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面試最後還是遲到了。負責人看著我，看看錶，說：「你是不是覺得這件事很次要啊？」我賠著笑，不置可否地尷尬沉默。他說：「我們不要沒責任心的人，你走吧。」
要在以往，我會求他幾句，探探口風。今天實在不行了，轉身就走。
電梯上，一個三十多的女人推著坐輪椅的老太太。我幫她把輪椅從電梯上搬下來，一直推到餐廳門口。她說謝謝，我笑笑說，應該的。那個負責人正站在門口和領位員說話，看到我。他讓人把我叫回來，說，你可以先試試在這兒工作。
我回家，看見秀兒站在我家樓下。她看著我。我看著她。我趕緊笑，說：「恭喜啊，終於要嫁人了。」我想我笑得很僵，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臉都不太聽使喚。她拉著我的圍巾，說：「你戴了多少年了？該換了。」
我趕緊笑，說：「我又找著工作了。」
她說：「是嗎？那好啊。」
我嘿嘿笑：「情場一失意，別的什麼都得意。」
她也賠笑：「是啊。」
我們沉默，兩個人都放棄了假表情，看著不同方向。她說：「我本來準備了好多特狠毒的話要跟你說呢。」
我說：「那就說吧。」省得我心裡這麼多動態。
她說：「看著你就說不出來。」她看著我垂著的手，低著頭，她眼睛裡有淚。
我說：「結婚是挺好的事兒。」
「是嗎？」
「當然了。」
「你給我說點結婚的好處，免得我打退堂鼓。」她說。
我撇撇嘴，哼了一聲。我橫下心來，用特噁心的話罵她，一句接一句，越罵越順溜，好像說快板一樣。最後她也給逼急了，也罵我，也越罵越順溜。我們很快進了狀態，就差動手了。
她說：「你丫就是一渾蛋！」
我說：「你丫就是一賤貨！」
說完這兩句，她憤然離去，我上樓回家。
她要結婚了，和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