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請問,哪位是何心眉小姐?」

何心眉擦擦嘴角的哈喇子,一抬頭差點埋進花海里。她定定神,聞到滿鼻子香才意識到不是做夢。

「何心眉小姐?」

她左看右看,除了面前超級大捧的香檳玫瑰外找不見說話的人。

「何小姐,請簽收。」花海旁邊艱難地探出半個腦袋。

「我?」心眉指著自己鼻子,難以置信。

花店的小子小心翼翼把花移向左邊,掏出一張卡片確認:「XX路OO號濟城晚報社社會新聞組何心眉小姐。」

二十七年來第一次收花,在被XXOO後總算獲得了一點點補償。

何心眉顫抖著手簽了個花體的何字,接過來抱了個滿懷。視線被層層皺褶紙擋住,她看不見花店小子,只能對著滿眼的香檳色問:「喂!誰送的?是不是姓宋的?」

「好你個何心眉,喊你一起去吃午飯,你說要等老董開完會。嘖嘖嘖,原來是等某某人的花。」杜姐一回來就沖何心眉旁邊兩張轉椅間的玫瑰咋舌頭:「大手筆啊!」

有同事湊趣:「不如打個七折賣回給花店,估計夠我們全組人吃飯唱K通宵直落了。」

「你們就別拿我取笑了。話說老董怎麼還不下樓?」

「心眉你別轉移話題,老實說,今天可是七夕,晚上有情況?」

「七夕?我真不知道啊,晚上學長還約了我們聚聚。」早上上班時學長打電話來約濟城的老同學聚會。

「小騙子。」杜姐朝電腦呶呶嘴,「你這在看什麼呢?學經驗?」

啊啊啊啊……何心眉撲過去遮顯示器已經來不及。

【JMS,看過來——初次炒飯科普貼。】

她趁中午四下沒人,打算理論結合實際重溫一遍的,結果睡著了。然後……

心眉囧,「杜姐。」

杜姐臉越來越近,心眉臉越來越燙。

「等我仔細瞅瞅,眉毛開了……」

「是啊,昨天才去修過眉。」

「臉泛桃色。」

「空調製冷不夠。」

「黑眼圈。」

「那當然了,前天晚上被貴西的報告摧殘,昨晚上……」被松鼠魚摧殘。

「哼哼。昨晚上?我看是已經……」

心眉捂住額頭,心驚膽跳地問:「真看得出來?很明顯嗎?」

杜姐奸笑:「小樣,直接承認不就完了。」

奸|情不到二十四小時完全敗露。

清早她迷迷糊糊掰開松鼠魚胳膊進洗手間,還在刷牙,松鼠魚也踢踏著拖鞋進來。喊了聲老婆,在她臉上嘬了口,就徑自抬起馬桶蓋板,開始……放水。

心眉沒完全醒,睡眼惺忪地注視那道弧線,從馬桶的落點移到弧線終點。石化數秒,接著含著滿嘴白泡衝出去:「松鼠魚,有客房洗手間你不用,你、暴露狂!」下一秒,看見床單上的印漬,再看看光豬的自個,張大嘴,再次暴走,一頭撞上松鼠魚胸口。

「滿臉淫 笑!」

「淫 笑?膽子生毛了!」他低頭親她鼻子:「不怕我掃黃打非滅了你?」

「小的不敢,小的……」她對他揮揮牙刷哀求:「大爺放小的一馬,要上班了。」

他咬她鼻尖:「說我兄弟長相丑?要滅了我們兩個?」

「我有說過?」昨晚上太緊張,喋喋不休地說話,說了什麼丟人的都忘了。唯一記得的,只有一個字——疼。她收起牙刷,哭喪著臉問:「我能把一切當幻覺不?」

「來不及了,小屁孩,你現在是我的了。」

我成松鼠魚的了。

嗚嗚嗚,心眉捂著臉往下縮。據說有經驗的從額頭從走路姿勢上能分辨出處與非處,她祈禱她媽是沒經驗的那一類。

「小丫頭,看論壇上這些帖子沒用。有疑難問題問杜姐,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杜姐一副專家口吻。

心眉扭手指,她想知道為什麼那麼疼。可怎麼說出口?「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我只是精益求精、精益求精。」

