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哥下計程車的時候,把手機掉車上了。當他告訴我這個噩耗時,我恨不得把他的大頭按在馬桶里,沖得他哭爹喊娘。不過讓我欣慰的是,西哥是個知錯就改的好孩子,在給我承認他做事馬大哈之後,讓我別擔心,說只要我幫他買個流行款式的手機,他一樣能想辦法幫我查個水落石出。我本想將家裡那個無繩電話拆下來讓西哥背著滿街跑,後來一思忖,畢竟有求於他,就大方一回算了,待會兒在網上給他訂一個完事兒。
我順便問了一下西哥,那個開車的人啥模樣,西哥說是個小夥子,沒啥氣質,更談不上帥。我嘿嘿恭維西哥道:「那是,這世界上真沒人能比西哥風流低檔,玉樹臨風了。」西哥仰天長嘆道:「雖然這是一個無法改變的事實,但你下次還是得注意,說話千萬別這麼實誠,我會驕傲的。」
兩天後,回上海時,正是晚飯時間,瘋子要拖我一起去蕭然和浩浩那裡,可我心裡卻惦記著那個EVO。所以,儘管瘋子誠意十足,飢腸轆轆的我還是直接殺到了西哥家裡,運氣不錯,正趕上西哥和洋子在吃烤鴨。我指著烤鴨道:「一看這成色,就知道沒烤入味。」洋子微微一笑道:「是超市買的現成的。」我一邊往凳子上坐,一邊將烤鴨的盤子轉了轉道:「如果是我,我還得放點……」西哥將鴨骨頭往桌上一吐,瞪著我道:「你到底吃還是不吃?吃就別那麼多廢話。」洋子撲哧一笑,將筷子遞給我。我夾了一大塊烤鴨在自己碗里,反問西哥道:「我怎麼就不吃呢,我都餓死了你知道不,一回上海就過來看你們,吃你們塊烤鴨還有意見是吧?」西哥呵呵一笑,給我倒酒,往我面前一放,一抹嘴道:「抗總,你要不和我喝酒,我就真有意見了。」
吃完晚飯,我和西哥站在陽台上聊天。西哥對我發牢騷:「抗總,你在網上幫我買的那手機早送過來了,差不多用了兩天,一天要換兩次電板,而且還老死機,肯定是一水貨!」我辯解道:「男人陽|具用多了也會疲軟呢,何況還是個手機,你一打電話就打到電池板燙手,它能正常工作嗎?」西哥道:「對了,EVO車主資料,我正在托朋友幫忙查,結果應該快出來了。」我拍拍西哥肩膀道:「總算沒白送你個手機!」西哥把手機往我面前一伸,委屈道:「抗總,您就別說了,這手機我還你行不?」
我突然想起了小娟對我說的話,對西哥道:「你多留意下洋子,她經常和吹雪在一起,遲早被帶壞。」西哥朝我翻個白眼,大聲道:「她敢!」我接著道:「我還聽小娟說吹雪一直在老外多的酒吧里坐台,還嗑藥!上次我在吹雪家裡看到的事兒你不相信,這下你信了吧?難怪那次吹雪和洋子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肯定就是嗑藥了。」西哥倒吸一口涼氣道:「還真有這麼回事兒?那我以後得多留意留意洋子,難怪她最近老喜歡晚上出去逛街,還不讓我陪。」我嘆氣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吹雪那個婆娘要墮落是她的事,讓她把洋子拖下水就不好了。」
正說著,洋子從廚房收拾好走了出來,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笑著問西哥:「你們說什麼呢?愁容滿面的。」不等西哥開口,我插嘴道:「西哥說最近生活不協調,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把你盼回來了,結果還是不能痊癒。」我心裡懷疑洋子和吹雪是不是有「女同」傾向,所以半玩笑半調侃故意這麼說,也算是一種試探。洋子笑笑道:「阿抗你騙人,昨晚西哥還說要死了,怎麼會不協調呢?」西哥嘿嘿道:「洋子這丫頭啊,就是直白,我就喜歡她這點。」我嘆息道:「唉,我什麼時候才有西哥這福氣,每天死上一次兩次的。」西哥壞笑道:「你等會兒回蕭然那裡,就可以等死了。」
這當兒,我口袋裡手機響了,我一邊掏手機,一邊對西哥炫耀道:「哎呀,估計是蕭然的電話,催我回去死一次。」西哥對身旁洋子道:「抗總是被蕭然用手整壞了,都精神錯亂了,一聽到手機響就開始意淫。」我掏出手機,很是出乎意料,不是蕭然的電話,居然是韓銘。我想,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難道還想找我麻煩不成?我接通電話,問道:「什麼事兒?」韓銘道:「我出來了。」我挖苦道:「政府咋沒把你斃了呢?」韓銘道:「我在裡頭積極改過自新……」我打斷他道:「葉子走了,你知道嗎?」
