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十七章

阮江西拂開頭髮,對著鏡子看了看,然後笑了,說:「宋辭故意的。」

好任性啊!一個兩個都好任性!直播發布會居然來一段現場花式勁爆私密級秀恩愛,要不要這麼肆無忌憚?

陸千羊表示:「我竟無言以對了。」只得感嘆,「江西,你太慣著你家男人了。」

阮江西並沒有反省的覺悟,反覆拂著脖子上的痕迹,似乎很滿意,嘴角揚起彎彎的弧度,說:「我有些累,你和導演說一下,下午的宣傳我不出席。」

陸千羊不滿地控訴:「你又曠工!」不用腦子想也知道,肯定是宋辭不放人。

阮江西笑而不語。

陸千羊躺了一會兒屍,起身:「我就跟導演說,這不怪你,這都是你家宋大人的意思。」陸千羊唉聲嘆氣地走出了阮江西的休息室。

大概昨夜的酒後反應還沒完全消去,頭有些隱隱作痛,阮江西揉揉眉心,閉目養神。

門被推開,阮江西睜開眼:「你有什麼事?」

製片人溫林站在門口:「發布會很無聊吧,上次說的電影,有興趣聊聊嗎?我知道一家牛排做得很好的酒店。」

話里的弦外之音很明顯,溫林有意引誘。

阮江西冷冷淡淡:「不用了。」語氣,極少這樣強硬,「請你出去,」

溫林不走,反而往休息室裡面走,鏡片後的眼窩很深,茶色的瞳孔看著阮江西,視線灼|熱:「等看了電影劇本再拒絕也不遲。」

「我沒有檔期。」

阮江西起身就要走,溫林卻擋在她面前,阮江西眸光一冷,字字冰凌:「請讓開。」

溫林突然笑出了聲,一個側身擋住門口,然後用力關上門:「看來宋辭很寵你,不過我很好奇他會捧你多久,要是他玩膩了,」他摩挲著下巴,嘴角斜斜上揚,「不過也不一定要等到他玩膩了,你一樣也可以另謀他路。」

阮江西抬眼:「滾。」從不說粗話的她,並不意味著,她會容忍他人的無禮與輕漫,「不要招惹我,現在就滾。」

「別急,」雙手交疊,他慢慢走近,「我對女人有的是耐心。」

一步一步,溫林直面而來。

阮江西卻站得身體筆直,不退一步,從容淡漠得連眼睫都不曾動一下:「別惹我,我警告你。」

溫林冷笑,步步緊逼。

休息室外,陸千羊邊往裡走邊回頭看:「休息室外面怎麼那麼多記者?發布會結束了?」

魏大青搖頭,很客觀地回答:「比起發布會,媒體對江西的脖子更感興趣。」

陸千羊一聽頓時義憤填膺了,磨牙切齒了一番罵道:「這群混賬東西,還有沒有身為狗仔的敬業精神了?怎麼能這麼明目張胆地來堵人呢,怎麼著也得等到夜黑風高的時候去事發地潛伏嘛,果然,自從我金盆洗手後,整個娛記界的水平和智商都被拉低了。」

「……」魏大青表示不想接這個流氓的混賬話,娛樂圈沒了這個流氓,真是萬幸了。

到了休息室,陸千羊轉動門把手,眉頭一擰:「誒,門怎麼鎖上了?」她拍了拍門,喊,「江西,江西你在不在裡面?」她貼著耳朵,一點動靜都沒有,奇怪了,「剛剛還在呢?人去哪了?」

剛轉頭,陸千羊腳才邁了一步——

「咣!」

怎麼會有玻璃碎裂的撞擊聲?陸千羊頓時警覺了,猛地拍打休息室的門:「江西,江西!」她急壞了,對著休息室的門又撞又踢,「你怎麼了?你在不在裡面,吱個聲啊!」

響動太大,記者聞聲而來,一個一個將鏡頭切好,似乎,預示著將有一場大的波動,陸千羊曾為一名優秀的狗仔工作者,哪裡會聞不出貓膩,只是當下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直接了當地:「小青撞門。」

魏大青很禮貌地讓後面的媒體退開三米,然後抱頭一撞:「砰!」

門,大開,閃光燈漏進昏暗的休息室里,裡面一男一女,男的躺在地上,血流滿面,已經分辨不出樣貌,女人側著身體,手上握著煙灰缸,血染滿手,她轉過臉來……

阮江西!是阮江西!

陸千羊完全傻在當場,愣愣不知所云:「怎、怎麼回事?」兇案現場,人證物證,兇器兇手……她覺得,這一定是幻覺,她家那麼善良乖巧溫柔的藝人,怎麼可能做出這樣血腥殘暴的事。

然而,臆想被一聲尖叫打破。

「啊——」

此一聲,驚天動地,地動山搖,陸千羊去如夢驚醒,第一反應便是想把門關上,可是手還沒夠到門口,休息室外的記者突然瘋了一般,蜂擁而上。

陸千羊的第一想法是:完了,攤上大事兒了!

