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步步謀算

這一看,又是十多分鐘,期間,阮姑娘喝了半杯果汁,兩塊甜點,有三個男人來搭訕,宋大少的臉,忽明忽暗,忽沉忽舒。

宋辭從來沒有這樣喜怒形於色。

「她會不會不喜歡?」

宋辭突然發問,語氣竟有些小心翼翼,秦江被他搞暈了,喝了杯冰水冷靜了一下:「宋少是說網上那些緋聞?」

宋辭默認,眉頭越擰越糾結。

關於網上那些緋聞秦江也看了,流言基本一邊倒,也是,媒體不敢來惹宋辭,哪裡肯放過阮江西,不過,也正因如此,阮江西三個字連著兩天獨佔了熱搜頭條,對於女藝人來說,這負面新聞未必就是壞事,更何況與阮江西的名字一起出現的還有宋辭。秦江理所當然了:「怎麼會,演員嘛,有點緋聞是好事,沒有緋聞哪來的話題度,沒有話題度,怎麼能紅。」

剛才十分鐘里,三個找阮江西搭訕的男人,有兩個導演,一個是製片人,秦江覺得他這話說得很站得住腳,繼續:「再說了,一般女人哪個不想和宋少扯上一星半點關係,那是多大的榮幸,怎麼會不喜歡,是個女人感恩戴德都不為過。」雖然宋老闆脾氣不好了點,手段陰狠了點,喜好挑剔了點,但錢還是多得不像樣,臉更是美得不像話,宋老闆的人品不敢說,魅力值絕對是毋庸置疑的。

一顆紫晶的葡萄迎面砸過來——

「她不是一般女人。」

顯然,宋辭對秦江以上一番說辭十分的不滿,光是眼神就能凍死秦江。

秦江反省,他說錯哪句了?不明所以了,認錯吧:「是我又錯了,我認錯。」老闆喜怒無常,多說多錯,他低頭退到一邊,決定不要再多事了。

「我要見她。」

秦江:「……」

「這裡的燈光太刺眼,她可能不喜歡。」

秦江:「……」

「你去準備貴賓通道。」

秦江:「……」

「秦特助。」

三個字,語調拖長,慢條斯理,三分冷意,七分詭異。

宋老闆很少這麼喊他,上一次這麼喊他之後,他就去非洲刨了六天的土豆。秦江背脊一涼,哆嗦了一下:「我馬上就去!馬上!」

宋老闆太特么難伺候了!

樓下,幾旬酒局過後,打暗了燈,輕柔優雅的藍調婉轉動聽,顏色妖艷的香檳酒在侍應手中微微晃蕩。

「咣——」

酒杯落地,紅色的液體瞬間灑了滿地暖黃色的地毯,登時手忙腳亂的侍應生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腳踝上有冰涼的觸感,阮江西微微皺了眉,放下手裡的果汁不著聲色地拂了拂裙擺上灑上的酒漬。

