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你還咬還咬還咬?」秦昊一疊聲的叫喚,湖邊空曠,怕是傳得四周皆能聽見,「我真咬你了啊!」

陳婉抬起頭,直著脖子,眼裡儘是挑釁。

秦昊把領口拉開,肩頭兩排深紅色牙印深陷在肉里,斜睨她一眼,說:「還說自己不是貓不是狗,瞧你這小樣,跟鬥牛梗似的。只剩沒咻咻喘氣了。」說著吸口氣狠揉了兩下。「來幫我揉揉。」

她滿懷的傷慟被他一攪合,所余無幾。不耐煩地瞪他一眼,站起來往房間走,沒幾步便被他一把扯進懷裡。

她極力掙扎,幾次從他大腿上起來又被他強捺住。被迫窩在他懷裡,緊挨著他熱得發燙的胸口,臀下他硬實的大腿嚴絲合縫地貼著她,曖昧到極點,「你有完沒完?」

「沒完,死丫頭片子,哄你一晚上還不是瞅你心情不好想逗你高興?還不領情?還不消氣?」

陳婉怒目橫眉,鄙夷說:「你別給我裝好心,你打什麼主意真當我傻到不明白?大老遠把我拐這兒來不就是為了……」語音一頓,推攘著他再次掙扎。

秦昊哪裡放她起來,雙臂箍緊,等她掙扎到沒力才稍稍放鬆些,「敢情你跟我鬧了一晚上彆扭是為這個。」他被點破心思,一時有些羞惱,強自掩飾說:「我要真想那個,哪處不行?非要挑這?我用憋幾個月嗎我?說的我跟禽獸似的。」

她看他的眼光分明就是說你這個禽獸,秦昊難堪不已,窘著臉,半晌才悶聲說:「我答應過再不會逼你,上次你當我發瘋也好神經錯亂了也好,再不會那樣。你不喜歡咱就坐著看一晚上月亮還不成?」

她眼裡幽幽暗暗的,凝注在他臉上,像是在分辨他話里的真假。然後繼續掙紮起來,「你先放我下來再說。」

她說話時吞吐的熱氣搔弄得他脖子癢呼呼的,強忍著某處的緊繃,低聲說:「放你下來可以,不許再咬人。牙利得比得上小狼狗,咬得人生疼。」說罷緩緩鬆開手,綿綿軟軟的身子一離開,頓覺胸前空虛清冷了很多。見她一離開就避之不及地坐去另一端,秦昊心裡滿不是滋味,郁著氣說:「在外面坐一晚上也不怕受風著涼,感冒了我可沒空管你。」

陳婉衝口想說誰要你管,又感覺說出來更象小孩子鬥氣,沒完沒了牽扯個不休。把頭扭過去朝向湖面,不願多看他一眼。

過了許久,聽見他站起來的聲音,以為他是不耐煩先進房間,卻不料他走到身後重新坐下來,再沒有其他動靜。只是坐在身後,只是靜默著陪她聆聽此起彼伏的夏蟲吟唱、如鼓蛙鳴。

月上中天,湖面上清輝泠泠,陽台角落印度榕樹葉上殘雨滴落,斷續有聲,落入心裡,一滴滴儘是失意傷情。

「貓兒,我們說好的以後好好處。那件事別老掛在心上記恨著,再信我一回行不?」他在身後輕聲問。

她把臉埋在臂彎里,過了好一會才微微抬起頭,說:「不記恨你?相信你?任誰遇上那樣的事還能好好和你處?那不是天方夜譚是什麼?每次和你在一起就提心弔膽的,不知道下步會怎麼樣,你會不會又發起狂?都是父母生父母養的都是人,憑什麼你可以隨便糟踐我?你知道有多疼多恐怖?你若是有姐妹遇上這樣的事你能接受嗎?我次次見了你就想大耳刮子抽你,剛才恨不能咬你一塊肉下來吃了。可我不能,我只能被你糟踐,被你欺負,我沒辦法反抗,可我還能恨你鄙視你一輩子詛咒你……」

「貓兒……」晚上說起洪建學,他腦子裡全部是她蹲在金色年華走廊上無力自制不停抽搐的樣子,想到如果他大意疏忽那晚上沒有趕到的後果,心膽欲裂。他恨洪建學,但是在她心裡,他所行所為與洪建學有和差異?「貓兒,我是喜歡你,真的喜歡你。那事是我的錯,但我和洪建學不一樣,我是因為喜歡你。」與其說是向她解釋,不如說是寬慰自己,可是這理由自己聽來都蒼白無力。

她疲倦萬分,也不抵抗他伸來的手臂和擁抱,嘴角顫抖著,竭力保持譏諷的笑,「是,喜歡一個人就要強 暴她。你的喜歡可真偉大。」

他一言不發,只是低著頭接受她的諷刺,緊抿著嘴。那日她哀絕地迭聲央求說不要,而他仍舊興動如狂、腦子裡只有佔有和征服。死灰般的面孔漸漸和此刻她凄婉的笑容重疊,心裡痛得無以復加,「貓,我……」想開口說對不起,喉間卻實實地哽著一塊,呼吸都不暢順。

動物能將獸|性潛藏不發?他讓她相信他,好笑,「你在說笑話是不是?狼不吃肉,獅子能做朋友?」陳婉神情恢複平靜,非常的平靜,說:「我也扛不住了,很困。你要做什麼就快點。」

