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美若終於鼓起勇氣給露薇電話,露薇一反常態的沉默,電話另一端只有淺淺的呼吸聲。

「露薇。」她深感歉疚。

「等我想想我為什麼生氣,原因實在太多了。」露薇說罷,停頓了數秒再度開口,「我有去探望七姑,據說現在每個星期的固定時間,她會在街角的電話亭里接到你的電話。是不是這樣?」

「是。」

「那為什麼一年多,我沒有你的消息?」

「我違背了承諾,越是歉疚越不好意思面對你。」

「我二哥一年多前突然去了牛津,他怎麼知道你在那裡?你說違背承諾,是指你聯絡他?告訴他你在牛津?」

「不是我告訴他——」

丁維恩湊近話筒:「阿若的去向是你告訴我的。」

丁露薇暴跳:「胡說八道!我很謹慎。丁維恩你不要冤枉我。」

「你也不要冤枉阿若,是我從你那裡知道,然後我主動找來。」

「丁維恩你走開!」露薇怒喝。

美若示意維恩不要介入,然後將電話湊近臉頰。「是維恩找來,我也很意外。之所以說違背承諾,是因為我明白,露薇,我們是好朋友,但是你未必願意和我做姑嫂,我自問也沒有這個資格。但現在已經發生了,自然而然地。」

維恩吻她額發,「阿若,你很好,不須妄自菲薄。」

美若朝他抿嘴一笑。

「自然而然地發生?你們拍拖戀愛?」

「之前做朋友,聖誕節正式開始。」

露薇吸氣,「你等等,我要想一想。」

美若無奈,「露薇掛斷了電話。」

「沒關係,她會理解,只是需要時間。」維恩撫弄她的手指,「如果露薇想不通,我回去和她好好談。」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我有些不開心,讓她失望。」

「阿若,那些不是你的錯。有些人會同情你的遭遇,但即使他們善良,有憐憫心,他們沒經歷過你的人生,更沒有體會過你的掙扎,所有的同情只浮於表面。他們不知道每一步你走得多辛苦。」

美若擁緊他。「你要回去多久?我現在已經開始想念你。」

丁維恩露出淺淺笑意:「你說出我的心聲。」

晚上露薇打了電話來:「我問姚令康,他反問我兩個問題。阿若是不是好女孩?我說是。他們是否相愛?我說我一直了解二哥的心,但不知道你。姚令康講,有個好女孩和你二哥相愛,而且可以預知前面困難重重,做小姑子的理應祝福。」

露薇深呼吸。「好吧,他很正確,難得正確一次。阿若,我問你,你對我二哥如何?」

美若沉吟,隨即低聲道:「我想,我是喜歡維恩的。」

她望向丁維恩,他眼中喜悅不勝。

「那我該祝福你們。」露薇用不甘心的語氣,忽而爆發,「可我為什麼還是生氣?因為你們兩個串通,瞞住我?」

丁維恩小聲道:「還好她不知道我怎麼得到的消息。」

美若掩住嘴邊笑意,鄭重道:「露薇,謝謝你。」

丁維恩在春節後回港。正是新芽吐蕊的時節,可是周遭不覺春意。美若發現確實很想他,她按照維恩的囑咐每天給他的花澆水,學他的食譜給戴妃做濕糧。

有日,露薇打電話來,「我要謝謝你。」

美若詫異。

「二哥很開心的樣子,精神也很好。阿若,我明白,是因為你。」露薇感慨,「阿媽總說二哥最乖巧,最讓人心疼。不是因為他的身體,是因為性格。我們家三兄妹,大哥最倔強,為了婚事可以半年不回家,不和家人說話。我小時最愛哭鬧最難纏。只有二哥,沒有什麼慾望要求,對家人對下人都是客客氣氣有禮貌,好似怕給人增添麻煩和負擔。」

美若無聲嘆息。

「我小時總覺得二哥像透明人,長期住院,偶爾回家也甚少出房間。我有心同他玩,他很包容很忍耐,雖然我聒噪,影響他休息。」

露薇流淚,「在我心裡,一直覺得沒有女孩配得起二哥。他那麼聰明,自己看書也比我的成績好,比我懂得的事情多。我明白你也好,但二哥是獨一無二的。」

「我理解。」

「不,阿若,我沒有埋怨你。相反,我是感激你。你知道嗎?二哥這回回來,我覺得他變了,他更像個人,會大聲笑,會和我講你們在牛津的生活。天知道以前不逼他,他絕不會主動討論自己。阿若,現在的二哥是活生生的。」

