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十三章 塘主很乖

只是伸出手,宋辭小心翼翼地用指腹給她擦拭眼角。

她哭得大聲,抬著頭,任眼淚落在他指間,滾燙滾燙的溫度:「宋辭。」

宋辭應她,伏在她面前,嗓音哽塞:「別哭了,別哭了……」

他不知道說什麼,反反覆復只有那一句。他突然知道了,為何第一眼便想要她,因為只要她一哭,他會疼,渾身所有器官,都在叫囂,在戰慄,像在被撕扯,獻血淋淋。

阮江西抓著他的衣服,哽咽地喊他:「宋辭。」

他靠過去,將她顫抖的身體抱住:「我在。」

她用力地搖頭:「不,你不是他。」

「你不記得我,不知道我是誰?不知道我那樣愛著你。」

「你已經不是我的宋辭了。」

她看著宋辭,淚水決堤,空洞的眸,荒涼得絕望。

一滴淚,足以叫宋辭一潰千里,他跪在她面前,捧著她的臉,輕輕親吻:「別再哭了,我會想起來的。」

親吻她的眼,他說:「我會變成你愛的樣子。」

「會像曾經一樣,很愛很愛你。」

他想,曾經他一定很愛很愛過這個女人,所以,才會這樣連心都為她揪扯,要有多愛呢,會讓他恨不得將命都給她,只要她不哭。

原來,他宋辭,這樣玩命地愛過阮江西。

「不哭了,我心疼。」他執著她的手,親吻她手指上的戒指,「我回來了,不會再走了。」

他以前肯定也這樣吻過這枚戒指,大概用了所有虔誠,所以留下了溫存,以至於,他捨不得摘下,以至於,她不在身旁時他每次親吻戒指,都會隱隱心疼。

他抱起她:「江西,對不起,我來晚了。」

興許是哭久了,阮江西懷著身子,摟著宋辭的脖子,偎在他懷裡睡著了,宋辭走得很慢,動作很輕。生怕驚醒了她。

酒店十米外的路口,泊了兩輛車,見宋辭走近,車上的人立馬下了車。

是兩個男人,宋辭並不認識他們,他冷眼以對,視而不見,只顧著懷裡睡著的女人。

這二人,正是顧白與秦江,因為放心不下阮江西,特地趕過來,吃了一晚上的冷風,現在又遭冷眼。

半年不見,秦江心頭激動,也不顧被冷落,硬是湊上去:「宋少?」

宋辭一副『你是誰』的冷漠表情。

秦江好激動:「我是秦江呀!」恨不得撲上去好好擁抱一下,不過,宋辭卻瞥都沒瞥他一眼,完全不感興趣。

「……」好冷好尷尬,說好的久別重逢呢?

宋辭抱著阮江西,直接越過他們。

顧白擋在路中間,看著宋辭懷裡的人兒:「她哭過了?」眼睛腫成那樣,顧白心疼壞了,語氣越發森冷,帶著敵意,「你又惹她哭了。」

阮江西不愛哭的,但為了宋辭,流了太多眼淚。

宋辭不答,反問:「你是顧白?」語氣,很防備。

這個姓顧的,宋辭不喜歡,很不喜歡,不喜歡他在阮江西的產檢病例上簽字,不喜歡他這樣看阮江西,最不喜歡他夜深了還跑去找阮江西。

當然,顧白對宋辭也是深惡痛絕。

他磨牙,爆了句粗口:「媽的,半年音訊全無,一回來就讓她哭,老子真想揍你。」

這個傢伙,惦記他的女人。宋辭如是想,眼神冷冰冰的:「你打不過我。」

秦江覺得,他家老闆半年不見,還是和以前一樣不可一世唯我獨尊得沒朋友。

不過,要真打起來,顧白還真討不到好。

顧白冷哼:「打不過你也得讓你脫一層皮,我只是怕揍了你阮江西心疼。」

這種解釋,讓宋辭更不滿,若不是現在阮江西在懷裡睡覺,他定要教訓教訓這個姓顧的。

姓顧的還惡狠狠地放話:「宋辭,你給我記住,我顧白從來不是君子,不要再讓我有趁虛而入的機會,只要你鬆手,我就算是拖也會把她拖到我的領域裡。」

若是這個姓顧的真的把阮江西拖道他的領地,宋辭一定拆了他的一畝三分地!直接丟了個冷眼,宋辭抱著阮江西就走。

「!」

顧白飆了句粗話,若不是怕吵著阮江西睡覺,這一架,怎麼也得干,一腳踢在車門上,上了車,直接飛車走人。

「那個傢伙,」宋辭突然開口。

秦江立馬湊上去:「嗯?」

宋辭眉頭一擰,語氣很酸:「他有沒有趁我不在,打我女人的主意?」對於阮江西產檢病例上家屬欄的簽字是顧白這件事,宋辭很耿耿於懷。

喲,這是吃醋了?早幹什麼去了?對於宋老闆半年音訊全無,秦江是很替阮江西抱不平的。他就問了:「要是阮小姐的寶寶是顧律師的——」

還沒說話,宋辭就扔了一個字:「滾!」

這態度,是幾個意思?

