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大結局

那時候,她才十三歲,還沒有遇見宋辭。

次日,他去見了宋辭,在醫院的走廊里,低下頭顱,將姿態放到最低。

「看在她治好了你的份上,放過她。」他彎下了腰,央求,「我求你。」

宋辭無動於衷:「我給過她逃跑的時間了。」

是啊,整整一個月,只是,她還是待在了原地。

「一個月前,我本來要帶她走的,都已經上飛機了,她還是回來了。」抬頭對視宋辭的眼,左譯笑得苦澀,「你應該知道她為什麼要留下來。」

那個傻瓜,說若走了便此生不見,說她放不下。

到最後,在劫難逃時,還要念念不忘。

宋辭卻並無多大興趣:「如果你來只是為了說這些,那就不要耽誤我時間。」

如此不耐,當真無情。

「你要怎樣才肯放過她,當初催眠你的人是我,你要報復可以沖著我來。」稍稍沉吟,左譯說,「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我求你,給景緻一條生路,只要讓她活著,我一定將她帶走,絕不會讓她再出現在你和阮江西面前。」口吻決然,他今日來,便做好了不顧一切的打算。

宋辭懶懶抬眸,漫不經心地:「做什麼都可以?」

左譯毫不猶豫地點頭。

「你看過我的病例,應該知道,」微微停頓,嗓音寒烈,宋辭道,「深度解離症可以人為。」

左譯眸光一緊:「你,」他震驚不已,「你什麼意思?」

「我要她一輩子不記得我是誰,不記得自己是誰。」轉身,宋辭走出了走廊,沒有談判,他要的,是服從。

左譯靠著牆上,出了一身冷汗。

宋辭回病房時,張曉剛好來探望阮江西,坐在阮江西床邊,恭恭敬敬地噓寒問暖。

宋少似乎心情不好。

張曉起身,連忙讓出位子:「宋少。」

宋辭冷冷一眼掠過:「回去好好養傷。」

別打擾您和老闆娘恩愛嘛。

張曉很知趣:「夫人,我就先回去了。」然後一拐一拐地出了病房,她的傷都在腿部,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宋辭走過去:「累不累,要不要睡會兒?」

「不要。」阮江西撐著身子要起來,「我要去看寶寶。」

因為阮江西身體還沒恢複,阮寶一直在育嬰室,連醫生都說可以抱回病房給孩子母親帶,宋辭嚴詞拒絕了。

宋應容一直覺得宋辭是故意的,可能是佔有慾在作祟,總覺得他對自己的兒子防備得很。

宋辭扶住阮江西的腰,不讓她動:「他好好的,有什麼好看的。」把她抱起來,放回床上,「你現在還不能起床。」

阮江西眸子一斂:「宋辭,你是不是不喜歡寶寶。」宋辭不讓她帶寶寶睡覺,甚至都不讓她親近。

宋辭不說話,阮江西眼就紅了。

他一見她如此便慌張投降了,乖乖說:「不是不喜歡他。」語氣很不悅,「要不是他,你不用受這麼多罪,你不知道,那天你流了多少血,都嚇死我了。」

阮江西剛要辯解,宋辭又義正言辭地特彆強調:「而且,我不喜歡你太寵著他,男孩子,要讓他獨立一點。」

阮寶今天才七天大,就被父親嚴令要求,要獨立!要獨立!

「……」阮江西無言以對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宋辭,你是寶寶的爸爸。」

寶寶爸爸理所當然:「他要不是我兒子,我早就揍他了。」讓他的女人受那麼多罪,簡直不可饒恕!

「……」

阮江西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她覺得她家宋辭對寶寶有莫名的敵意。

當然有敵意,阮江西一個晚上要起來看五次寶寶,白天只要寶寶醒著,就完全顧不上宋辭,阮江西甚至要求母乳餵養寶寶,還好醫生說母體營養跟不上,不適合母乳餵養,為此,阮江西還不開心了好久,還有今天,阮江西親了寶寶五次,可是只親了宋辭三次。

