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先弄哭再哄

蝕骨沉淪,房間里燈光昏黃,濃烈的味道里,有重重血腥氣。她恍恍惚惚,不知道過了多久。

窗外,圓月變成了半月,夜色朦朧。

她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已經沒了力氣,身上全是汗,有她的,也有他的,濕漉漉的,很燙,她呢喃著說:「時瑾,不要了。」

時瑾俯身吻她的唇,聲音里全是情潮,嘶啞得不成樣子,他哄著她:「笙笙,乖,你抱著我,不要鬆手。」

她搖頭,眼裡有盈盈水光,她說,時瑾,疼。

時瑾沒有停下動作,緊緊抱著她:「我也疼。」

她推他,他便抓住她的手,扣在身後,一點都不溫柔地繼續。

姜九笙頭上全是冷汗,緊抿著唇,手指抓破了他後背:「時瑾,我肚子疼。」她聲音幾乎帶了哭腔,說,「很疼。」

時瑾募地停住了動作:「怎麼了,笙笙?」

她不說話,推開他。

時瑾稍稍退開了些,低頭,看見了床單上的血,他整個人徹底慌了。

夜半,莫冰正睡著,床頭的電話突然響了,她迷迷糊糊地接了,睡意惺忪地喂了一聲。

電話那頭,很急:「你過來。」

莫冰揉揉眼睛,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時醫生?」

時瑾似乎很慌,斷斷續續,話都說不完整:「你快來,笙笙,笙笙,」

像天塌下來了一樣,他完全亂了方寸,詞不達意,不知道在說什麼。

莫冰盡量鎮定:「笙笙怎麼了?」

時瑾聲音伴著急促又凌亂的呼吸聲:「她流血了。」

就知道要搞出事情來!

「我馬上過來。」

莫冰拿了外套和鑰匙,去了隔壁的房間,一進去,就知道怎麼回事了,滿屋子都是歡愛的痕迹,姜九笙一身咬痕,躺在床上,白色的床單上,血跡斑斑,狼藉得不行。

時瑾這個混蛋,真是太胡來了!

二十分鐘後,醫生來了,是一位女醫生,莫冰特意聯繫的婦科醫生,做了全身檢查,也吊了水。

莫冰迫不及待地問:「她怎麼樣啊?」

女醫生把口罩拿下來,說:「有點發燒,沒什麼大問題。」

莫冰不放心:「那她為什麼會流血?」

女醫生五十來歲,老臉也是一熱:「是例假來了。」

莫冰被囧到了。

做到發燒也就算了,連大姨媽都做來了,時瑾是禽獸嗎!

時瑾低著頭,守在床頭,穿一身浴袍,側臉緊繃,整個人陰氣沉沉,他額頭還有汗,眼眶泛紅,頹喪得不行。

房間里的氣氛一度冷到尷尬!

女醫生打斷了寂靜,邊調點滴的流速,邊說醫囑:「病人體虛,而且宮寒很嚴重,建議帶她去照個彩超,另外,」女醫生看向時瑾,為了掩飾尷尬,裝模作樣地咳了兩聲,繼續說,「特殊時期,不適合同房,還有,過度的性行為會、會……」

說不下去了,太羞恥了!

一把年紀了,當醫生這麼多年,第一次遇見這樣情況的病人,想起床上那姑娘身上的咬痕,她都懷疑這姑娘的男朋友是野獸,還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那種。