時間一直流逝。他把臉埋在她頸窩裡,她對他的敵視與堅忍他心裡清楚透亮。他不在乎。他只在乎這一刻,她是他的,在他懷裡。他不明白的是為什麼認識她後,自己會有這麼多陌生的情緒。快樂,不舍,心痛,酸楚,憂傷,焦灼,患得患失……每一樣皆激烈得他無法招架難以抵擋,澎湃如驚濤拍岸。越來越不受控制,就像是被什麼東西侵入了,佔據了他的心靈他的思緒,左右他的情緒。

秦昊漸漸從內心的衝擊之中擺脫出來,強行壓抑住心神,抱她起來。感覺到她身體驟然的僵硬,他停住腳,低頭看一眼懷裡的她。背對著月光,陳婉半邊臉籠罩在陰影里,表情難辨。他暗自咬牙,接著繼續抱她進了房間。

將她置於床上時,他沙著聲音說:「你說的沒錯,我是沒安好心。我知道你怕我,每次我碰你一個手指頭你就會不停地抖,在濟城幾回早上醒來都發現你躲在床腳蜷著。今天我是特意想換個地方,你怎麼恨我都行,我不能讓你怕我一直怕下去。我保證,這次絕對不會讓你疼。」

她聞言又是一陣輕顫,指尖不自覺地掐進他後背的肌理中,抵擋恐懼的戰抖。冷聲說:「我知道是遲早的,躲不過去。你也不用假惺惺地充好人。」

他托著她下巴迎向她不甘示弱強自鎮定的眼睛,「好。」他輕聲應說,語罷毅然決然地低頭吻住她嘴唇。

陳婉下意識地擰頭躲閃,他不依不饒地緊迫不放,輾轉舔吮,徐徐緩緩地深吻著,舌尖探入她的唇間。感覺到她的僵滯,他也是一頓,隨即徹底地侵入,糾纏著她的細滑,含咂挑弄。她低唔了一聲,抵在他胸前的手抬起來,印在他臉上。細軟的小手覆上他臉頰時,秦昊心頭一喜,下一秒,自己的頭卻被她一掌狠狠推過一側。

陳婉深吸一口氣,手背在唇上滑過,試圖抹去他的印漬。秦昊見她如此,眼底郁色愈加濃結,晦暗難明。「貓兒,從開始你就不喜歡我,為什麼?我想過好多次想不明白,第一次在你家門口遇見的時候我也沒做錯什麼,為什麼你一直用那樣的眼神看我?半點瞧我不上眼?」 他喃喃自語,似乎並不期待她的答案。

褪去她上衣的時候,她掩住自己前胸,對上他深幽的眼睛,心立時抽緊成一團,無法自已地輕顫起來。「別怕,我真的從來沒想過要傷害你。」他低頭覆上她的頸子,廝磨著她細白的皮膚,「那次是意外,我沒法解釋。真的是意外。」雙手握住她手腕,輪番親吻她的手背。「貓兒,如果能斷了念想還好了,也不用我們兩個一起受折磨。可斷不了,我斷不了。」

她死死地閉著眼睛,牙齒緊緊咬著下唇,希望能淡化身體的一切觸覺,將所有感官封閉。可她做不到。她還是能聽見他的話,他印蓋在她拳頭上的親吻,他的體味,腦海里是隨之而來的憧憧恐怖回憶。

他的唇順著她優美絕倫的弧線一寸寸緩緩向下,她的峰尖近在咫尺,柔弱如風裡花蕊。他知道下一步會嚇住她,可仍然情難自已,血液奔流慾望呼嘯,使他本能地含住她,體會她柔軟細膩的極致。

霎時間她驚得幾欲跳起,卻象是自己迎身相送一般,他更深地含住她輕輕用牙齒深吸淺咬。她掙脫開他雙手的禁錮,捶打他肩膀。自覺半分力氣也沒有,對他毫無影響時她捂著臉挫敗地嗚咽。

「貓兒。」他回身想吻她的唇,急於安撫她的抗拒和震顫。她捂著臉躲避,他的吻細細密密地落在她頸下耳垂間,一隻手已經探入她雙腿間。她如遭雷擊,整個人向後閃躲,只是被他手臂箍緊了,無處可逃。

他呼吸急促,心迷神搖之際強自壓抑著,指尖輕輕撥尋。嘴裡低聲喚著她細細地吻著,手指輕輕地揉弄起來。那樣可怕的感覺,陌生的奇異的酥麻和記憶里被撕裂被劈開一半的痛感交相襲擊而來,一波波地從那處蔓延至全身每個角落。她驚悸萬分,腳背弓起,綳得筆直。緊咬住的下唇隨戰慄而簌簌顫抖,然後她聽見一聲模糊細碎的呻|吟,象是她的聲音。她抵禦不住怪異的酸軟與強烈的恐懼,又不齒自己的呻|吟,象是在向他投降被他征服,強忍的淚終於滑下來,泉涌一般。

他低叫她一聲,吻住她。兩唇相接,有她的清香有淚里的苦咸有她的委屈她無力的抵抗,他心裡的憐惜濃郁到幾乎讓他為之顫抖。「對不起,貓兒,對不起。」他第一次向她道歉,二十多年生命里第一次向人道歉,充滿歉疚、鄭重其事。「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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