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五十章 血債血償

「是,我不要葉氏,我要他,」阮江西目光離離,染了些許寒霜,「眾叛親離。」

三天後,葉競軒於獄中鬥毆致死,次日,警方通知家屬認領屍體。

噠,噠,噠……

停屍房外,高跟鞋刺耳的聲響,一下,一下,急促,而凌亂。

「競軒。」

「競軒。」

蘇鳳於喚了兩聲,幽空封閉的停屍房裡,毫無聲響,隱約可見破碎的回聲。

「競軒,你起來。」

「起來,跟我回去。」

「競軒,你怎麼不應我,是媽媽,媽媽來接你回去了。」

她平平靜靜的,說了許久,伸出來手,緩緩掀開了白布的一角:「你爸爸會來救你的,他會用葉氏救你——」

白布掀落,她的孩子,躺在那裡,渾身血污,一動不動……

「競軒。」

「競軒。」顫著手,蘇鳳於推了推,「競軒,你應媽媽一句。」她將手放在他鼻下,毫無鼻息。

蘇鳳於猛地後退,踉蹌了幾下,跌坐在地,她放聲嘶喊:「競軒!競軒!」

沒人應她,她的孩子,沒了……

突然,蘇鳳於放聲大笑:「哈哈哈,不,他不會來救你,哈哈……他不救你。」笑著笑著,眼淚流出來,蘇鳳於痴痴呢喃,好似自言自語,「是他放棄你了。」

她爬起來,跌跌撞撞,蹲在冰棺前,湊近了屍體:「他分明可以救你,可是他卻眼睜睜看著你死在了牢里。」掩著嘴小聲地輕語,「競軒,記住媽媽的話,到了地下也不要忘了,是你的父親,是他見死不救,是他害死了你,不要忘了,」她笑著,「死都不要忘記,你的父親葉宗信,才是罪魁禍首。」

「哈哈哈……哈哈……」

她笑,癲狂地發笑,癱軟在地上,笑到大哭。

停屍房外,男人聲聲嘶喊傳來。

「競軒!」

「競軒!」

蘇鳳於抬頭,回頭望著門口:「他來了,罪魁禍首來了。」

「競軒……競軒!」

葉宗信雙腿一軟,跪在了冰棺前,撕心裂肺地痛哭出聲:「我的孩子,是爸爸對不起你。」

他趴在地上,身體顫慄,哭聲悲慟,聲聲都歇斯底里。

「兒子,你死得好慘,是爸爸不好,爸爸沒有保住你。」拳頭握緊,葉宗信渾身的青筋爆出,眸底含淚,有火光閃動,「爸爸會給你報仇的,你安心去吧。」

「是阮江西,是他害你,還有林氏的人,害過你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我會給你報仇的。」

「競軒!競軒!」

「我的兒子,競軒……」

葉宗信失聲痛哭,虛軟伏地,哭到聲嘶力竭。

「呵呵。」

蘇鳳於發笑,從地上爬起來,撫著牆,走出了停屍房,嘴角拉扯,她笑到失聲,「哈哈哈……」

葉宗信,你真虛偽,怎麼可以這麼虛偽呢。

她拿出電話,嘴角笑意僵冷,她說:「不要再拖了,葉宗信,我要他一無所有。」

葉競軒出殯那天,吃瓜群眾陸千羊去裝模作樣地上了一炷香之後,對著鏡頭做了個悲傷的表情,很走心地對著葉以萱說了句『節哀順變』,出了殯儀館就給阮江西打電話了。

「江西。」

「恩。」

陸千羊支支吾吾:「有件事我實在忍不住。」沒辦法,做慣了狗仔隊,看到有縫的蛋就想叮。

阮江西問:「葉競軒的事?」

她家藝人,真是料事如神啊,陸千羊也不拐彎抹角了,掩著嘴蹲到偏僻的角落裡講電話:「葉競軒的死,真的是你做的嗎?」心驚之外,不知咋回事,還有點莫名其妙的小興奮。

「是。」

電話里,阮江西語氣淡然,並無起伏。

陸千羊一聽,眼珠子一瞪,正欲開口,阮江西又說:「也不是。」

是,也不是……

這是什麼回答?幾個意思?陸千羊撓撓頭:「我腦子笨,聽不懂。」

阮江西笑了笑:「不懂也好。」

好像是宋辭在喊她,阮江西掛了電話。

話說了一半,陸隊長就覺得啊,身為狗仔隊,是有職責還原事情真相的,然後,偷偷摸摸就翻進了唐易家別墅的院子。

三米高的院子,她只花了一分鐘,這偷雞摸狗的能耐,簡直登峰造極了。

唐易抱著手,看著某女利索地順桿爬下:「為什麼不走大門?」

陸千羊白了他一眼:「怕被你的女粉潑硫酸。」

「來找我?」

陸千羊橫了一眼:「少給自己臉上貼金。」她正氣凜然,「我是來探案的。」

唐易眉峰一挑,靠著門前的石柱,好整以暇地看陸千羊:「哦?」

陸千羊跑過去,把阮江西的話還原了一下,然後睜著求知若渴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江西的話是什麼意思?」