「打、打、打人了!」

「阮江西打人了!」

「阮江西傷人了。」

「阮江西殺人了!」

「殺人了!」

「殺——殺——殺——人——了!」

陸千羊才剛被驚傻,這又來一個晴天霹靂,殺人?!什麼叫以訛傳訛?什麼叫誇大其詞睜眼說瞎話?這就是!

陸千羊回頭就是惡狠狠一瞪:「再亂說,我讓顧白大律師送你們去吃牢飯。」

這種時候,顧白大律師的噱頭也就能唬人三秒,停滯了三秒之後,記者再一次炸開了鍋。

「阮江西,你為什麼要傷人?」

「你們有什麼紛爭嗎?」

「是因為劇組還是私人恩怨?」

「摑掌事件才剛平息,你又故意傷人,是炒作嗎?」

「你有暴力傾向嗎?」

「你是故意傷人嗎?」

「還是蓄意謀害?」

這問題,一個比一個咄咄逼人,然而,自始至終,阮江西都微微側著身體,低著頭,用乾淨的裙角擦著指尖的血漬,神情認真,似乎置身在這喧囂之外。

到底要怎樣強大的承受與忍耐,才能這樣雲淡風輕,處變不驚。

卻是陸千羊沒辦法淡定了,雙手一張,撐在門口,擋住了所有躍躍欲進的媒體,橫眉豎眼,魄力了得啊:「你們越說越扯了,你們哪隻眼睛看到我們江西傷人了,這傢伙白內障自己磕了腦袋不行嗎?哪隻眼睛看到我家江西殺人了?說!哪一隻,我保證不打爆你的眼!」

這,這……以暴制暴啊!

所有媒體面面相覷,仍是蠢蠢欲動。

陸千羊頭一抬,更蠻橫了:「再胡扯告你們故意誹謗罪!讓顧白律師送你們去吃半輩子的牢飯!等你們出獄,再讓宋大少趕盡殺絕!」

「……」

好恐怖好嚇人的樣子,宋辭和顧白啊,一個比一個招惹不起。

威懾完,陸千羊趁著這個空檔,趕緊對魏大青使眼色:「小青,快,先打120,再讓樓下保安過來,然後給公司危機公關部報備,通知錫南國際,最好讓宋少第一時間過來。」囑咐完,立刻跑到阮江西跟前,低聲說,「江西,你最好現在就想好正當防衛的理由。」

臨危不亂,陸千羊已經很佩服自己的魄力,可是她家藝人呢?得多強大多變態,才會站在風口浪尖上都沒有一點表情呢?扔了手裡的煙灰缸,擦擦手,看著陸千羊:「讓宋辭去警察局接我。」

從始至終,只有這一句話,連一個字都不為自己辯解。

陸千羊想,阮江西不是不心慌害怕,只是,太相信宋辭了,所以無畏無懼。

是啊,怕什麼,慌什麼,有宋辭大人呢!

陸千羊頓時挺直了腰桿,站在阮江西身側,一隻手護著她,一隻手推開湧進的人群:「讓一讓,都讓一讓!」

媒體哪裡肯讓,即便是畏懼錫南國際,也得冒一把險,阮江西此番,絕對能成為今年度最熱話題,記者們,一個一個都跟打了雞血似的。

「阮江西,對這次傷人事件你沒有什麼解釋嗎?」

「你無話可說嗎?」

「是不是默認你傷人罪名?」

陸千羊忍無可忍:「讓開!」

對方不讓,逼近,再逼近。

「對方是誰?」

「你和他有仇嗎?」

「什麼恩怨,會讓你如此痛下狠手?」

這群狗仔,真特么沒氣度沒水平,這要是她,絕對先去拍現場與被害人,再採訪幾個目擊證人,最後,最好把兇器搞到手!

陸千羊很鄙視,很蔑視:「這麼關心人家,怎麼不去打120!我家江西故意傷人,那你們就是見死不救,等著吃官司吧!」陸千羊惡狠狠一掃,然後扯著嗓子喊,「小青,讓警察叔叔來把他們拖走。」去了警察局就不怕了,坐等宋辭大人來撈人。

這場軒然大|波,在保安與警察的制止下,落下了帷幕。只是不到二十分鐘,阮江西故意傷人才消息就不脛而走,極其迅速及大面積地席捲了所有媒體頭條與話題。

八點的時候,正是飯點,秦江還沒來得及吃上一口老婆做的熱飯菜,就被宋老闆一個電話傳召,然後吹著冷風餓著肚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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