宋辭很不爽,這幾天心情都有點鬱悶,偏偏,這個時候還有人來找不痛快。

醫院外科打來電話,說唐婉不配合治療,幾次要求出院。

這會兒,特護病房外,就吵吵嚷嚷的。

「讓開!」

語氣,威懾又強勢,唐婉站在門口,冷冷睨著門口的幾個保鏢,肩上還綁著繃帶,臉色很白。

「夫人,沒有宋少的允許。你不可以出這個房間一步。」

面無表情,公事公辦,這些人,只對宋辭絕對服從。

「我現在就要出院。!」整整七天,她連病房門都不能踏出一步,這分明是囚禁。唐婉惱怒大喊。「滾開!」

那幾個看守的男人,置若罔聞,站定如松一動不動。

唐婉咬牙:「我再說一遍,讓開,我要出去!」

「要去哪?」懶懶隨性的嗓音,聽不出喜怒。

唐婉猛地抬頭,見宋辭閑庭信步,不疾不徐地走近。

「你來做什麼?」唐婉下意識後退,心頭壓不住恐懼與心慌,她有種無處遁形的感覺,總覺得,肩頭那一槍,還不是判刑。

宋辭好似沒聽見唐婉的話,再問了一遍:「要去哪?」不待唐婉的回答,他好似隨意地反問,「要出國?」

唐婉不可置信地瞪著眼:「你——」

宋辭抬手,慢條斯理地將護照和機票扔在唐婉身上:「以後安分一點,我對你已經沒有耐心了。」

果然,還是逃不出宋辭的眼睛,他隻手遮天,恐怕她的一舉一動他都知道。唐婉將機票和護照握緊在手裡:「我要出院,我要離開這個鬼地方。」

「不要動這個念頭。」宋辭語氣毫無起伏,沉而冷冽。

唐婉大驚失色:「你、你要軟禁我?!」

「安靜地在這過完下半輩子。」語氣忽冷,宋辭眼裡,帶了攝人的森然,「不要再出現在她面前,也不要有任何不切實際的念頭,老老實實地在這老死,不要逼我動手。」

老老實實地老死?不,不會老死,會逼死她的,宋謙修不就是例子嗎?在他被阮江西軟禁的三個月就自己拔了呼吸機,只是,有人不讓他死,讓他行屍走肉一般地過活,像個活死人。

唐婉怒吼:「你還不如殺了我!」

「不忠不孝之名,我家江西不喜歡。」

究根結底,她的罪行,是阮江西判的,這所有的事情,所有人的結局,宋辭都交於阮江西來裁定。

她啊,才是最後的贏家。

「阮江西她真是個禍患。」唐婉自顧冷笑,「當年,我就該燒死她。」她無數次地想過,若沒有阮江西,她這半世浮生,絕不會是如此田地。

所有的一切,都禍起阮江西。從當年那場車禍開始,宋家因為阮江西一人,開始翻天覆地,步入毀滅。

唐婉大笑:「最該死的,是阮江西。」

宋辭臉色驟然沐了霜寒,眼底有殺氣翻滾:「你既然不想待在這,那就換個地方待著。」既然,有人對他的江西殺機不改,那麼,他只好永除禍患。宋辭對幾米之外的秦江吩咐道,「她腦子不清醒,給她轉院。」

「轉院?」轉去那?不是要斬草除根嗎?秦江不是很明白。

宋辭惜字如金,只道:「精神病。」

「……」秦江驚呆了。

「你——」唐婉難以置信,驚恐得站都站不穩,身體搖搖欲墜,「我沒有病,你不能把我送去那種地方。」

宋辭直接轉身,熟視無睹。

「宋辭,我沒病,我不要去那種地方!」

「我不是精神病,不是!」

「宋辭!宋辭!你回來,你不能這麼對我!我是你母親!」

「我不去!我不是精神病,不是——」

唐婉被保鏢左右架著,她發了瘋般,嘶喊,拉扯,哭天搶地不休不止,哭喊尖叫聲不絕入耳。

這幅模樣,誰敢說唐婉不是精神病呢?去了那種地方,只有有病的人,才出得來。若沒病,那就待一輩子吧。

秦江搖搖頭,誒,阮江西真是宋辭的死穴,觸之,找死!他突然覺得,宋辭罰他去挖一輩子土豆都是大發慈悲了呀。

宋辭回醫院時,他家江西病房裡,又有一些不請自來的傢伙,天天有人纏著他女人,讓宋辭很不爽。

這不,秦影帝一家來探望了,大的小的全部來了。

白清淺一把將秦桔梗扔給秦一路,扒著床瞅江西家的寶寶,因為孩子早產,十分小,卻粉雕玉琢十分好看,簡直暖化了白清淺的小心臟,對著阮寶一臉花痴:「江西大大,阮寶真的是太帥了。」

阮寶正睡著,沒給反應,不過有人誇寶寶,阮江西是十分開心的。

白清淺眼珠子眨啊眨,突然生出一個念頭,喚來她家大寶:「大寶,過來,你看弟弟漂不漂亮?」

秦大寶連忙點頭:「嗯嗯。」對著阮寶花痴的樣子和白清淺是如出一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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