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老婆買過一條項鏈，包得漂漂亮亮的放在我宿舍抽屜的緊裡頭。項墜我早看好了，白金的，有一顆小鑽石。當時上千元錢簡直要了我的命。可是，在商場里轉了好幾圈也沒再發現比這個更好的禮物。
我接了個私活兒，在實驗室趁老闆不在偷偷編程序。整個學校的理工學生都只干三種兼職：家教、翻譯、編程。老闆回來，我還在調程序找bug，被抓個正著。他沖我咆哮了大概半個小時，我跟那兒杵著，等他說完，心裡想的全是那個程序的問題，他媽的，怎麼總弄不對。我根本不是這方面的熟練工種，幾乎是從頭學起。
老闆說：「你怎麼這麼不上進呢，專心學術不好么。」我脫口而出：「沒錢怎麼都不成啊。」
那年春節去給老闆拜年，臨走他塞給我一信封。裡面有兩千元錢。現在在他看起來，這點錢也不算什麼。恐怕他那時是下了很大決心的，想表示對我很愛護很照顧。可我握著這兩千元錢真是哭笑不得。那時，我正和我後來的老婆冷戰中。
我們沒吵架。
她電腦壞了。我在她宿舍給她換硬碟，她剝了橘子送到我嘴裡。屋裡沒別人，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如果你以前的女朋友說還喜歡你，你會不會重新跟她在一起啊？」她問我。
我說：「不知道。」想都沒想。
她是那種什麼都先憋在心裡的人，有話不直說。碰巧我也是。她不高興就不愛搭理我，卻沒直接發火。我小聲問她怎麼了，她說沒事兒。
沒事兒，也沒好氣兒。
那時距交往兩年的紀念日還有一個禮拜。
就這樣，紀念日到了。我掏出那條項鏈，放書包里之前還端詳了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