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回家好好洗個熱水澡。能聞到身上沾著秀兒的氣味。手裡攥著她的溫度。一閉眼就是她。渾身疼，由內而外由胃到指尖，伏在頭皮下面頭骨上邊。
我買了菜進了屋，我媽濕著手從廚房出來，說：「你可回來了，趕快教我怎麼做這個。」她捧起菜譜，翻到法式牛排那一頁。桌上放著葡萄酒，數塊高級牛排，乳酪黃油就有好幾種。
「怎麼了，您這是？」我問。
「我要叫你哥回來吃飯，練點兒手藝備著啊。」
「我做不就完了么。」我說。
我媽瞟了我一眼，我立刻明白了她的心思。她問：「你這兩天在哪兒呢？」
「上班。」我一邊剝洋蔥一邊說。
「你經理昨天早上還來電話問你是不是『非典』了呢。」
我開始冒汗，說：「我在哥們兒那兒來著。」
她盯著我：「你不是跟那女的在一起吧？」
「當然不是。」那女的是秀兒。
「甭來這套，我是你媽我還不知道你！」
「我昨天溜到哥們兒家，反正上班也沒事兒干，然後我們一幫人喝酒來著。他們找來了幾個妞兒，賊漂亮的那種，我們就……」我越說越高興，越說想像力越膨脹，越說嘴皮子越利索。
我媽打斷我：「你就扯吧。我把話撂這兒，全天下你愛娶誰娶誰，她，你就甭想，其他人你愛和誰搞和誰搞，男的我都不管。」我媽以滿不在乎的神情說著狠話，翻著牛排，戴著老花鏡，瞧著菜譜。
「為什麼？」我開始切洋蔥。
「你還好意思問我！她都這樣了你還想怎麼犯賤才夠？」
問了很多餘的話，我默不做聲，洋蔥的辣味泛上來。
「我也是為了你好。」我媽看我一眼。
我只好苦笑著點點頭，把洋蔥放在盤子里，擦了擦手，走進衛生間。我把水開得很熱，皮膚都燙紅了，睜著眼，看著衛生間的瓷磚發獃。
我媽在外面敲門，說：「你回頭給你哥多打幾個電話，讓他回家看看，聽見沒？」
「嗯。」
「聽見沒有？」
「聽見了。」我說，一走神一閉眼就覺得秀兒正摟著我，把腿盤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