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傾又說:「我估計那個姓張的就算沒病也心理變態,都好幾個女藝人被他搞得抑鬱了,我就見過一個,被那個禽獸用煙頭燙了一背的疤。」
張榮海喜歡潛女藝人在圈子裡不是什麼秘密,專門挑那種急於求成的新人下手,而且玩得狠,口味重,SM是常有的事。
厲冉冉平時被靳方林保護的好,沒見過圈子裡的腌臢事兒,都驚呆了,小辣椒當場就爆了一句:「卧槽!特么的牲口啊!」
煤老闆的女兒,以前很喜歡爆粗口。
沙發那邊,靳方林抬頭睇一眼。
厲冉冉背脊一涼,趕緊捂嘴,不敢再爆粗了,靳方林不讓她出口成贓,還不讓她跟蘇傾這個偽男人玩,說蘇傾太野,不過她喜歡蘇傾,自從蘇傾坦白了性別之後,兩人好得跟閨蜜一樣,蘇傾教了她很多大道理,而且傳了很多耽美小說給她,還有典藏版肉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厲冉冉壓了壓內心的小激動,感慨了一句:「老天開眼啊,下一個,」她覺得,「估計就是柳絮了。」
害她家隊長的,都不會有好下場!
姜九笙聽著,沒說話,若有所思的樣子,這時,病房的門從外被推開,是時瑾,他身後,還跟著一位中年的護士。
「手術什麼時候結束的?」姜九笙抬頭,問。
「剛剛。」時瑾走到病床,看了看輸液器,將速度調慢了些,說,「我來給你抽血。」
下午,她有個常規檢查,需要做血檢。
姜九笙的意思是:「讓護士來也可以。」
「你血管細,別人扎我不放心。」時瑾轉頭,禮貌又溫和,「厲小姐,蘇小姐,能坐過去一些嗎?笙笙要抽血。」
蘇炸了!哎喲喂,這時醫生簡直是女人的天敵。厲小姐和蘇小姐都一臉痴相地挪著椅子,小碎步似的往外挪。
時瑾道了一聲謝謝,轉頭對姜九笙說:「笙笙,右手給我。」
姜九笙乖乖把手遞過去。
時瑾幫她把衣袖挽起來,戴好手套與口罩,將橡膠管綁在她手臂上,取了針,消毒,抬頭便看見她正盯著他的手,他笑著說:「別看針頭。」
她想看他打針,尤其是手,就說:「我不怕。」
時瑾失笑,說:「笙笙,你盯著看,我怕我會手抖。」
蘇小姐:「……」
厲小姐:「……」
有個醫生男朋友厲害了喔,可以花式秀恩愛,一邊虐狗一邊打針,抽血都不帶眨眼睛的!
採好了血樣,時瑾用蘸了碘伏的棉簽給她按壓了一會兒,見沒再出血才站起身:「我等會兒還有手術,很晚才結束,晚飯不用等我一起吃。」
「嗯。」
大概因為病房裡還有人,時瑾只是親了親姜九笙的手背,然後對病房裡的兩位女士微微頷首,轉身出了病房。
兩位全程被塞狗糧的女士目送著時醫生出去,門關上口,蘇傾立馬扭頭:「笙笙,」她豎起大拇指,五體投地,「調|教得不錯。」
姜九笙哭笑不得。
厲冉冉一臉羨慕:「我也想找個醫生當男朋友。」
她剛說完,靳方林從沙發上起身:「冉冉,出來一下。」
厲冉冉:「……」愣了三秒,一副小媳婦樣,跟著出去了。
蘇傾搖頭。
厲冉冉這小辣椒,真是被靳方林那個腹黑吃得死死的,蘇傾搖頭:「誒,又一對虐狗的。」
說曹操曹操到。
「汪!」
不見其狗,先聞其聲。
莫冰抱著姜博美推門進來了。
「汪!」姜博美很激動,沖姜九笙嗷嗷叫,它腦袋受傷了,頭上的毛全給剃了,光禿禿地,還綁著繃帶,帶了伊麗莎白圈,前腿也折了,包成了粽子,整個狗都慘兮兮的。
蘇傾看著狗子,眼神很是慈愛:「我們的大功臣來了。」
姜博美甩了個高傲的眼神,驕傲,驕傲突破天際。
姜九笙看著博美,又心疼又擔心,問莫冰:「可以出院嗎?」
莫冰沒抱過狗,姿勢很僵硬:「醫院同意了,說它剃了毛後鬧絕食呢,帶它出來溜溜,換換心情也好,我送過來給你看一下,下午就送回醫院。」
「給我抱。」
博美不等莫冰撒手,就往姜九笙身上撲,一頭扎過去,蹭蹭:「嗷~」
姜九笙被它蹭得心都化了。