自始至終,時瑾都沒有吭聲,緊緊抿著唇,給姜九笙擦身體、喂葯。

「劉醫生,借一步說話。」莫冰把醫生帶出去,這事兒得打點好,不能走漏風聲。

次日,上午十點,姜九笙才醒。

她睜開眼,便看見了守在床頭的時瑾,她怔了幾秒,背過身去,不看他。

「笙笙。」時瑾抬手,想碰她,又縮回了手,目光深深,光影交錯亂得厲害。

姜九笙背著手側躺著,什麼都不說。

「笙笙。」他聲音沙啞,倦意很濃。

她還是不理他,把臉埋在枕頭裡,不想跟他說話。

時瑾繞到另一邊,蹲在床頭前,怕惹她生氣,也不碰她:「你應我一聲,嗯?」低聲地喊,「笙笙。」

姜九笙還是不看他。

時瑾蹲在床頭旁,溫柔地哄:「你可以氣我,但先吃飯好不好?」

得不到回應,他看了她許久,還是忍不住伸手,拂了拂她耳邊的發,把遮住她口鼻的被子往下拉了些,他手心的傷口一直沒有處理,結痂掉了,又凝了血,紅腫得厲害。

他收回手,起身,把粥放在了床頭柜上,轉身出去,剛走到門口,聽見她說:「去拿醫藥箱過來。」

時瑾頓住腳,回頭,看見她已經坐起來了,他不看她的眼睛,低著頭悶不吭聲地去拿醫藥箱。

把醫藥箱放在床頭,然後他站到一旁,眼裡潑了墨色,倒影閃爍,像有許多話要講,卻又不敢輕舉妄動。

姜九笙垂著眼睫,遮了眼底情緒,說:「手給我。」

時瑾半蹲下,把右手遞過去。

姜九笙看了一眼他掌心的傷口,眉頭狠狠一皺:「你是不是故意不包紮?」

時瑾目光纏著她,點了頭:「嗯。」

又用苦肉計,明知道她不忍心。

姜九笙低頭給他消毒,不看他:「知道我為什麼生氣嗎?」

時瑾比平時還要溫和順從得多:「我把你弄疼了。」

姜九笙:「……」

她不想理他了,沉默不語地給他包紮。

他的手嚴重了許多,像新傷添了舊傷,姜九笙不跟他說話,他就守在房間里,一整天都不說一句話。

姜九笙也是下午才發現,浴室里換了鏡子,垃圾桶里的玻璃碎片上有血,不止鏡子,裡面還有很多東西都更換過。

她撥了徐青舶的電話。

「徐醫生。」

徐青舶一聽是姜九笙,就猜到了:「是時瑾出狀況了?」

「他摔了很多東西。」

他手上的新傷,便是玻璃碎片扎的。

徐青舶思忖著:「應該是出現狂躁癥狀了。」有點難辦了,他想了想,建議,「回了江北約個時間吧,我覺得有必要跟你談談時瑾的病情。」

他還是覺得,時瑾的病,只有姜九笙才治得了他。

「好。」她很冷靜,「那現在呢?我該怎麼做?」

「盡量不要刺|激他。」

下午,醫生來複查,姜九笙燒已經退了,不用再輸液,臨走之前,女醫生拍了拍她的手背,表情很複雜,眼神里有深深同情。

姜九笙哭笑不得。

她肚子不舒服,睡得迷迷糊糊,一覺醒來窗外晚霞金黃,已經是黃昏了,時瑾還守在床頭,一動不動地凝視,目光痴纏。

她剛睡醒,煙酒嗓特別沙啞:「時瑾。」

「嗯。」時瑾從椅子上起身,蹲在床頭,聽她說話。

「我要喝水。」

他去倒了一杯溫水,遲疑了一下,坐到了床邊,撫她坐起來,餵給她喝。

喝完水,她躺回去,捂著被子翻身,側躺著面向時瑾,說:「我肚子疼。」

時瑾半蹲著,把手放進被中,等捂暖和了,才覆在她小腹上,輕輕給她揉。

自始至終,他都默不作聲。

「怎麼不說話?」

怕惹她生氣。

他說,聲音低低的:「笙笙,除了分手,你怎麼對我都可以。」

姜九笙擰眉,似乎認真在想怎麼對他:「我沒力氣,不想起來,你過來點。」

他便靠過去,傾身,離她近點。

她把手從被子里拿出來,勾住他脖子,說:「低點。」

時瑾特別順從,將身體放低。

「再低點。」

他伏近點,低頭能看見她的桃花眼,眉黛春山秋水剪瞳。

她彎了彎眼角,突然抬頭,一口咬在他脖子上。

很痛,她發了狠地咬他。

時瑾一動不動,任她咬。

好了,咬也咬了,一筆勾銷。姜九笙鬆開牙,看了看時瑾的脖子,一排牙印,被她咬出血了,又有些心疼,在傷口上輕輕嘬了一下,貓兒似的輕舔著。

她說:「以後不準這樣了。」

脖子痒痒的,時瑾眉目里籠了一整天的陰沉瞬間煙消雲散,如獲大赦般,緊繃的神經突然鬆懈了,反倒像抽空了力氣,整個人都伏在她身上。

他道歉,說了很多遍對不起。

「我錯了,笙笙,都是我不好。」

他壓著聲音,音色低沉,大概整日整夜沒休息,微啞,沒什麼力氣,刻意放低姿態的軟話,輕易就教人心疼得一塌糊塗。

哪裡還氣得起來,姜九笙伸手抱住他,順著話問他:「你哪裡不好?」

時瑾語氣是認真的:「在床上不聽話。」

「……」

姜九笙覺得,時瑾是故意一葉蔽目,轉移重點。

「我不是氣這個。」她不同他玩笑,很嚴肅,「時瑾,我是氣你對自己太狠了。」

時瑾不置可否。

她捧著他的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