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著一身消毒水味回家，在路上想著怎麼編一大套謊話蒙住我媽。可她什麼都沒問。
每天上午，我上班之前去看秀兒。探視時間本來是下午三點以後，我給了看門的兩條煙，加上很多解釋才獲得每天早上去探視的權利。秀兒的丈夫總是隔天下午去看她。
秀兒恢複得挺快，不需要打點滴的時候，我們就在醫院的院子里溜達。早上還不算太熱。她穿著病號服，扎著馬尾辮。我給她帶來小盒的巧克力或者冰激凌，看著她一邊笑一邊吃。
她同屋問我們結婚幾年了。
我說：「兩年吧。」
她笑：「連結婚幾年都說不清楚，你可真夠馬虎。戀愛幾年了？」
「八年。」我說。「這麼久你們感情還挺好的，我叫我丈夫來看我，他老說等你生了的。」
她的預產期就在這幾天了，挺著大肚子，人胖乎乎的。我想如果有朝一日秀兒變成這樣了，我一定樂呵呵屁顛屁顛服侍她，想著想著就呵呵地笑。秀兒上了廁所回來，看著我說：「你傻樂什麼啊。」
我笑……我笑我剛才想，我可能會為了那一天等你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