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童話 三

風暖的電話。

安心這才想起曾答應風暖幫她約溫言。都怪莫名其妙的沈墨,因為他的失常,害她忘記了這麼重要的事情。

安心連忙撥打溫言的電話,還好,他還在A城。溫言在忙,簡短地問她什麼事,安心心虛了一下,忙說晚上想跟他一塊兒吃飯。那頭似乎有人在跟溫言說著什麼,安心模糊聽見他應了幾句,後來就再聽不見別的聲音,想是溫言離開了原本的地方,找了僻靜之地。

「怎麼了?突然想到找我吃飯?」

「就,好久沒見到你了,想你了唄。」安心縮了縮脖子,因為對溫言說謊而感到心虛與抱歉,「你很忙嗎?要是太忙那就改天再約好了。」

她的聲音低沉下去,無精打采地踢著黑檀木香幾兒,腦中想起的,是那天風暖對她說的話——你對溫言有任何要求與目的,他一定會第一時間滿足你。

莫名其妙地,她竟然希望溫言在此刻拒絕她。

電話那頭的溫言頓了頓,片刻道:「七點,地點你定。」

安心放下電話,皺成包子一樣的小臉上是深深的困擾。

溫言他究竟為什麼會對自己有求必應呢?

安心煩亂地抓了抓頭髮,決定不再把自己困在這個問題里,將溫言七點有空的消息告訴風暖後,她決定出門走走。

大熱天里將自己包得連小莫都認不出來時她才放心地出了門。最近沈墨單方面高調發布記者會宣布與吳靈兒解除婚約的消息後,她成了眾記者狗仔瘋狂圍追堵截的最大受害者。

沒有目的地亂逛,雖然得到了許多側目的目光,安心堅決不讓自己將那「這人有毛病吧,大熱天捂成這個樣子」的看神經病一樣的目光放在心上,坦蕩蕩地從商場的這一層逛到那一層。

她打算給自己買條手機鏈,可是逛了許久,都沒有買到喜歡的。

肩頭被人輕輕地拍了下,安心回頭,透過大大地遮了大半張臉的墨鏡看過去,便見小俊爸爸站在她身後,靦腆地沖她微笑。

安心又驚又喜,驚的是她都捂成這樣了,小俊爸爸居然還能認出自己來,喜的是終於碰上個算是能說得上話的人了,「小俊爸爸,你怎麼在這兒?」

小俊爸爸笑道:「明天是小俊的生日,想給他買個像樣的生日禮物。」

頓了頓,又不好意思地:「可是現在的小孩喜歡什麼,我還真是不知道。如果……小莫媽媽不忙的話,能不能幫我挑一下禮物?」

「不忙,不忙的。」安心忙擺手,吁了口氣,又做賊似的左右張望了下,取下包在腦袋上的頭巾,大口地喘了好幾口氣:「悶死我了。小俊爸爸,你是怎麼認出我來的?」

小俊爸爸看著她吐舌頭的模樣,忍俊不禁,指著她一身彷彿搶劫犯打扮的模樣道:「遠遠看見便覺得很像。小莫媽媽,為什麼要打扮成這樣?」

安心惱火地嘆口氣:「我不信你沒看最近鬧得沸沸揚揚那檔事兒。」

兩人一同往樓上的玩具商場走去。

「沈氏的公子沈墨高調宣布與吳家千金解除婚約的事?」小俊爸爸介面問道。

安心攤攤手:「搞不好全A城的人都知道了,我就是個破壞別人婚姻的第三者。」

小俊爸爸走在她身後,「小莫媽媽不需要這樣評價自己,你是很好的女人,也是很棒的媽媽。」

安心稍感安慰:「謝謝你,小俊爸爸。」

兩人相視而笑,不再就惱人的事情多做討論,互相問了各自小孩的情況,替小俊挑好禮物,她自己也掏錢買了一份禮物給小俊。小俊爸爸百般推辭不掉後,笑著收下了,並邀請她明天到他們家參加小俊的生日會。