「腦子這麼笨,你要多喝點補腦的湯。」唐易敲了敲她腦門,進了屋。

提起補腦湯,陸千羊就有點炸毛,她跟上去,從後面一把勾住唐易的脖子:「你說不說?」

唐易直接往沙發上一躺,半邊身體都壓在陸千羊身上,挑著她下巴:「你親我一下,我就說。」

這個流氓,色胚!登徒子!

陸千羊翻了個白眼,也就內心掙扎了幾秒吧,揪著唐易的衣領,拉過來一口咬住他的下巴,然後翻身坐在唐易身上,架住他脖子:「速速從實招來!」

分明這麼旖旎的動作,她做出了一股江湖兒女的俠肝義膽出來。

唐易摸了摸下巴,抱著陸千羊的腰轉了個身,把她撈進懷裡:「真粗魯。」

粗魯?居然嫌棄她!

陸千羊磨牙,正要張嘴,唐易開口:「從頭到尾,阮江西只做了兩件事。」

她好激動啊:「什麼事?什麼事?」睫毛像兩把扇子一樣,撲閃撲閃的,福爾摩斯陸眸子一溜,問,「砍了葉競軒?」想了想,她滿眼深意,「還是殺了他?」

唐易笑她,揉揉她的短髮:「阮江西那樣的人,怎麼會動粗,她啊,用的是,」指了指陸千羊的腦門,「頭腦。」

嗯,福爾摩斯陸頭腦欠佳,想不出來,催促唐易:「到底是哪兩件事?」

「把葉宗信仇敵的女人送到了葉競軒的床上,再把葉宗信的仇敵送進了牢里。」

陸千羊有點懵圈:「然後呢?」

唐易似笑非笑:「之後,所有的事情,全部都順其自然。」

陸千羊深思了,這麼說來,這出因紅顏紛爭引發的砍人事件,禍起阮江西送的那個女人咯。至於葉競軒鬥毆致死。阮江西只是遞了把刀給葉宗信的仇敵,怪只怪父債子償。

借刀殺人,正是如此。

陸千羊想了許久,還有一件事想不通:「江西要借刀殺人,首先得把葉競軒弄進牢里啊,江西要是只做了遞刀的兩件事,那葉競軒是怎麼惹上牢獄之災的?他的狂躁症是不是真的?那起性/虐命案又是怎麼回事?」

「狂躁症是真的,命案也是真的。」唐易頓了一下,說,「只有兇手是假的,葉競軒只是做了替死鬼。」

陸千羊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兇手是誰?」

「在牢里弄死葉競軒的那個人。」唐易眼眸微眯,意味深長,「葉宗信的仇敵,林氏建行的執行董事林建周。」

阮江西只是送了把刀,用一個女人點了一把火,然後坐觀虎鬥,借林建周的手,讓葉宗信血債血償。

陸千羊震驚,久久才平復:「我聽說林氏建行的執行董事最近和葉宗信在爭新界東那塊地皮。」

唐易點頭,又道:「因為葉競軒的事,葉氏的股票大跌,那塊地,葉宗信失之交臂。」

陸千羊目瞪口呆,傻愣了許久:「江西她,」陸千羊只覺得心驚肉跳,「太會玩了。」

一出借刀殺人,讓葉宗信人財兩空,還半點不沾血腥,阮江西太會玩心了。

唐易理所應當:「那當然,也不看看是誰的女人。」唐易一隻手摟著陸千羊的腰,一隻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扣著桌子,「江西故意以葉氏為由,引葉宗信來談判,讓他又利欲熏心狼心狗肺了一次,他為了自己的貪慾,連親生兒子的命都不救,葉競軒這一死,蘇鳳於第一個不會放過的,是葉宗信。」唐易笑,「兒子老婆還有錢,葉宗信這次輸得慘不忍睹。」

先是引起禍端,再借刀殺人,最後挑撥離間,連環計,一出比一出狠。

陸千羊有點不敢相信:「你確定這些不是宋辭乾的?我家江西那麼淑女,那麼善良,我不相信她黑化了。」

「要是宋辭出手,哪會搞這麼多陰謀陽謀,一槍爆了葉競軒的頭就是了。」

這一點,陸千羊一點都不懷疑,看葉宗信那隻廢了手筋的左手就知道了。

陸千羊再度搖頭:「我還是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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