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3 希望的牆後,煙塵滾滾 十七

簡訊事件之後,叢小明拒絕再去上班。叢小明對曹百萬說,我不是心裡有愧,我只是不想再讓你有任何心理負擔。我們的感情容不得任何雜質,或者疑似雜質的東西。

叢小明去辭職那天,辦公室里人很少,馬丁內斯在房間裡面打著電話,叢小明在門外等了很長時間。最後百無聊賴的叢小明來到傳真機旁想看看有沒有沒收的傳真件。果然傳真機旁堆著一堆資料,叢小明拿起來看了看,好像都是些房產方面的信息,叢小明沒當回事,以為是馬丁內斯要在澳大利亞買房子,正在收集信息。她胡亂翻到最後一頁,發現名字是Jessica,她愣了一下,心想Jessica這名字真俗氣。想到這忽然有人一把把文件奪了過去。馬丁內斯有點不高興地說以後不要隨便動我的文件。叢小明抱歉地笑笑,說老闆,沒有以後了,我是來辭職的。馬丁內斯愣了一下,說跟我進來吧。

進門之後,說了沒幾句話,馬丁內斯就要抓叢小明的手,叢小明把手縮了回來往後退了一步,被馬丁內斯順勢逼到牆角。馬丁內斯喘著粗氣說小明,我等你太久了,你不能離開我。叢小明奮力地推著馬丁內斯的胳膊,但是就像小草蝦遇到大螃蟹一樣,根本不是一個量級。叢小明剛準備使出殺手鐧,攻擊馬丁內斯下盤。忽然電話響了起來,馬丁內斯猶豫了一下,電話響起了對方留言,馬丁內斯趕緊站起來衝到電話旁按掉了電話,但叢小明還是聽到了兩句,感覺這聲音非常像Jessica,但是來不及多想,叢小明奪門而出。走出去不多久,馬丁內斯的簡訊就發過來,說對不起,剛剛太衝動,請你務必原諒,我允許你辭職,希望我們還能做朋友。叢小明覺著一陣噁心,她趴在一棵樹旁乾嘔一通,起身的時候,滿臉都是淚水。

頭天晚上那些簡訊里的曖昧內容讓曹百萬想想就難受,不過,幸好只是馬丁內斯發給叢小明的,而叢小明並沒有什麼回應。

當天周梨花毫不猶豫地把簡訊翻譯了出來,都不複雜,無非就是些愛啊等待啊渴望啊什麼的,鄭秀蘭還企圖倒打一耙說是周梨花串通曹老媽來陷害叢小明,周梨花說沒關係,你不服氣咱們再找別人,最好找十個八個一起翻,實在不行聯繫一下電視台,讓全市人民來群策群力,那樣保證公平,只要你不嫌丟人。鄭秀蘭咬牙切齒無言以對,最後對曹老媽說有人追我們小明,不正說明我們小明優秀嗎?再說了,我們小明還沒怎麼樣,就算怎麼樣了那也是你兒子無能。

曹老媽笑眯眯地說,是啊,是我兒子無能,我兒子無能但是他能生兒子!

這是鄭秀蘭最不能碰的傷疤。鄭秀蘭哼哧了半天,說行,走著瞧吧。說完當著所有人的面給叢大綱打了個電話,聲淚俱下地命令叢大綱,要他跟老婆離婚,叢大綱大概沒有苟同她的說法,鄭秀蘭當場撒潑,說行啊,今天是有我沒她,有她沒我!你要是不答應我,明天你就沒媽了。說完掛斷電話,一路哀嚎回到大房間。

果然第二天叢小明就風風火火地給叢大綱打電話,說老媽昨天晚上喝葯了哥,現在正在醫院裡搶救呢。叢大綱說妹你不用騙我了,這肯定是媽的主意。叢小明大惑不解,心想她騙別人怎麼總是騙不過。叢大綱說小明,當年媽拿喝葯這事騙了老爸多少次了,你嫂子平時對你不錯,你可不能跟媽串通起來擠兌你嫂子啊。叢小明眼淚滴到了鞋面上,說哥,其實我也知道你跟嫂子感情好,拆散你們有點殘忍,但是……如果可以,我寧願讓蹬蹬姓叢,可這不可能。你是咱們叢家唯一的繼承人,你要是沒小孩,咱們叢家可就斷了香火了啊。叢大綱說小明我不怪你,這事你就別管了。

這個電話沒能騙得了叢大綱,鄭秀蘭幾天都沒吃飯,眼淚要是接起來能夠蹬蹬洗一次澡的。

叢小明辭職後,接管了理髮店拓展店面的工作,但是進展並不順利,不是價錢太高,就是位置太偏,總之這是開店之前他們沒有預料到的事情,如此看來當初這第一家店的位置算是選對了。

那天下午叢小明正在跟房東談價錢,這房子看過好幾次了,也找曹可安過來考察過,覺著比較來看還是不錯的。這時候鄭秀蘭打來電話,說蹬蹬我不管了,我要回老家了。對面是中介公司和房東,手裡都拿著合同,叢小明有點惱火了,打電話給曹百萬,讓曹百萬來處理,曹百萬笑笑說,你媽又犯了「岳母懷春」病了,剛剛也打給我了,不過我這忙著呢,別管她了,過一陣就好了。掛斷電話叢小明想了想,還是決定回去看看。房東說你合同今天不定的話,明天我可租給別人了,叢小明說別啊,房子又不是粽子,放一天不會變質的,我是帶著誠意撲面而來的,你再給我留留,明天我帶足錢再來談,合適的話我們直接把合同簽了,或者最起碼會簽個意向,付你定金。