電話那邊,沉默良久,韓銘開始抽泣起來。我苦笑道:「改造的還挺徹底,有人性了。」韓銘道:「我知道我對不起葉子,也對不起阿麗,可她們都不給我悔過自新的機會了。」我驚訝道:「你可別亂講,阿麗可好好兒的。」韓銘道:「我知道,可我打她電話,她一聽是我,就掛了。」我問道:「你電話給我,是想我幫忙?」韓銘道:「嗯,希望你能幫我。」我沉思片刻道:「我要考慮考慮。」
洋子去了衛生間,我將西哥拉到一邊,小聲道:「韓銘出來了。」西哥吹鬍子瞪眼道:「揍他!」我白了西哥一眼:「冤冤相報何時了,人家都悔過自新了。」西哥摩拳擦掌道:「咽不下那口氣啊!對了,他找你幹嗎?」我苦笑道:「為了一個女人。」西哥緊張道:「誰?」
「當然是阿麗唄,明知故問。」我看了西哥一眼道。西哥有些擔心道:「韓銘那狗日的可不是個好東西!」我對西哥道:「人家要真悔過自新了呢?總得給人一個機會吧,再說,他當初怎麼說也和阿麗好過,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啦,他也只是想見見阿麗,我們還是幫幫他吧。」西哥表情怪異道:「沒必要,你還是別瞎幫忙。」
我從西哥家出來後,約了阿麗在茶館見面。阿麗看上去憔悴了很多,好像有很多心事,人瘦得風都能吹倒。我想點壺蓮子茶,可阿麗卻不要,讓服務員拿了瓶白酒。阿麗給自己和我面前的杯子倒滿,然後端起酒杯和我碰了一下,什麼話也沒說,一口就幹了。我喝了一小口道:「哇,這白酒怎麼這麼苦,換個牌子!」阿麗搖搖頭道:「不用,挺好,再苦也沒我心裡苦。」我不禁一陣心酸,有點難受的感覺,為了葉子,也為眼前這個可憐的女人。
人生最幸福的事情是什麼?你愛別人,別人也愛你。人生最痛苦的事情是什麼?你愛別人,別人也愛你,你卻得不到。人生最抓狂的事情是什麼?你愛別人,別人也愛你,你也得到了,可剛得到卻又失去了。西哥是個博愛選手,他其實對每一個女人都很真誠,就算對阿麗,真在一起的時候,他也還是喜歡她的,他後來明知道阿麗假懷孕騙他,他也沒有戳穿,在心裡就原諒她了。但對於阿麗,她對西哥的喜歡肯定是超越西哥對她的喜歡的,她也得到過西哥,只不過由於自己的原因,又失去了。愛這種東西,永遠充滿了戲劇性,永遠讓人猜不透,這也正是愛的魔力所在。
我和阿麗一邊喝酒,一邊聊天。我淡淡地問道:「阿麗,心裡還是放不下?」阿麗道:「放下了,西哥他不缺女人。」我點點頭道:「嗯,知道沒有結果的事情,就不要去做。」阿麗道:「不就是個西哥嗎?男人多的是。」說完,阿麗又幹了一杯,她就這樣把白酒當茶喝。我覺得阿麗這樣太頹廢,勸慰道:「阿麗,既然想這麼開了,何必作踐自己呢,你看你都瘦成啥樣兒了。」阿麗抬頭,突然眼淚就噼里啪啦下來了,抓住我的右手,望著我激動道:「我其實無所謂的,我不在乎結果,就算做西哥的情人,我也願意,我真的願意!」我抬手示意她別激動,勸道:「阿麗,你看你,剛剛還說放下了,你還年輕,應該有更好的生活。」阿麗一把抓住我的手,渾身都在顫抖,對我懇求道:「阿抗,你幫幫忙,幫幫忙,你是西哥的好兄弟,他聽你的,我不和洋子爭,我就當他情人,好嗎?」
面對眼前情緒激動的阿麗,我差點落下淚來,自己心裡一種很怪的感覺。我不停地小聲安慰阿麗,讓她情緒平靜下來,然後問她:「阿麗,你和西哥不還是好朋友嗎?其實我覺得這樣也挺好啊。」阿麗眼神無助,望著我搖搖頭道:「西哥不理我了,他說不想再見到我。」我驚訝道:「不可能吧?西哥說和你還是朋友啊。」阿麗道:「可我不願意,我寧願做他的情人!可西哥聽我這麼說,他就不再理我了。」我點點頭道:「難怪,你這樣的話,肯定又嚇著西哥了。」
我忘卻了自己約阿麗的主要目的,是為了幫韓銘的忙,希望說服阿麗和韓銘見上一面。可現在這情形,我覺得沒有必要說了,還是等有適當的時機,再慢慢和阿麗說的好,不然,適得其反。
我也記不得和阿麗究竟喝了多少酒,我更多是聽她一個人傾訴,其實她不知道,我的心裡也好受不到哪裡去。男人一輩子,是不是都應該有個老婆,有個情人,有個紅顏知己?是不是男人太貪婪?還是男人太多情?不俗既仙骨,多情乃佛心,能不能算男人的一個借口?我不知道。
我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快凌晨了。我帶著一身寒氣推開蕭然的房門,她居然還沒有睡,一個人躺在床上看書。看到我進來,她嗔怪道:「怎麼這麼晚啊,還一身酒氣的,看你都瘦成什麼樣了,還這樣糟蹋自己身體,等你老了,肯定是一乾瘦老頭兒。」我對蕭然道:「和西哥去喝酒了。」蕭然嘿嘿笑道:「要衝個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