這時,小喬推門進來,提了個保溫桶,才剛進病房,姜九笙懷裡的小傢伙立馬抬起頭,抓了一把頭上的伊麗莎白圈,叫:「汪!」
「汪汪!」
「汪汪汪!」
姜博美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沖著小喬就是一頓嚎。
「這是怎麼了?」莫冰好笑地順了順博美的毛,「你沖小喬叫個什麼勁兒?」
姜博美扯著嗓子:「汪汪!」
小喬把保溫桶放在桌上,怯怯地說:「你再吼我,我不給你燉肉吃了。」
姜博美:「汪!」
「汪汪!」
「汪汪汪!」
「……」
晚上,姜九笙接到了一個電話,很奇怪,接通了對方卻一句話都不說,也不掛斷。
時瑾在一旁,等她掛了電話,他才說:「以後陌生的號碼不用接。」不是管著她,他解釋,「萬一是壞人呢?」
姜九笙點頭:「時瑾。」
「嗯?」
她欲言又止。
她不說話,時瑾很緊張她:「怎麼了?」
姜九笙想了想,拉著時瑾坐在病床上,她說:「我聽醫院的人說,張榮海被轉送去了精神病院,這件事,」她頓了許久,還是問了時瑾,「和你有關嗎?」
時瑾眼神驀然凝住,他沉默了很久,點了頭:「有。」
姜九笙看著他,突然一言不發。
她猜到了,世上哪有那麼多巧合,不是宇文和謝盪,就是時瑾,何況,張榮海是送來醫院之後才精神失常的。
她也知道時瑾的性子,絕不會有仇不報,只是未曾想過,手段會如此劍走偏鋒。
她久久都不應聲,時瑾有些慌張失措,拉著她的手,稍稍用力地攥在手裡:「笙笙,你生氣的話可以訓我罵我,別不說話。」
她開口了:「有沒有留下證據?」
時瑾錯愕了一下,才搖頭。
姜九笙又默了很短的時間,皺著眉頭思忖後才神色嚴肅地說:「你再去確認一下,一定不能讓別人查到漏洞。」
他說好,不知道她是否生氣了。
確認好這件事不會再威脅到時瑾之後,姜九笙才解釋說:「我沒有生氣,我只是不贊同你的做法。」
時瑾看著她,眼裡幻影浮動。
「我知道,就算是情侶,也沒有權利干涉你的處事方法。」她盡量表達清楚,不敢太尖銳,語氣顯得小心,「我只是不希望你太過極端,風險太大。」
歸根結底,她還是擔心他,怕事情敗露。
時瑾垂下眼睫,沉吟了很久,抬起眸,目光灼灼:「如果我就是這麼極端的人呢?」
姜九笙驀然怔住。
時瑾視線不偏不倚,直直看著她眼底深處:「笙笙,如果我並不是你所以為的那種人,你會怎麼辦?」
似乎是。
他確實並非她一開始以為的那樣溫潤如玉,雖紳士,救人無數,不與人為惡,卻也有時極端,有時偏執,甚至有時暴戾狠辣,比如張榮海這件事,他甚至連法律與醫德都可以違背。
明明矛盾的兩面,卻又結合得恰到好處。
姜九笙想了很久,最後的結論是:「你是什麼樣的人,我都認了。」她語氣很堅定。
或許,他還有很多她不知道的方方面面,可是,她就是鬼迷了心竅似的,對他偏心得不像話。
時瑾笑了,眉間陰翳消失殆盡,眼底全是愉悅,把她抱進了懷裡,在她臉上親了又親:「笙笙,我以後會盡量聽從你的意見。」
他說的是盡量。
算了。
姜九笙抱住他的腰:「不聽也可以,別瞞著我就行。」
時瑾點頭,想吻她。
電話偏偏這時又響了,還是剛才那個號碼,姜九笙想了想,還是接通了,喊了兩聲,那頭依舊沒有回一句話,只有微微急促的呼吸聲。
她安靜地等了許久,開口問道:「是錦禹嗎?」
她平素很少將號碼給不熟識的人,不知為何那日在中南會將私人號給了一個一面之緣的人,也不知為何她會有這樣的感覺,隔著屏幕都能感知到少年的拘謹與小心。
過了許久,電話里傳來少年的聲音:「是我。」
語速很慢,咬字很清晰,大概是他很少開口說話,嗓音沙啞又乾澀。
姜九笙沒有與自閉症人群相處過,不知道該如何對話,盡量溫和:「你是有話跟我說嗎?」
又是很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