兩人分開後,已經是傍晚時分了。接到沈墨的電話,她還沒說話,他便說要過來接她。

安心很無語,他又讓人跟蹤她了。難怪連小俊爸爸都能認出她卻沒有被火眼金睛的記者們打擾,果然是他能做得出來的事情。

安心站在商場外等了一會兒,那輛眼熟的低調的黑色商務車便停在了眼前,車窗搖下來,露出沈墨略有些冷峻的俊臉:「上車。」

安心嘟囔了一句才拉開車門坐上去,氣鼓鼓地問發動車子的沈墨:「你憑什麼找人跟蹤我?」

「為了你好。」

「誰稀罕?」安心不屑地扭開臉。

沈墨側頭看她,忽然笑起來,眼睛閃閃發亮,像是在三萬英尺的高空,最純凈的空氣里,衝破雲層撞上的第一抹光輝。

安心心酸莫名,從前,他總是這樣對她笑的,「賣笑啊你。」

「你買我才賣。」

「誰稀罕買你的笑。」安心幾乎要翻白眼了,這人的臉皮怎麼修鍊的?短短時間居然就能刀槍不入了。

「不買,那就送你好了。」

「不要。」

「真不要?」

「說不要就不要。」安心頗有骨氣地瞪他,意志堅定的模樣。

沈墨輕笑出聲,只覺得她氣鼓鼓的樣子非常可愛。騰出一隻手捉住她的手,以不捏疼她的力度握牢她,「晚上想吃什麼?」

「不吃。」安心掙脫不開,小臉憋得通紅。

「好了,你再惱我,也不能跟自己的胃過不去。」沈墨放柔聲調,「有家私房菜還不錯,我定了位置,咱們去嘗嘗吧。」

安心盯著他:「你到底想要怎樣的結果?」

「我要我們在一起。」

直到吃晚飯回到公寓里,安心依然呆愣愣的,腦子裡一直回放著沈墨說那句話時堅定執拗的表情。

他說,要在一起啊……

溫言的電話打過來,她才算從那句話的魔咒中回過神來。

溫言一等她接通就開罵,直將她罵了個狗血淋頭,最後恨恨道:「我跟風暖的事你別管,就算她去找你你也不準給我見她,聽到了沒?」

安心從未見溫言發這麼大的火,被罵得毫無招架之力連嘴也不敢回一句,耳朵被溫言的大嗓門震得發疼,忙不迭地應道:「聽到了,聽到了。」

溫言彷彿罵累了,嘆了口氣,沒好氣道:「好了,沒你的事了,把電話給沈墨。」

「啊?」安心愣了,看看電話,又看看不遠處正為她倒牛奶的沈墨。

「啊什麼啊?快點——」溫言不耐煩地。

安心再不敢多想,忙顛顛地跑上前,將電話遞給沈墨,而後狐疑地盯著他看。

沈墨並不避開她,將牛奶放在她手裡後才接過電話,簡潔道:「我是沈墨。」

電話那頭的溫言不知在說什麼,沈墨好半天只是認真地聽著,沒有半分不耐煩之色,半晌後,淡淡道:「你告訴他,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來問我。」

然後便掛了電話,也不看安心跟前跟後眼巴巴的小模樣,「喝完牛奶趕緊睡覺。」

「溫言跟你說什麼了?」安心拉住他。

溫言有什麼理由跟他說這麼長時間的話?而且看來還心平氣和得很,這事兒處處都透著詭異,她要是不弄清楚,今天晚上肯定會失眠啦!

「當然是不能讓你知道的事情。」沈墨拍拍她的臉,他最近彷彿愛上了這樣的舉動,總是動不動就親昵地摸她拍她,爾後心情就會變得很好的樣子,「還有,他最後讓我轉告你,不准你再自作主張安排他跟風暖見面。好了,睡覺去。」

安心不樂意,又纏了半天,莫名其妙地又被沈墨壓到了床上,又是一番情難自禁的糾纏,除了緊隨著他的節奏,安心早忘記了自己的初衷。

第二天又是全身酸疼地醒過來,安心這回除了罵沈墨,順便也罵了不爭氣又受不住誘惑的自己一頓,歪歪扭扭地爬起來,摸過床頭的手機看時間。

卻驀地一怔,手機上多了一條手機墜子,不是金不是銀,丸子大小的一塊原木墜子,非常小巧非常精緻。安心一眼就喜歡上了,愛不釋手地湊近眼前。

下一瞬間,驚喜的小臉變了顏色:「姓沈的,你給我滾出來。」

沈墨隨傳隨到地出現在她面前:「怎麼了?」

「這是什麼?」安心黑著臉舉著手機鏈子瞪著他若無其事的表情。

「手機鏈啊,你不是買不到喜歡的?我託人找了非常有名的木雕師父,請他親手雕刻的,怎麼?你不喜歡?」沈墨明知故問。

安心當然喜歡,這麼可愛又精緻的東西,她怎麼可能不喜歡?可是——「你給我解釋解釋,這上面什麼『已有老公請勿打擾』是什麼意思?」

當然是昭告天下的意思。

沈墨看著她,非常無辜的表情:「那些字你不是都認識嗎?」

「姓沈的,你搞清楚,誰承認你了?」安心氣得哇哇大叫。

沈墨狡黠地笑了笑,非常恭敬地遞上兩個紅本本,一本正經道:「沈夫人,請過目。」

安心一臉莫名地接過來,一翻開,臉色驀然大變:「這,這……」

真真切切的結婚證,照片上明明白白是沈墨和她自己的那張臉,可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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