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市政廳那塊地炙手可熱,一眾商賈爭先競拍,葉氏代表股東一路叫價,勢在必得。
葉氏叫價六千萬,一時間無人競拍。
「六千萬一次。」
「六千萬兩次。」
「六千萬三——」
突然,男人好聽的嗓音有些寒冽:「八千萬。」
眾人望去,只見宋辭攬著阮江西姍姍來遲,走到在前排最中間的貴賓席,宋辭擁著她落座,旁若無人地理了理她額前的發。
一時間,拍賣場一片緘默,望著貴賓席的位子,各自揣度,宋辭他,來者不善啊。
許久沒有動靜,拍賣台的主持人才顫顫巍巍地開口:「八、八千萬一次。」
「八千萬兩——」
葉氏的代表董事立馬站起來舉牌:「九千萬。」
「一億。」宋辭嗓音懶懶。
「一億一千萬!」
宋辭緩緩聲沉:「一億五千萬。」
嗬!一口氣提價五千萬,這樣一擲千金,也就只有宋辭有這樣的魄力與財力。
葉氏那位代表董事顯然被宋辭的手筆嚇到了,額頭冒汗,臉色慘白,用手絹擦了三次汗,才支支吾吾地舉起手裡的牌子:「一億、億六千萬。」
一億六千萬,這塊地,是鑲金了嗎?葉氏要發展工業地,對這塊地勢在必得還能理解,只是錫南國際這是幾個意思啊?服務業的龍頭老大買塊工業地搞旅遊嗎?種土豆嗎?
宋辭握著阮江西的手,舉牌:「一億九千萬。」
葉氏代表董事一下就急了眼,幾乎想都不想就大喊:「兩億。」
兩億?兩億!莫非這塊地里能長出金子來?
眾人倒抽一口氣,下意識就看向宋辭,皆豎起耳朵聽宋辭喊價,不料——
宋辭勾勾唇角,對懷裡的人兒溫柔地笑笑,哪裡見方才的果決,柔聲問:「累不累?」
阮江西點頭。
宋辭親了親她的臉,攬著她的腰:「我們回家。」
「……」眾人驚了,葉氏的代表董事傻了,怎、怎麼回事?把價抬到了兩億就走人?難道宋辭不想要這塊地?
只見宋辭抱著他女人,起身就走了。
走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坐地起價?葉氏的代表董事一屁股坐下,頭上豆大的汗大顆大顆砸下。
「兩億一次。」
「兩億兩次。」
「兩億三次!」
「咚!」
一敲定音,葉氏拍得城南市廳的地,以兩個億的價格,眾人皆嘆,天價啊天價。
葉氏的代表董事,坐那裡,肩膀都在抖,抖也正常,兩個億啊,抹了一把冷汗,將電話撥到葉氏董事辦:「董事長,市廳這塊地已經得手了。」怎麼回事,渾身忍不住冒冷汗吶。
葉宗信問:「幾千萬?」
幾千萬?代表董事腦門上的汗狂掉,哆哆嗦嗦地說:「兩、兩億。」
葉宗信猛地跳起來:「什麼?!」
「兩、兩億。」
電話那頭,傳來葉宗信的咆哮:「你這個飯桶,我剛收到地價評估,那塊地皮最多值六千萬!」
「六千萬?」代表董事整個人都跳起來了,「怎麼可能,宋辭叫價到了一億九千萬。」錫南國際怎麼可能會虧本!
