄了兩下,心不在焉地回她的問題,「一個月時間,林安之能在溫氏銀行里翻出什麼浪,要看他自己的能耐。不過,他的事我不關心,給他方便也只是順帶。」

就是說,是時瑾想與溫家為敵。

姜九笙猜想:「秦家和溫家有矛盾?」

時瑾搖頭,淡淡說了一句:「我純粹是看溫氏不順眼,想搞他們。」

「……」

她無言以對了。

突然手機響,是莫冰。姜九笙走到一旁接聽:「莫冰。」

莫冰開門見山,情緒平靜:「是時瑾嗎?溫書甯的訂婚宴。」

溫書甯訂婚宴出了丑,上了娛樂頭條,並不是什麼秘密,莫冰定然也是知曉的,姜九笙便也沒有隱瞞:「嗯,他看溫家不順眼。」

莫冰沒有再說什麼。

姜九笙岔開話題,問:「過得怎麼樣?」

她說:「很好,等我爸媽身體養好了,我會跟他們出國去旅遊。」

聲音很平靜,卻像沒什麼力氣,竟有些滄桑。

很好?

怎麼可能好呢,那樣的傷口,就算長好了,也會留疤,會留一輩子的印。

姜九笙坐在吊籃椅里,說:「散散心也好。」

時瑾過去,抱著她坐下,不說話,安靜地看她。

莫冰默了會兒,突然說:「昨天晚上我睡不著,打開窗,看見林安之站在我家樓下。」她停頓,「門衛說他最近經常來,一站就是一晚,然後抽一整晚的煙。」

姜九笙沒有接話,聽她說。

莫冰苦笑:「笙笙,我是不是很殘忍?」她不能見他,怕哭瞎眼睛,怕好不了。

姜九笙心情也有些壓抑:「沒有。」

她懂的,有些人,註定活在生命里,卻不能活在生活里,就像林安之之於莫冰,或許等她傷口長好了,等心坎不疼了,等他一身清白,等他卸下仇恨,等彼此相見不會淚流了,才能問候,才能心平氣和地各安天涯。

莫冰笑了笑:「我是怎麼了?怎麼又說起他了。」

怎麼了,怎麼又流淚了……

掛了電話,姜九笙心情不太好,抱著時瑾的腰,蹭了蹭。

像只受了委屈的貓。

時瑾抱著她,拍拍她的背,無聲地哄。

不大一會兒,時瑾的手機響了,姜九笙看了一眼,沒有來電,她不認得:「誰的電話?」

時瑾道:「秦行。」

溫家的面子剛丟,秦行的電話就來了,姜九笙想:「估計是打來訓話的。」

時瑾點頭:「嗯。」他直接按斷了,「訓話的內容就沒有必要聽了。」

她也這樣覺得。

姜九笙換了個姿勢,躺在時瑾腿上:「你為什麼不存號碼?」開始她還以為是沒有開來電顯示,全是數字,沒有存名字。

時瑾解釋,聲音清越好聽:「我記得住,而且,我喜歡電話簿里只有你一個人。」

姜九笙拿他的手機看了又看。

他給她的備註是寶寶。

心情頓時好了,她抱著時瑾輕笑,想親他。

中南秦家。

書房裡,氣氛十分冷,屋裡的人都緊繃著神色,屏氣凝神,直到啪的一聲,秦行怒摔了手機。

他打了三次,全部被時瑾掛斷了。

秦行火冒三丈不止。

書房裡氣壓低得不像話,大夫人章氏上前,給秦行斟了一杯茶,用長輩的口吻數落道:「時瑾越發沒有規矩了,他連您這個父親都不放在眼裡,以後這個秦家,還有誰能管得了他。」

話里話外,都是對時瑾的不滿。

秦行抬眼,冷冷一瞥,章氏便立馬閉了嘴。

秦明立趁勢道:「父親,生態園那個項目,可能要中斷了。」他抬眼,打量秦行的臉色,繼續道,「這個案子溫家也是合作方,如今時瑾與他們撕破了臉,就算溫氏不撤資,我們秦氏也用不得他們的資金了。」

