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定北侯8:多喜歡我一點

身後的將領回道:「魏光世子沒來,倒是來了個送死的。ggaawwx」

城下,那少年一身血污,一雙眸子,是清澈的湛藍色,卻映得猩紅,護著女孩,殺紅了眼。

「燕驚鴻倒是好福氣,這常青與飛衡,都是極為出色的利器。」姜笪遠眺城外的黃沙漫漫,「已經一個時辰了,池修遠若要來早便來了,遲遲不到怕是不來了,我失策了,一個侍女,終究比不上池修遠的定北大軍。」

身後的將領稱是,俯首上前:「四王子,那這常青如何處置?」

姜笪笑了笑,眸光陰測:「既然沒有用,那便殺了。」

副將聞言,一聲令下,只道殺無赦。

常青一腳踢開攻進的撻韃將士,側眸怒瞪:「你為何要來?」

飛衡手上砍殺的動作未停:「那你為何要來?」

孤身犯險,凶多吉少,她不也義無反顧來了幽月城,興許,他與她是一種人,搏命又孤勇。

常青唇角輕輕掀起,只說了一個字:「蠢。」上一世是,這一世也是,飛衡會因為她,拿命來拼,她又道,「你愚不可及。」

常青極少罵人,若非親近之人,她甚至連話都不願多說一句話,因為在意,所以罵得狠。

一劍刺入撻韃士兵的胸膛,血濺在飛衡年輕的臉龐上:「留著力氣,能撐一時是一時。」他看著常青「池修遠會來的。」

來了又如何?終歸是晚了,猶豫了。

常青似笑了一聲,不再多言,一腳踢開高大健碩的撻韃士兵,借力縱身一躍,飛身落在了飛衡的身後,只道:「老規矩。」

飛衡點頭,靠著她的後背,將長劍護在了身前。像以往那樣,他們將後背交給彼此,並肩作戰。

鏗鏘——

劍出刀鞘,常青手握兩把長劍,腳下移動,劍入咽喉,招式快得讓人眼花繚亂,沒有花哨多餘的動作,招招致命,不過須臾,躺了一地屍體,血染紅了她一張稚嫩的臉。

常青一手劍術,專司殺人。

撻韃的副將眼都看直了,不可思議:「那女娃子殺起人來眼睛都不眨一下,全部都是一招致命,她才這般大,怎會有這樣的身手。」

若非常年在刀刃上舔血,如何能練就這一身殺人的本領,只是,她才八歲。

姜笪眼底陰沉,看著城下滿身殺伐的女童:「這樣的身手與機智,她若活著,池修遠必定如虎添翼。」

得常青一人,如虎添翼,那麼,若與之為敵,後患無窮。

姜笪取過身後將士的弓箭,箭在弦上,他用力拉到最開,對準那瘦弱矮小的身影。

此人,不能留……

瞄準常青的心口,姜笪猛然鬆手——

飛衡大喝:「常青小心!」

箭矢疾快,刺破風聲,朝著常青的胸膛,來勢洶洶,她卻不慌不忙,不退一分,舉起手中的青銅劍,放在身前。

鏗——

箭矢撞上劍刃,折成了兩段,擦過了常青的胳膊,劃破了她黑色的衣襟,滲出血來。

這一劍,姜笪用了十分力道,甚至注入了內力,她居然如此正面接下了,還能不退一步。

到底,這個八歲的孩子,有多深不可測。

一箭不成,姜笪又出一箭,拉弓開引,他對準常青的咽喉,正要放手,將士來報:「四王子,城外有人來了。」

方向忽轉,箭矢射進了城牆上的軍旗,姜笪問道:「對方多少人馬?」

將士回稟:「不足一百。」

不足一百?他幽月城中駐紮了兩萬撻韃大軍,對方只帶一百人來,是送死?還是計謀?