葉宗信吼:「宋辭那是在給你挖坑。」
代表董事弱弱地開口:「不是您讓我不計代價一定要得手嗎?」
「我叫你去死,你怎麼不去死,兩個億,現在你可以去死了!」
「飯桶,飯桶!」
「你這個蠢貨!」
電話里辱罵不斷,葉宗信罵到聲嘶力竭,代表董事癱坐在地上,只有一個想法:掉宋辭的坑裡了,完了……
六千萬?六千萬的地被宋辭哄抬到了兩個億,這麼明目張胆地坐地起價。
會場外的風有點大,宋辭將自己的外套披在阮江西身上:「還冷不冷?」
「不冷。」阮江西摟著宋辭的胳膊,問他,「你怎麼知道他會一直叫價?」
宋辭將她又往懷裡藏了藏:「因為他智商不夠,太蠢。」
「……」阮江西懵懵的,看著宋辭。
難得她露出這般迷糊的表情,宋辭十分歡喜,親了又親她的臉:「葉宗信一直想進軍海外,這塊工業地不管是地域還是地質,都是他擴產的首選,葉宗信之所以今晚沒有出現,是因為我截下了這塊地的地價評估,他正在焦頭爛額,不過他太蠢,沉不住氣,這塊地,他必然會不惜代價。」
六千萬的地,葉宗信吐了兩個億出來。
宋辭啊,太會玩陰的了。
阮江西笑著誇讚他:「宋辭你真聰明。」
宋辭十分得意:「當然。」重重親了阮江西一口,宋辭心情十分好,「明天陪你去葉氏,把那塊地幫你弄回來。」
葉宗信花了兩個億才吞下去的地,只怕就算是噎死也不會吐出來。
阮江西有點好奇:「你用什麼辦法?」
宋辭言簡意賅:「強取豪奪。」
阮江西笑著鑽進了宋辭的懷裡,笑得十分開懷,打家劫舍、空手套白狼,她家宋辭最是善謀了。
晚九點,拍賣方的電話便接到了市廳的秘書辦。
「怎麼樣了?」宋應容懶懶地躺在轉椅上,敲著桌子,不疾不徐。
「書記,那塊地被葉氏拍下了。」
果然,葉氏掉坑裡了。宋應容嘴角高高揚起,聊有興趣地問道:「多少錢?」
「兩個億。」
「呵,兩個億。」宋應容不禁笑出了聲,對著電話嗔道,「宋辭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傢伙,心太黑了。」
可不是心黑嘛,那塊地,錫南國際早就暗箱操作了,宋辭簡直打家劫舍,只花了四千萬就在這塊地上佔山為王了,然後這麼一拍賣,一哄抬,一轉手,就賺了一億六千萬,要是讓葉宗信知道了這塊地幕後的老闆是宋辭,非得吐血身亡不可。
誒,這個黑吃黑的世道啊,還數宋辭最心黑。
次日,葉氏召開臨時董事會,主要議題是葉氏的擴產項目,葉宗信有意在這塊花了兩個億的地皮上建造一個無人工廠,主產電子類配件,藉此進軍海外市場。
不難看出,葉宗信,野心勃勃。
葉宗信高坐主位:「投產、供應鏈、銷售預計和投資回報周期的數據大家都已經看過了,關於這個項目,你們有什麼意見?」
一眾股東,面面相覷,卻無一人出言置喙。
「如果大家都沒有意見,這個項目就正式啟動。」
葉宗信的話方落下,有溫婉的嗓音緩緩傳來:「我能保留意見嗎?」
眾人看去,但見阮江西款步走來,她身側的男人,容貌極美,正是宋辭。
這兩尊大佛怎麼來了?
葉宗信第一個慌了:「江西,你怎麼來了?」
關於阮江西與葉家的恩怨,是眾所皆知的,這阮江西此番前來,只怕是有備而來,何況,由宋辭作陪哪會有好事,平日里,這位太子爺每次屈尊降貴,都有人倒霉。
清青凌凌的嗓音,阮江西道:「這個項目,我不同意。」
果然,來者不善!
葉宗信立馬從椅子上站起來,走過去:「江西,別胡來,你有什麼話,和爸爸回家談,這裡是公司。」
語氣,十分寵溺,儼然一副慈父的姿態。
阮江西後退兩步,拉開距離,神色淡漠:「葉董,請注意身份。」
葉宗信的臉當下便青了。
阮江西置若罔聞,淡淡眸光凝向在座的董事:「各位董事,還沒有忘記吧,這個公司到底姓什麼。」
無波無瀾的語氣,不怒自威,阮江西身上似乎有著與生俱來的尊貴,不用刻意,氣場渾然天成。
她,便是阮家的後裔。
所有董事噤若寒蟬,下意識挺直了背脊,大概心裡都有數了,葉氏啊,要變天了。
葉宗信抱著廢掉了手筋的左手,暗暗收攏了手掌,臉上,顯露出幾分無奈:「江西,你在說什麼?!別胡鬧,都是一家人,有什麼話回去說。」
一家人?
不得不說,葉董這張老臉,綳得緊啊。
反觀阮江西,依在宋辭身旁,神色自若,卻似淡漠:「葉董,不用迂迴,我對你並沒有多少耐心。」
葉宗信一張老臉終於綳不住了:「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已經辦理了股份繼承手續,你我各持有35%的控股權,但我作為公司擁有法人,有權駁回你一切董事決議。」
葉宗信倒抽一口氣,死死盯著阮江西。
她依舊不瘟不火,十分平靜:「市廳那塊地,地產估價只值六千萬,葉董你動用公司兩個億競拍,我代表董事會暫停所有項目投入,並向你追回一億四千萬的損失。」
果然,阮江西有備而來,如此來勢洶洶。
葉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