秦江不敢造次了,老老實實:「宋少放心,阮小姐一門心思都在您身上,絕對不會被挖牆角。」這要孩子真是顧白的,宋老闆指不定就先弄死大的,再弄死小的,最後再彌補給阮江西另外一個小的,對,就是這個邏輯。

宋辭懷裡的人動了一下,他立刻僵住,騰出手輕輕拍著她的背,坐在路燈下的木椅上哄阮江西睡覺。就這樣抱著她,才發覺,這樣滿足,他不曾有疑,這個會為了他哭得像個孩子的姑娘,一定一直在原地等了他好久。

「宋少,現——」

宋辭冷冷瞪過去:「小聲點。」

這奴性,恆古不變啊。秦江壓低聲音:「宋少,現在送你和阮小姐回家嗎?」

宋辭眼裡閃過一絲光彩,點點頭:「嗯。」嘴角揚起,他喜歡回家這種說辭。

秦江兢兢業業:「那我去把車開過來。」

因為宋老闆怕驚了他女人睡覺,幾次三番怒瞪秦江,秦江基本是以龜速在爬,四個輪子的車,還沒人兩個輪子的跑得快,還好是晚上車少,不然以這車速,會造成交通混亂的。

算了,今天心情好,秦江就大發慈悲,不發牢騷了,不免話多了幾句:「宋少,你可算是回來了呀,你不在公司,公司都亂套了,宋老爺子的手幾次伸到錫南國際來,宋三書記又不管事,還好阮小姐——」

宋辭打斷他:「你是誰?」

「……」他怎麼隱隱約約記得他之前介紹過自己啊,算了,心情好大發慈悲,再一次介紹,「我是秦江,是宋少您的特助,替您兢兢業業任勞任怨地工作了八年了。」

秦江特地強調了一下『兢兢業業任勞任怨』,宋老闆病不是好了嘛,這自我介紹得一次準確到位,不過顯然宋辭對秦江的工作屬性與年限等都絲毫不關心,只說:「繼續剛才的。」

「額?」秦江一時接不上線了,「繼續什麼?」他一想,「哦,剛才說到錫南國際了,宋三——」

宋辭又一次打斷:「你剛剛說到了她。」補充,「繼續說她。」他將阮江西往上抱了些,生怕壓到她的肚子,雙手扶著她的腰,不敢亂動。

看來,什麼宋三,什麼錫南國際都靠邊站,宋辭只關心他女人。

秦江投其所好,繼續話題:「哦,阮小姐啊,還好阮江西掌著錫南國際的決策大權,股份也都在阮小姐名下,就算老爺子有心爭權,也沒有籌碼,還是宋少明智,早早便上交了財政大權。」秦江說得很振奮。

財政大權?宋辭聽著,心情頗為不錯。

秦江說得眉飛色舞:「還有於家和唐家,都被阮小姐整治得服服帖帖的,阮小姐可聰明了,又會做生意,你不在的這半年,錫南國際好幾個大的項目都是阮小姐拿下的,以前股東會那幫人還不服,現在一個一個唯命是從。」他是真佩服阮江西,不僅戲演得棒,對商業也很有一套,真是下得廚房上得廳堂。

宋辭意猶未盡:「繼續。」

顯然宋辭對阮江西的任何事,都很感興趣,這一時也說不完,秦江就問了:「宋少你還想知道什麼?」

「說她的事情,從我第一次見到她開始,不要遺漏,全部都告訴我。」

不是這半年,是從第一次見面開始。

秦江足足愣了十秒,然後嗓門驟然拔高:「宋少,你不記得阮小姐了?!」

宋辭臉一沉:「小聲一點。」

秦江目瞪口呆,簡直難以置信:「你居然不記得阮小姐!」他嘟囔,「以前,你就只記得她。」秦江曾一度以為,就算宋老闆不記得吃飯睡覺也不會不記得阮江西的,到底唐婉和於景緻那兩個小賤人對宋老闆做了什麼?他老婆罵得對,小賤人!小婊砸!

「我以前只記得她?」

「對!」獨寵獨寵!

他果然對她神魂顛倒,宋辭又問:「以前我和她是怎麼樣?」

秦江不好回答:「這就說來話長了。」宋老闆寵妻那點事,可以說上三天三夜。

宋辭說:「長話短說。」

秦江想了想:「如果真要高度總結的話,就一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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