姜笪心頭警鐘大作,伏在城牆之上,眺望城外逼近的火光,星星點點,不過百人,姜笪不可置信:「怎麼回事?怎麼會只有一百人。」

守城的將士道:「來人好像不是池修遠,沒有定北軍的旗幡。」

「不是池修遠,」姜笪眉頭深鎖,莫名地有些心慌,「那還會是誰?」

常青為質,還有誰會不計代價,來赴生死……

飛衡回頭,嘴角突然拉出一抹上揚的弧度,他說:「常青,他來了。」

常青驀然回首,昏黑的燈火里,一張絕美的臉,漸進清晰,一雙眼猝不及防地撞進眼底。

她脫口而喚道:「燕驚鴻。」

是他來了,燕驚鴻來了,沒有千軍萬馬,他還是來了。

似乎,每次她絕地之時,回頭,總能看見他,不管是前世,亦或是今生,這個男子,一直都在她身後。

他飛身而來,白色的衣袍被風撩起,方落在她身旁,便濺染到了血漬,污了衣角。

「燕驚鴻。」她停下了砍殺,直直地盯著燕驚鴻的臉。

「圍住。」

燕驚鴻令下,七十二衛全數飛落,手握盾牌,護住了中心的腹地。

常青放下劍,方知力氣耗盡,身體一軟,一雙手扶住她的肩,燕驚鴻臉色發白,慌亂又急促地問道:「可是受傷了?」

常青搖搖頭,有些腿軟。

「給我看看。」

燕驚鴻不太敢碰到她,有點手足無措地圍著常青打量,然後,盯著她的胳膊,那處結痂的傷口,一下子便映紅了燕驚鴻的眼:「我這便給你報仇。」

剛說完,燕驚鴻便一把奪過燕衛的弓箭,開弓拉弦,一觸即發。

「保護四王子!」

撻韃副將一聲令下,立馬有數十人重重圍住姜笪,將他護得密不透風。

燕驚鴻眼底一冷,森森寒意,鬆手。

箭矢離弦,快得亂人眼球,一聲悶響,利刃刺穿了撻韃將士的血肉。

一箭封喉,那士兵方倒下,將士還未來得及堵住缺口,又一隻箭緊隨著飛入,對準的是撻韃四王子姜笪的胳膊。

子母箭,竟是子母箭,這世間能射出子母箭的人,寥寥無幾。

「啊!」

箭入手臂,姜笪一聲慘叫,跌倒在地,重力刺入的箭矢幾乎戳穿了他整隻手臂,血流如注。

這一箭,功力深厚,姜笪這隻手,怕是要廢了,若對準的是胸膛,毫無疑問,他必死無疑,抬頭,射箭之人已經逼近。

他道:「你傷她一隻手,我廢你一隻。」眼覆寒霜,儘是殺意。

姜笪本能地往後瑟縮,張嘴,竟哆嗦不清:「你、你是何人?」

他冷冷啟唇:「大燕,燕驚鴻。」

燕驚鴻……

竟是大燕新皇,登基大典在即,他如何會來,又如何要孤身犯險。

「大燕與我撻韃素來井水不犯河水,燕王何必與我結怨。」心頭的惶恐難以壓下,這位大燕的新帝,不過剛剛及冠,這樣年輕,卻一身攝人的王者之尊,讓人生畏。

燕驚鴻俯睨著地上的男人,眸光如深秋的井,深邃而冷,他輕抿薄唇:「怎是井水不犯河水,你動了我的人。」

他的常青,動輒得咎。

姜笪猛然看向常青,惶恐不已,耳邊傳來沐了寒霜的嗓音。

「除了他,」燕驚鴻道,「一個不留。」

他下的,是死令。

「是!」

林勁領命,一手抬起,揮動示意,只道了一個字:「殺!」。頓時刀光劍影,殘肢斷臂亂飛,血染城池。

一個不留……

燕宮七十二衛,各個以一敵百,一百人,對撻韃兩萬人馬,足矣。

沙漠里的月亮,格外得亮,照著幽月城,血色妖嬈。

燕驚鴻走到常青身邊,輕聲問她:「累不累?」

常青點點頭,滿臉的血污模糊了輪廓,唯獨一雙黑亮的瞳孔盯著燕驚鴻。

他抬手,用素白的衣袖給她擦臉,動作很輕,擦了許久,血色沾了他滿手,他卻不在意,擦乾淨手,將常青抱起來:「累的話歇一會兒,我守著你。」

「嗯。」

常青伸手,抱住了燕驚鴻的脖子,她太累了,而且,有他在,便不怕了,不懼了。

他抱著她,走在月下,踏過一地的血肉與屍體。

刀劍戟,至死方休,幽月城上的烽火台都被染成了紅色,整整一個時辰,驚呼慘叫聲方停歇。

子時三刻,城外,有火光臨近,馬蹄聲聲,由遠及近。

待到城門,身穿戎裝的將士道:「世子,幽月城裡,遍地橫屍,城門已破,我們來晚了。」

池修遠坐在馬上,黑色的披風隨風吹動。

「那些屍體中,」頓了片刻,他聲音低沉,顯得慌亂,「有沒有她?」

「並不見常青郡主,也沒有找到飛衡將軍。」

池修遠鬆了一口氣,眉頭依舊緊緊擰著,看著遍地屍體自言自語:「常青,你在哪?」

終歸,他是來晚了,沒有不顧一切,也沒有不計代價。

幽月城裡,一處荒涼的院落,屋外幾米,層層守衛,燕衛各個面無表情,站了半個晚上,偶爾面面相覷,那個八歲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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