關琳可不似阮江西那樣的好脾性,擺著一張英俊的臉:「你故意的吧,這麼大個人也能撞上來,你沒長眼嗎?」從包里遞了塊手絹給阮江西,「沒事吧。」

阮江西搖搖頭。

「對不起,阮小姐,是我疏忽了,真的很抱歉。」侍應生低著頭一直不停地道歉。

關琳抱著手,直接打斷:「把你們經理叫過來。」

那位侍應生明顯嚇到了。

「算了。」阮江西還是一貫的好脾氣,並不多做計較。

關琳這才擺擺手:「你走吧。」

侍應男人聞言如臨大赦,十分感激地看了一眼阮江西:「謝謝阮小姐。」低著頭收拾地上的托盤和酒杯,又道了幾聲『謝謝』才離開。

「我怎麼覺得那個傢伙是故意的。」關琳有點疑慮。

阮江西眸色清瑩:「是嗎?」小口喝著果汁,並不在意。

關琳無奈:「你的表情太淡定了。」

阮江西但笑不語。

「好像有人在喊你。」

關琳瞥了一眼,放下酒杯,頗為苦口婆心地告誡某個對外界反應太過無感的女人:「我先過去一下,我再多嘴一句,小心點,你現在在風口浪尖上。」

阮江西有些哭笑不得:「嗯。」搖著手裡的杯子,有些百無聊賴。

不大一會兒,陸千羊從外頭進來,滿場喊人。

「江西。」

「阮江西。」

叫喚了幾句,也沒看見她家藝人,阮江西一向不是個好動好鬧的人,陸千羊找遍了安靜的小角落沒找著人,有點焦急,又找到正在應付製片人的關琳:「關琳,看到江西沒有?」

關琳指了指吧台:「剛才還在這裡。」

「怎麼才一會兒就找不到人了。」

關琳沉吟了片刻:「壞了。」

陸千羊一聽,不管三七二十一,跑去按了消防警鈴,頓時整棟樓像炸開了鍋。

隔著幾條拐角的走廊里,燈光調得非常暗,隱約只能看清一男一女兩個身影。

「已經辦好了。」

是個男人的聲音,穿著酒店統一的侍應衣服。

女人張望了一眼四周:「別出了什麼岔子。」

「您放心,那個藥量絕對萬無一失。」

「錢我會打到你賬上,知道怎麼做吧。」

男人信誓旦旦:「肖小姐儘管放心。」

女人擺擺手,接了個電話,語調立刻放軟了:「劉導演,等急了吧。」女人嗔怒了一句,「怎麼會,人家才不管警鈴呢,當然是陪你重要。我這就上去,記得把燈關了,我有驚喜給你。」

房間里,昏昏暗暗的,只開了茶几上一盞橘黃色的暖燈,房間里似乎點了熏香,並不是十分濃烈,讓人昏昏欲睡。

「咔噠——」

門被鎖上,有腳步聲在靠近,很輕微,卻似乎很急促,有些亂了步子,漸進靠近床頭。

忽然,床上的人兒睜開了眼,開了床頭燈,忽然充斥的亮光很刺眼,她下意識用手擋住眼睛,指縫中露出絲絲細碎的光景,在斑駁陸離的亮光里,身影模糊。

暗影沉沉,很黑很深的一雙眸子,以及美得讓人窒息的容顏。

阮江西笑了:「宋辭。」放下手,任灼|熱的視線落在宋辭的臉上,像一張密密麻麻的網,毫無遺漏。

她似乎很開心,要從床上起來,只是身體有點發軟,又跌了回去。

「你別動。」宋辭自始至終沉著一張臉,直接將阮江西抱回床上,似乎是惱阮江西,嗓音有點強硬,「很難受?我讓醫生過來。」

宋辭剛要起身阮江西便拽著他的衣角,也不鬆手,就那樣拉著他:「我還好。」她挪了挪身體,湊近了宋辭幾分,說,「我就知道會是你。」語氣,有種孩子氣的得意。

宋辭任她抓著,半蹲在床邊:「怎麼知道是我?」

她笑得稚氣,臉上難得有了幾分明媚,很執拗地申明:「我就是知道啊。」

任性又讓他毫無辦法的女人!宋辭有幾分生硬地把阮江西的手塞回被子里:「萬一進這個房間的是別人你怎麼辦?」宋辭垂著眼,眸中霧靄沉沉,有散不去的暗涌。

宋辭動怒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氣她,阮江西便乖乖不動了,很老實地解釋:「我看見秦江了,我知道你在這裡,不會有什麼萬一,你一定會過來找我。」

阮江西語氣十分的篤定,還夾雜了幾分掩飾不住的歡愉。

她啊,真是膽大包天。

「如果有萬一呢?」

阮江西很快搖頭:「絕對不會有萬一。」語氣清清凌凌的,在安靜的夜裡十分動聽,看著宋辭的眼睛,「我知道那個侍應是故意的,那杯果汁我只喝了一口,我能保持意識。」指了指床邊的窗戶,聲音軟綿綿的,「那裡有個窗戶,走過去只有幾步路,我有點暈,但是我能走過去,而且我知道窗戶下面有個很大的游泳池,如果進來的萬一不是你,我可以從窗戶跳下去,這裡是三樓,並不高,而且我學過游泳,我水性很好,我跳下去的話不會有大的意外。」

步步謀算,精準得絲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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