秦家與溫家素來井水不犯河水,溫家是華夏南七省財力名列前茅的家族,與秦家自然有生意往來,如今,時瑾不僅破壞了溫二小姐的訂婚宴,還把溫家父女送去了稅務局喝茶,是徹徹底底撕破了臉,沒有轉圜餘地了。

梁子結下了,哪還敢合作,可別請君入甕了。

秦行思忖後,不容置喙地說:「直接把項目扔給時瑾,讓他處理。」

秦明立大驚:「父親——」

秦行面露不耐,直接打發:「行了,都出去。」

母子二人都不甘心,也不敢忤逆,沉著臉出了書房,門一關上,章氏就忍不住抱怨:「你父親真是老糊塗,都這個時候了,他還向著時瑾,不問責也就罷了,還把你的項目抽出來給時瑾,」她氣不過,罵了句,「助紂為虐的老傢伙!」

秦明立冷著臉,提醒章氏:「母親,慎言。」

章氏咬咬牙,強忍著不發作。

「說什麼呢,這麼生氣。」蘇伏端著果盤,朝書房走來,穿一身旗袍,姿態優雅,一雙茶色的眸子,美則美,有些妖異。

秦明立收斂神色:「不勞三姨費心。」

秦家除了時瑾與秦明珠,明面上,小輩都尊稱蘇伏一聲三姨,即便,她年紀尚輕。

蘇伏只是笑笑,也不生氣,推門進了書房,章氏沖著她後背低聲罵了句:「狐狸精。」

可不就是狐狸精。

蘇伏來秦家的時候,才二十歲,像個稚嫩的學生,轉眼十年,她已經成了秦行耳邊最厲害的那股枕邊風,秦家大大小小生意,她雖不接手,可卻全部說得上話,秦行對她極其信任。除了秦蕭軼,她是唯一一個手握秦家股份的女人,秦行兩位正室的夫人都沒有那樣的優待。

不僅是狐狸精,還是只手段了得、高深莫測的狐狸精。

書房裡,秦行見蘇伏進來,臉色稍霽。她端了果盤過去,重新斟茶,手法嫻熟,濾了三遍茶籽才端給秦行。

「這件事,你說說看。」秦行突然問。

蘇伏自然知道他所問何事,從善如流地回:「如果能趁這個機會,收了溫家也沒什麼不可。」

秦行嗤笑了聲:「你倒跟時瑾一樣,胃口大得很,也不怕撐著。」

溫家是國內數一數二的私行,財力可見一斑,溫志孝又是只老狐狸,在商場打滾了這麼多年,黑白兩道都有交涉,人脈與手腕都不凡,哪有那麼容易被吞。

他倒想吞,說得容易。

蘇伏坐在秦行腿上,身子柔軟地靠著他,嫣然笑道:「還不是和秦爺您學的。」她捻了顆葡萄,剝好,喂到秦行嘴邊,說,「秦氏要擴大版圖,還差了一條穩固的資金鏈,溫氏銀行就剛好能補拙,我們秦家要在南方七省獨大,這臉皮,早晚也得撕破。」

擴大秦氏的版圖,是秦行半生的抱負。

南方地下交易,秦家近乎佔了七成,還差三成就是秦家的天下了。

秦行耳鬢微白,臉上已見歲月的痕迹,唯獨一雙鷹眸炯炯有神,全是野心與慾望:「你可別忘了,還有個西塘蘇家。」

百年前,南方七省,蘇家名望極高,是望族,同樣,也是地下王國。不過,蘇家當家當年迷上了個女人,從此便退了,低調得像沒有存在過。

不過,世人忘了蘇家,秦家可不能忘,畢竟,是同行。

蘇伏莞爾輕笑:「蘇家都隱世幾十年了,哪裡還翻得出什麼浪。」

秦行不以為然:「金三角那塊種植地,蘇家還在嘴裡叼著呢,隱世?把肉吐出來先。」

說到金三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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