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聽她對婁慶說未來的計畫，她要跟她的丈夫去歐洲。
「度蜜月？」婁慶問。
「不是，他大概要在那兒工作一段時間。巴黎或者米蘭，還沒定。」她說。
婁慶笑著，說：「那不就是高級打工仔么？」
「家族生意。」她抽了根煙夾在手指之間，婁慶湊過去給她點著，「他說去哪兒由我定。」
雖然她嘴角帶著笑，我卻覺得她很疲倦，不太高興。她瞟了我一眼，又把眼神移開了，但很快又重新盯著我，「你什麼時候結婚？」
「結婚？」
她冷笑著，像我明知故問。
在我和小嵐分開幾個月之後，英子帶她的姑娘們去新開的高檔自助餐廳吃飯，叫上我。兩個女孩正拽著我去拿大蝦，被剛從衛生間出來的小嵐看見。我沒想到要以這種方式見面，她也站住了。
該去跟她說幾句話。她離開我的時候，把我給她的呼機扔到床上了。那是我唯一能跟她聯繫的方式。
她穿著漂亮的裙子，燙了頭髮，化了妝。我把手裡的盤子給了一個女孩，沖著小嵐走過去。她別開了臉，走到一張桌子旁邊，那裡坐著兩個中年男人，西裝革履，以難看的姿勢啃著螃蟹。我一直瞄著她，想找機會跟她說話，她卻再也沒看我。臨走在門口又遇到，那時英子正挎著我，旁邊的女孩在笑話我是吃軟飯的。小嵐低著頭從我身邊走過，我覺得她在冷笑。想抓住她的胳膊，但手指在離她的手腕大概有兩三厘米的地方又收回來了。
「你還跟那個女人在一起？」小嵐又問，婁慶看著我。
我沒法否認，苦笑了一下，手在口袋裡碰到英子給我的錢。早上連骨灰盒都是買的最便宜的，一個骨灰盒要三千元。我在醫院結了賬，兜里沒剩那麼多錢了，只好把骨灰帶走。英子見到我，一臉嫌棄又無可奈何。
「什麼女人？」婁慶笑嘻嘻地問。
我實在是沒閑心嬉皮笑臉地扯謊，假笑著，看著小嵐懷裡的女孩，她長得跟小嵐小時候一樣，太像了，完全是一個人。孩子眼睛大大的，看著我。
「她不吃東西么？」我問小嵐。
她和小女孩都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