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不容易睡著，我悄悄從床頭櫃里摸出鬧鐘。已經四點多了，凌晨，能從厚窗帘的縫裡看到天空發白。我上了鬧鐘，放好。聽著鐘錶的聲音，聽著我自己的心跳，秀兒的手攬住我的腰，微微皺眉，看得見睫毛眨眨。
鬧鐘還沒響，我在秀兒「啊啊」的喊聲里醒來，她腿抽筋了，疼得直叫。我握住她的腳，按摩她的小腿。
她說：「你一對我好，我就擔心你以後對別人也這樣。」
我不說話，不知道說什麼好。
秀兒爬到我身上，濕漉漉地吻我，她的手在我身上慢慢滑動。我們做|愛做得好像我們以後再也不做|愛了一樣。過程不可怕，那種情緒荒唐又絕望。她吻我，吻著吻著就開始咬我，最後嘴唇都流血。我任她咬。我摟著她，她摟著我，我輕輕咬她的耳朵，她的頭髮從我嘴唇間滑過。
「我的娘子……」
鬧鐘響了，我把她從我身上推起來，她動也不動又倒下，反覆數次，像不願意上學、怎麼也不起床的討厭孩子。我扶著她，給她戴上胸罩，整理她的肩帶，給她穿上內褲，我們一句話都不說。
她出門前，輕輕用她的唇碰我的唇，仰著頭看我，伸手摟著我的脖子重新吻我，舌頭熱烈地攪和在一起，比我們兩個活人要相親相愛得多。她的腿盤在我身上，我抱著她，就一直親吻。好容易把秀兒從我身上剝下來，像剝掉自己的一層皮。站在十八樓的窗口看著她的車開走，猶如正被人凌遲。手心裡熱乎乎的，不知道是血還是汗。她的車消失在車流里，我也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