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十一章 話說當年

顧爺十分不吃顧白這套官腔,一嗓子吼過來:「老子混黑社會的時候你還在用尿不濕。」

這老流氓!

顧白討饒,笑著說違心的話:「得得得,顧老大雄風不減當年。」

電話那頭,顧老大哼哼唧唧很是洋洋得意。

「我讓你查的事有結果了嗎?」顧白語氣沒了剛才的戲謔。

「廢話!你老子要查的事,有放空炮的嗎?」

「我現在就回家。」

「你給我在醫院待著,不聽我就打斷——」

顧白直接掐斷了電話,一腳踩了剎車,完全不顧交通規則把越野車大喇喇地停在馬路正中間,瞬間,路口亂了套。

顧白瞧也不瞧一眼:「下車。」

張助手如臨大赦:「是是是。」打開車門,趕緊溜號了,能被顧律師扔在大馬路上,他求之不得,再坐一段路,他估計得吐出來,才剛站穩,腳邊一陣風,就見顧白的越野車一溜風地開走了。

這位律師,把車開得跟開飛機似的。

「誒!沒長眼是吧!」這位車主剛剛因為顧白的急剎車,險些撞到防護欄上,火氣正大,「你她娘的傻犢子,找死吧!」

張楚維完全不慌不亂,上前道了個歉,遞了一張顧白的名片。

車主罵咧咧地接過去,看了一眼,然後把車窗搖下,腳踩油門立刻溜號了。

張楚維發誓,他真的想負責的,不禁懷疑了:H市還有沒有王法了。

顧家依山而建,環整個周舟山全部都是顧家的地盤,用道上的話說:顧家就是個土匪窩。

只是,卻甚少有人知道,文明法界的顧大律師出身土匪窩。

顧白一腳踢開大門,守衛的大哥完全見怪不怪,面不改色地喊了一聲:「少爺。」然後,順手把大門帶上。

顧白一腳剛踏進大廳的大門,一個青花瓷瓶砸過來,他閃身,單手接住了,隨即放在了地上:「清朝的青花瓷,顧老大你真捨得。」

顧白的身手,便是如此被顧老大練出來的。

顧老大躺在義大利純手工制的真皮沙發里,兩隻腳搭在茶几上,一身中山裝,看著十分健朗,嗓音渾厚:「死了沒?」

顧白抬抬打了石膏的手,一副弔兒郎當的樣子:「斷了一隻手,還死不了。」

顧老大恨不得把茶几上的杯子砸顧白頭上,瞅見他頭上還綁著繃帶,這才咬牙忍住了:「是為了江西?」

顧白往沙發里一趟,倒了杯茶:「你真了解你兒子。」

「沒出息的東西,為了一個女人傷筋動骨,老子教你的東西都喂狗了嗎?」顧老大一時沒忍住,一個茶蓋扔了過去。

顧白笑著接住,一臉的不以為然:「不過是傷筋動骨,你可是為了我媽殺人放火。」

說來顧爺當年勇,那也是好一出風流韻事。

顧老大狠狠瞪過去:「你能和老子比嗎?老子是為了自己的女人,江西是你的女人嗎?磨磨蹭蹭了十五年,要是你老子,早孩子都弄出來了。」板著臉教訓,粗狂的方形臉與顧白沒有半點相似,顧白生得柔美,與他母親像了七八分,興許正是因此,顧輝宏打小對這個兒子下不下棍子。

諸如此類的流氓話,顧白完全無動於衷,懶得扯淡,拿起了茶几上的信封拆開來看。

「葉家?」顧白神色意味深長。

「當年江西只剩半條命讓你撿了回來,你撿著她的那條路是葉家墓地外的公路,那天葉家的夫人下葬。」顧輝宏咬牙切齒,鷹眸兇狠了幾分,「隔天,葉宗信就發喪說女兒身亡了,連屍首都沒有去找。」

顧白的臉越沉越冷:「葉家的夫人姓什麼?」

「姓阮,是阮氏電子真正的當家人。葉宗信入贅進的阮家,葉夫人意外死後葉宗信才把阮氏電子改成了葉氏。」顧輝宏冷哼了一聲,「如果我沒有猜錯,江西就是被葉宗信宣布逝世的女兒——阮氏真正的唯一繼承人。」

當年,把阮江西從葉家墓地撿回來之後,她整整燒了七天,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回來,醒來拉著顧輝宏的手,只說了一句話:能不能給我偽造一具屍體……

可是,她的父親,從來不曾去找過那具偽造的屍體。

「葉宗信這個禽獸!」想到江西當年因為受了刺|激整整三年都沒有開口說話,顧輝宏真想一槍打爆那個混蛋的頭。

顧白沉吟了許久:「那宋家呢?」

「宋家和當年的阮家是世交。」顧輝宏瞟了一眼自家那個臭小子,那一臉悵然若失的樣子,真他媽沒出息。

顧白喃喃自語:「原來他們相識得這麼早。」

顧老大直接又一個茶蓋砸過去:「出息!」十五年也沒把江西的女兒茶變成媳婦茶,顧老大真恨不得把這個沒用的小子一頓暴打。

顧白一副死性不改的樣子:「我樂意。」

擦!

顧老大脫了鞋底板就往顧白身上招呼,顧白卻枕著打了石膏的手,完全悉聽尊便。

顧輝宏咬咬牙,忍住了,真是造孽,他這都是養的什麼種。

下午兩點,陸千羊幫阮江西預了箭術練習,因為《定北侯》中的常青耍了一手出神入化的箭術,阮江西並沒有舞蹈底子,如果要速成,基本也只能靠苦練。

阮江西太玩命了,陸千羊也很惆悵,更惆悵的是,十二點的時候,錫南國際那位派車來把她家藝人接走了,那位接人的司機大哥只說是送阮江西去吃飯,只是,一頓飯有必要吃兩個小時嗎?

又等了十分鐘,陸千羊才盼星星盼月亮地把阮江西給盼來了,她趴在二樓的扶手上朝著天宇門口招手:「江西,這裡!」

阮江西似乎走得急了,撞上了迎面出去的人。

「蘇姐,沒事吧?」

阮江西剛抬頭,便對上一位年輕女人氣惱的臉,語氣十分地尖銳:「你走路沒長眼嗎?」

抬眸,阮江西怔在原地。

「道歉都沒有一句,啞巴了嗎?」

女人還在不依不撓,阮江西卻一言不發,臉色,微微有些蒼白。

「你這人怎麼回事,眼睛瞎——」

女人尖酸的話語被打斷,嗓音很溫和:「聲張什麼,我沒事。」說話之人一身裙裝,化了很精緻的淡妝,辨不出真實年紀,只是生得十分貌美,眼角有幾不可見紋路,卻依舊不影響她眼眸中的風情。

十分美麗端莊的一張臉,阮江西並不陌生。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