美若陪她一起流淚。

「阿若,謝謝你。」露薇在電話一端吸鼻子,「我必須為前段時間的態度道歉。我不知道該怎麼說,阿若,連姚令康也講你們前面困難重重。」

「我不怕的,露薇。我要的不多,只求眼前的寧靜和快樂,能多一天就好。你二哥也是一樣的想法。我們不貪心。」

「可是阿若,這樣對你不公平。」露薇艱難地說出下半句,「我二哥的生命是以日計算。」

「他不肯告訴我病情,怕我擔心,其實我也猜得到。」美若回憶維恩留戀的目光,她的胸口發熱。「沒關係的,我不是第一天認識他。」

「那個人……他不會再做糾纏?」

美若捏緊電話線,又放開。「應該不會了。聽七姑講,他依然風花雪月,很瀟洒。」

「姚令康與他合作,改建了觀塘一座舊唐樓,應該賺了不少,姚令康過年送了我一套鑽石首飾。」

那間如夢似幻的舊鴉片煙館?美若有些恍惚。

「我不該提他,那些不好的事情已經過去了。」

「是的。和維恩在一起後,我偶爾會疑惑,那些不堪的回憶好似夢境,真的存在嗎。」美若笑,「和維恩的每一天都很真實,大約因為充實。」

丁維恩回來已是四月末,美若開著那部檸檬黃mini去車站,給了他好大一個驚喜。

他的隨從又多了些,擠滿司機開來的另外一部車。

「阿媽不放心,讓我多請了倆個護士。」他解釋。

美若點頭,笑意不減,維恩似看不夠她一般,目光不離她左右。

回到家,她牽著他的手去後院,「放心了吧,我把你的花照顧得很好。」

「可是沒有把自己照顧好。你瘦了。」

「因為想你。」

維恩眼中帶笑,「阿若,我每天也在計算歸期。」

她掂起腳尖,親吻他的額頭,鼻尖,最後將吻落在他的唇上。維恩喉間哽咽,抱住她回咬,絞纏她調皮的舌頭。

「阿若,阿爸阿媽不反對我們。還讓我帶了禮物回來。」

美若搖頭,「我不在乎。」她啄他的嘴角,「有你就好。」

「還有個好消息。我問過醫生,」他的臉忽然間漲紅,「醫生說、說……」

美若笑出聲來,「說什麼?說你有孕?」

他忍俊不禁,「詹美若,你很壞。」

「不急。」她攬住他的頸項,「我們慢慢來,每一天都像今天一般快樂就好。」

靳正雷又在起居室沙發睡了半夜,電視開始播報晨間新聞,廚房裡有人走動,他活動酸痛的肩膀,起身上樓。

水柱沖刷他的後脊,他將額頭抵著牆壁。

曾有一年,他也是這樣,將她抵在牆壁上,花灑之下。她身材嬌小,兩腳離地,只得用腿纏住他的小腿。那時,她尚未成年,胸脯不夠一掌,粉暈很淺,乳尖似她一般害羞,藏在裡面,要靠他吮吸,才會嬌怯怯地露出來。

那時她總流淚。

但他把她的淚當做花灑淋下的水。他想她那麼小,總會害羞害怕,委屈是必然,最後能給她快樂,讓她舒服就行。在這方面他一向充滿自信。更何況,那樣用心的撫慰她,賣力的討好她,他還是第一次嘗試為女人那樣做。

他為什麼總讓她流淚。

靳正雷洗了澡,穿好衣服下樓,七姑追上前問:「靳老闆,不吃早餐就出門?」

「不吃了。」他頭也不回。

站在寧波街,他掂掂手中的車匙,一時想不出要去哪裡。

七姑望見他回來,怔愕問道:「靳老闆吃早餐?」

「不吃了。」他上樓。

她的午夜飛行已經見底,靳正雷噴了兩下,氣結地擲向床尾。

「乖阿若,來,這裡。」他撫摸自己的腦袋,想像她表情委屈,伸出小舌頭試探地舔上去,頓時感覺手中的老二脹大了兩分。

「阿若。」他不由自主地喚出聲。「乖。」

手掌緩慢上上下下地搓動,好似聽見她抱怨「你好噁心」。他心想,小混蛋,噁心也干過你很多次了。「用點勁!」

像嗅到她吐蕊時的甜香,像感覺到被她滑如豆腐的嫩肉擠壓推攘,他喉結滾動,呼吸粗重起來。他想用力托住她的臀瓣,更緊密地貼近她,無奈,只得握住自己的兇器使勁。

阿若。他快速地挺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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