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秦昊在街角,幾縷頭髮被汗浸濕了,懶懶散散地耷在前額。發傳單的時候他會向對方微笑,如果是漂亮女孩笑容更深些,嘴角稍稍右揚,於是經常有結伴逛街的女孩接過傳單後同時回望他一眼再相視捂嘴而笑。這時,他會對陳婉得意地揚揚眉,帶著些孩子氣的示威。

任誰也不可能想到無害的面孔背後是掠奪的殘忍。

他的獠牙曾經洞穿她的身體。冰冷、尖銳、犀利,直抵最深處。

「你手臂上的刀疤褪掉了嗎?那一刀已經砍下去了,怎能當作沒發生過?就算你忘了,它總是會不停提醒你的。」那晚的回答歷歷在耳。他們沉默了許久,電話里只有對方的呼吸。「生日快樂。」電話被放下的那一瞬,有種晦澀的情緒一點點浮升而起。像是沉睡許久被喚醒了,蠢蠢欲動的,卻又飄忽得無法把握。

何心眉說:「之前是有點不待見他,嘴巴太壞。不過他那樣的人,大熱的天肯來陪你發傳單,請我們吃麻辣燙,穿幾千的鞋坐小馬紮上,滿地的油也不在乎,我感覺他挺誠心的。你說,如果你們成了算不算現實版的灰姑娘故事?」

陳婉扯扯嘴角,「你小說看多了,中毒。」她沒有南瓜車沒有水晶鞋,算哪門子的灰姑娘?即便是灰姑娘又有何可羨慕?遇上的不過是個只重皮相的王子而已。「我們別再談那個人了行不?有些事情說不清。」

何心眉靈動的眼睛審視她一會,面色漸趨慎重,然後小心措辭問:「不開心?如果不開心為什麼在一起?你們是在一起是不是?」

陳婉只是重重地點點頭。

看多了電視小說,這紅塵間事,多的是心懷遺憾的女子。委心與之的那人,到最後大多不是委身的那個。她不過是其中之一。只是,更遺憾的,她的心尚未找到付託之處,便連同身體一起被粉碎了。

「看樣子快下大雨了。」她委身的那人急步走過來,皺著眉頭望了望天,「你還有多少?」

「沒多少了。」她揚揚手上的單子,「你先回去吧,我也就這點,發完了就回去。忘記和你說,我今天最後一天。」

秦昊滿臉詫異,然後笑起來,「終於解脫了?再多幾天我怕我真會憋不住,跑去把葉老四的樓盤給炸了。」說著擰了下陳婉的鼻子,「小財迷,瞧你曬的多黑。」

大街上!陳婉警告地瞪他一眼,「何心眉她們還繼續做,是我自己辭的。我們家房子賣了,準備搬家,好多東西要收拾。」

秦昊收起笑容,難得正經地問:「搬哪兒?已經找到房子了?」

「嗯,印染廠的家屬區。」陳婉沖他遞過來的水搖搖頭,「你回去吧,我也就這一點了。」

「行了,一樣的話來回說幾遍。」秦昊仰頭灌了半瓶水,擰好了蓋子一把把陳婉手上的單子搶了過去,「剩這點我來。」

秦昊走到街口的報紙攤,熟絡地和守攤的老闆打了聲招呼,把手上的單張全部扔攤上,又遞了張五十的票子。回頭轉向她,拍拍手自得不已地說:「完事,咱正式放假了。」

陳婉合上嘴巴,立時醒悟過來:「難怪你每次比我快!你這是投機取巧。」

「什麼投機取巧?他賣晚報的時候順帶夾一張不也是賣廣告?我還給他50塊錢呢。」

「我、我一天也才五十!」陳婉頓腳不止,這人沒腦子還是錢多了沒處花?

「你要的話五十萬我也給,要不要?」

陳婉無言以對。

「好了,咱別為這個吵架,想想去哪吃飯慶祝是正經。今天不帶你那兩個同學了,她倆在我們沒法說話。」每回他一出現,晚飯就著落在他身上。倒不是心疼錢,而是那兩個太聒噪。「先跟我回去拿車,再晚點就下起來了,這場雨不小。」說著看看天就來拖她的手。

「我手心全是汗。」

「那又怎麼著,我也是。你臊什麼?你看街上哪對不是拖著手的?」

走到金盛不遠處,滂沱大雨已經開始從天上往下倒。秦昊拖著陳婉跑快幾步,到了金盛樓下,兩人已經濕了半截。他伸手一掌抹開她臉上的雨水,拇指摩挲著她一面臉頰逗留不去,帶著誘哄的語氣低聲問:「我們先上去換衣服?」

