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送秀兒到車站，給了她家門鑰匙，頭頂頭地笑著站了一會兒，車來了。
回到病房，我坐在床邊。我媽忽然說：「你踏實啦？」還閉著眼。她說：「我其實還是討厭她，她一直在我耳邊叨嘮叨嘮，煩死人。」
「她說什麼了？」我小聲問。
「說她怎麼愛你，怎麼想跟你在一起唄，不知道害臊的東西。」我媽說。
我搞不懂她的意思。
她很慢地說：「你覺沒覺得這些年我心思都放在你哥身上，一點兒不在意你？」
我說不清，有時候覺得是個事兒，有時候又覺得也沒什麼。我是真的笨，如果她對我報以很高期望，恐怕我也達不到。
她說：「聽了她說的，覺得我對你太不了解了。」
我輕輕笑。我媽嘆口氣，說：「無論怎麼著，你還是想和她結婚是吧？」
「嗯。」我說。
她不再說話，還閉著眼。
又過了一個星期，我媽的身體好多了，可以出院了。秀兒也在我家住了下來。我媽有天說，你把那單人床拆了買個雙人床吧，你們倆也真是，不嫌擠。
秀兒要等過幾個月才能算徹底離婚，我也弄不明白是什麼規定，好像是怕夫妻離婚以後還有遺腹子。秀兒說：「反正一旦到了日子，咱們立馬兒就去登記。」
我說：「嗯嗯嗯嗯嗯。」戶口卡都拿出來放在抽屜里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