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不會生我哥的氣,她只是把自己的傷心和失望改頭換面地扔到我頭上而已。即使我這麼勸自己,心裡也還是很憋屈。她氣哼哼地說了,卻又閉了眼,流著眼淚。我慢吞吞去握她的手,她也沒拒絕。可我一句勸慰的話也說不出來。
給家裡打了電話,告訴我爸,我媽已經醒過來了。問問他的腳,他電話里說沒事沒事。我只好又給鄰居家打電話,他們說我爸的腳腫得挺厲害。
打電話回酒店請假。
推著我媽去做檢查,回來把她安頓好又去辦住院手續。找了看著乾淨、老實、勤快的護工照顧她,趕緊回家,再帶我爸去看病。
像一隻不得不跑的驢。
要背我爸下樓,他還堅持說:「甭麻煩了,照顧你媽要緊。」
給他的腳拍了片子,扭傷,沒有骨折,按摩了一下,把扭著的筋順過來。開了中藥,說熬了泡腳,一天三次。我到家就熬藥,給我爸做飯。
再返回我媽住的醫院。
護工在吃飯,我媽正睡著,鼻翼微微顫動,叫我哥的小名。
我往椅子上一坐,覺得自己就要死了。這個時候,再想起秀兒,更難過,趕緊驅散了她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