一陣風卷著疾雨襲來,陳婉往裡連退兩步。抬頭目注他眼底意味不明的笑意,不由暗哼一聲,還沒開口就已經被他半拖著進了金盛大堂。

「雨大不如不出去了,就在家做飯?」玫瑰金的電梯壁上反照著他們的影子,依稀能看見她側臉的紅暈。他一時情難自製,低頭親上她粉紅的耳朵,「想吃你做的飯,很久了。」

「有監控看著呢。」陳婉稍稍歪過頭,嗔怒地瞟他一眼,「真的只做飯?」

「唔,能做別的更好。」電梯門打開時他低笑著先走出來,避開後背上粉拳的捶打,「還不出來?等我抱你是不是?」他拿腳抵住電梯門,一把拖她進懷。

進了自己家再是按捺不住,扣住她後腦湊近粉唇深吻下去。輾轉吸咬、翻攪挑弄,強忍多日的慾望決堤一般,象是回到少年初嘗情事時的瘋狂。

朦朧中他的手沿腿間游曳而上,探入短裙里。陳婉低唔反抗的聲音在他口裡化作一聲呻|吟,他的吻更是深了些,盡根探入,與她的舌尖糾纏不休,而她抵在他肩膀上捶打的拳頭不自禁軟化為掌。

她以為自己快要窒息而亡的那刻終於被放開,呼呼地伏在他肩頭喘息。

「笨死了,連換氣也不會。」秦昊輕笑,「再來一次我教你。」

陳婉發惱地擰著頭避開,「你別亂動,我要洗澡。」

他戀戀不捨地抽出她臀間的手指,俯首對著她耳心說:「一起好不好?」

「去死!」她推開他,接著停佇在房間門邊愕然失語。

秦昊倚著門,下巴擱在她肩頭環視房間一圈問:「喜不喜歡?只是換了傢具窗帘而已,以前的顏色看煩了,我趁這幾天你沒空上來換個顏色。這灰紫色看著素凈,裝修師傅說很多人喜歡。」

不止是他說的那般。整個房間,幾乎變了個樣子。陳婉抿緊嘴,定定看著地毯的那隅。忽地別開臉,不敢再睹。

「不喜歡?」他猶豫問說。「金盛沒人賣房子,不然咱另外換一套。或者換別處?」

「你不用這樣的。」她胸口悶窒非常,深吸口氣說:「表面上怎麼遮蓋也沒有用。事實就是事實,你懂不懂?」

他臉上的期待與熱切瞬間消失,木著臉低聲說:「我懂,我只是……」

「我去洗澡,不說了。」她低頭進了洗手間,關門的那瞬傳來一聲悶響,他狠捶了一拳在門上。

他似乎憋著一股暗氣,不住地挑弄她,極盡誘惑。陳婉將身下的床單揪緊成團,與他對抗、與自己的身體對抗。可他的雙手與親吻在她身上密密的撫慰著,每到一處便點燃一處。她死咬著枕頭一角,漸漸有些抵受不住。「貓兒,你放鬆點兒。綳得太緊自己也沒趣味。」

趣味。哪個混賬說的與其反抗,不如享受?「你若是被哪個男人奸了,你也能享受趣味?也能變同性戀?」不說還好,說到趣味陳婉羞憤難當,腿上用力掙脫,險些踢上他的臉。

秦昊堪堪避開,手掌鉗住她腳腕,望住她啞然失笑,「你跟何心眉那兩個丫頭在一起學壞了。」說著吻上她腳踝處,斜乜著她問:「真的沒感覺?」他舌尖沿她小腿一路向上,一路低聲問:「真的沒感覺?」

陳婉閉上眼,他舌尖所到之處即時又酸又癢難辨難挨。連血液也像是被點燃了,通體火燒一般,「不要親了。」話說出來少了八分厲色多了幾分哀求的味道,聽在自己耳里更覺羞愧。她捂住自己臉,只聽見自己急促的喘息,然後聽見他說:「現在求饒晚了。」

他話音落時,她如遭雷殛。他舌尖探入她最隱秘處輕輕撥尋著,然後抵住那一點挑弄起來。那一刻心跳幾乎停滯,隨即驚悸地狂震起來。「秦昊,你……」 無數感覺紛至沓來,她抓住他頭髮,羞辱萬分地拚命合攏雙腿。「你欺負人。」話音逸出化作嗚咽陣陣,「你欺負人。」

「貓兒,我只是想讓你快樂。」他襲上來親吻她腮旁的淚珠,然後不由分說地強吻住她的嗚咽,指尖依舊狎戲不休,直至那一處黏滑如油,她控制不住抬手緊抓著他的背脊,輕顫著,幾乎化成一灘水,他才挺身進入。

他心跳如雷,在耳際轟鳴。眼前的她面染紅霞,眼皮開闔間流轉生波,舌尖她的味道纏繞不去,心迷神搖下猶自強忍著,知道她沒經過幾次,尚未能完全接受他的飽脹和太激烈的衝擊。

她死咬著下唇,額前沁出薄汗,一隻手茫然無措地托著他肩頭,一隻手緊緊地抓著枕頭一角。他密密的抽聳,手掌仍舊不停撫摸著,掌下腴如凝脂、滾燙似火,漸漸難以自持,一次比一次猛烈。

他眼底的火焰如焚似荼,她閉上眼不敢對視。但是隨著他排山倒海的進迫那酸軟的感覺更加敏銳,一浪高過一浪,堆壘在某處,每一回被推涌就以為自己即將崩潰離析。

當第一聲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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