房東總算答應了。這邊談好了,叢小明風風火火趕回家,房間里卻沒有了鄭秀蘭和蹬倒山,叢小明再跑到公婆房間,卻看見曹老媽正一手抱著蹬蹬,一手給曹老爸喂飯,叢小明趕緊上去接過蹬倒山,發現蹬倒山的褲子濕了一片。叢小明有點不爽,沒說出來,曹老媽放下手裡的活說小明我知道你不高興,可是我沒辦法,蹬倒山過去一直用紙尿褲的,可是今天你媽不知道為什麼,非要給蹬蹬用尿布,完了把蹬倒山塞給我,自己出去了。我知道蹬倒山尿了,可是我實在騰不出手來,準備給你爹喂完飯之後就給他換,正巧這時候你回來了。叢小明說沒關係沒關係,我知道你比我還辛苦。一句話說得曹老媽眼淚嘩嘩的,叢小明說那我媽呢?曹老媽說我也不知道,她走的時候沒跟我說,大概打麻將去了,她好像是接了別人的電話後打扮了一下出去了。

叢小明臉上立刻多雲轉陰了。曹老媽趕緊安慰,說小明你別生氣,你媽最近太辛苦了,偶爾出去放鬆一下也是應該的。叢小明低著頭給蹬倒山換新褲子,邊換邊說:「自己要給蹬蹬用尿布,人卻跑出去打麻將,這樣受苦的不是蹬蹬嗎?」說完一看,蹬倒山的胯部和小雞雞一片殷紅。叢小明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直到曹百萬下班回家的時候,鄭秀蘭都沒有回來,曹百萬得知了事情原委之後暴跳如雷,聲稱要與鄭秀蘭決一死戰,拼個魚死網破。其實就算猜測是真的,曹百萬也不能把鄭秀蘭怎麼樣,畢竟人家是來幫忙的,法律又沒有規定外婆和奶奶一定要帶小孩。

曹百萬說放心吧小明,今天我給你這個面子,頂多討伐她一下。正說著,鄭秀蘭腳踩蓮花就回來了,鮮紅的嘴唇縫裡擠出「看我七十二變」的美妙旋律。曹百萬本來已經平息了的怒火無可救藥地重燃了起來。

「你幹嗎去了?」曹百萬壓低嗓音,盡量讓自己變得平靜一點。

但是恐怖的氣氛還是讓鄭秀蘭嗅出了味道,她輕蔑地說,我幹嗎去了要向你彙報嗎?

「贏了多少?」曹百萬繼續問。

鄭秀蘭做出一副無辜的表情,說什麼贏多少?我又沒去打麻將,無聊!

「你能不能不撒謊?打麻將就說打麻將了,承認了又怎麼了?你看你那嘴唇抹的,你沒打麻將難道是聚眾吃死孩子去了?你知不知道你走後蹬倒山尿濕了褲子,就這樣穿著濕褲子過了一下午?」

「是誰跟你說我打麻將去了?再說了我走的時候不是把孩子交給他奶奶了嗎?他奶奶幹嗎呢?眼睜睜看著孩子尿濕了也不知道給孩子換?」

「奶奶奶奶!你能不能不提他奶奶,你一個身體健康無牽無掛的外婆為什麼總是動不動就要把責任推給大你十歲還要伺候一個卧床病人的奶奶?你看看蹬蹬長這些濕疹!」

鄭秀蘭不說話了,看到蹬蹬的胯部,眼淚也吧嗒吧嗒往下掉,然後像18歲少女一樣哭嚎著跑回大房間,嘭的一聲把門關上。叢小明在後面開了幾下門都沒打開。叢小明說她不會尋短見吧?曹百萬說不會的,這種事她以前不是經常幹嗎?曹老媽在身後,一臉愧疚的表情,說小明可能是我們冤枉你媽了,她其實是個不錯的人。

正說著,電話響了,曹百萬接了電話,是鄰居宋阿姨打來的,讓鄭秀蘭過去拿東西,說是她們剛剛一起去買的防濕疹紙尿褲,她打車回來的,所以就幫鄭秀蘭先把大包的紙尿褲帶回來了。曹百萬說你們是打完麻將去的?宋阿姨說沒有,我們去一個較遠的超市了,你丈母娘為了省錢,來回都步行,單程都要走一個小時呢,她挺能吃苦的。曹百萬放下電話,玩命地去敲鄭秀蘭的房門連說,媽,對不起。心裡愧疚得不行。

鄭秀蘭第二天就回老家了,她來回上海好幾次了,現在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沒有人能擋得住她。

曹百萬當天辭了工作,不然叢小明一個人忙活不過來。曹老媽也堅持要回老家,說在上海一天也不想待了。曹百萬知道這次事件給大家的傷害都不小,但是要把老爸搬回去,實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曹老媽想了半天,說要不你把我自己送回去吧,至於你爹,你看著辦吧。你現在有錢了,不行你把他送到醫院去,找專人護理,不然的話,這樣下去我快撐不住了。

曹百萬努力地穩住了老媽,說反正現在丈母娘也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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