杜姐向她擠擠眼:「是了,我忘了你那位,身邊就有個好老師調|教。」

心眉抹把汗,想說宋書愚的專業不是這個,就聽見背後老董拍巴掌:「組裡在的都來開個小會。」

「松鼠魚,總編批了!批了!老董帶頭,組裡派四員猛將,其中一個就是我。老董說明天去安信談談,讓我打電話給你約時間呢。」

「我打電話給你不聽,不是有公事你打算怎麼躲著我?」

「我、我是不知道和你說什麼。你又拿我來取笑怎麼辦?說正經事,明天你什麼時間段有空?」

「公事等會說。花收到沒有?」

「收到了。」她不自覺地展開笑。

「喜歡?」

「嗯,喜歡,就是太多了。」

「按每年生日十一朵玫瑰算的話,一次補齊二十六年的,也才不到三百枝。不多。」

她沒數過,原來還有這樣的意思。「松鼠魚……」

「別亂感動了,我有條件的。」

「什麼條件?」她立馬警惕起來。

他低聲笑:「過來陪我。」

「我上班。」不過貌似今天沒什麼外勤要跑。

「翹班。」他見她沒反應,又繼續引誘說:「早上不是喊困,說兩個晚上沒好好睡過?過來,我這裡有張大沙發留著給你。」

很誘人。

「晚上去同學會?戴著兩個熊貓眼去?」

「我去和老董打聲招呼!還有,你要來接我。就我一個人翹班不公平!」

香檳玫瑰塞滿了車后座,心眉屁顛顛跟宋書愚回安信。果然,他辦公室里的黑沙發比記憶里還大。她看見就想卧倒。

「把你西裝給我蓋蓋。」

他嘴角一抽,真睡?

「會不會影響你工作?」她已經眯縫眼了。「還有,我六點要趕回去換衣服,記得叫我。」

「睡你的,有事我去外面處理。六點?」把溫度調高了點,再回頭她已經開始呼呼了。宋書愚凝視數秒蜷縮一團的豬玀紀生物,微笑搖頭。

心眉站在安信聯投大樓門口等宋書愚從車庫出來。睡了一覺,精神爽利。

下班時間,等出租的白骨精們跟選美似的一堆堆的,脂粉香撲鼻。心眉突然想起杜姐說的群狼環伺那個詞。

「今天有個女人和我們BOSS一起拖手回來啊,據說是我們未來老闆娘。」

心眉咂咂嘴,看來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八卦,比她這個專業的還八。

「你說的是那個肥婆?不會的,BOSS的眼光不可能那麼差。」

肥婆釣金龜的故事?心眉好奇心大起,豎起耳朵繼續聽。

「我也聽說了,消息據說是33樓傳下來的。絕對可信。」熱心人補充。

33樓?33樓是老宋的老巢。心眉回過味傻眼:啊!肥婆是說她?!

「不是說你們新BOSS是彎的嗎?」有人插嘴。

「你才是彎的!你全家是彎的。」最開始那個暴怒了。

「可上回誰不是說在GAY吧門口看見他?」插嘴那個氣勢很弱,委委屈屈地辯解。

「對,我也聽說過。」

「是有人看見過,就是我們客戶部的啊。」

心眉撇嘴,看見帥哥就YY一通,現在的腐女可真多!

「但是我們老大又說上次和BOSS一起去金色年華叫小姐。」

叫小姐?心眉握拳擰眉。

「我情願我的愛人是個彎的也不要他娶個肥婆,太悲催了。」有人雞凍地總結。

心眉還在憤怒中:叫小姐?

「你們說,BOSS是1號呢還是0號?」

……

聽牆角的那個忍不住了,上前兩步:「絕對是0號。」

叫小姐?叫小姐?叫你黃賭毒,我嚴打你!

一片腐女的抽氣聲,「那、那葉先生難道是1號?他也沒結婚。」

心眉崩潰,死了,這幫腐女怎麼把老葉拉下水了?

「你是哪個部門的?我怎麼沒見過。」有人雙目炯炯。

「我是你們BOSS家的幫工,所以,我最有發言權。」心眉凜然挺胸,在眾人嬌呼聲中眼角瞥見宋書愚銀灰車身,膽一寒,說:「對了,忘記拿東西了,我回去拿。還有,我說的是胡編的,你們別當真噢。」

嘿嘿,不管真不真,這流言傳定了!為傳播事業獻身的何心眉太了解自己職業的特點了。叫小姐?哼!覷覦咱家那條雜毛魚?哼!

「宋書愚,你老實坦白,以前有沒有叫過小姐?」她周身小火苗亂竄。

「有。」他望她一眼,很蛋腚地回答。

心眉反而被他直截了當的態度駭住了。

「陪客戶也是工作一部分,擋酒找個小姐還是挺有用的。」

「就沒有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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