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 熱火朝天的生活,我們在逐漸睡去 十三

曹百萬再次回到小區的時候,警察剛剛從物業處查找到機主所在的房間。這是一個剛搬來不久的外地夫婦租住的房間,物業找到房東電話,但是房東對這對中年夫婦也不甚了解,只知道女房客似乎有點精神問題。曹百萬立刻怒火中燒,說你們他媽都是吃屎長大的,每月就知道收保護費,可是你們保護我們了嗎?怎麼能把神經病放進來?搶人家孩子你們負得起這責任嗎?物業的人猶豫了半天說,曹先生,現在只知道是她報的警,孩子是不是她抱走的還不得而知。再說了,你太太不也搶了人家的孩子嗎?我們不也沒把你們攆走嗎?曹百萬聽到這就要擼袖子上去抽人家,被警察攔住。

先期上去打探的警察已經傳回消息。嫌疑人住在23樓,她拒絕為警察開門,也不回答警察提出的任何問題。家中偶爾有嬰兒的叫聲,但不是哭聲。物業處登記的資料是這對中年夫婦並沒有小孩帶在身邊。

警察確定這個女人有重大作案嫌疑。可是此時房東正在西雙版納旅遊,現在趕回來根本不可能,而物業處也沒有男房客的任何記錄,找不到他的電話。現在最麻煩的是根本不知道房間內的情況。一路警察來到對面的樓上,但是房間窗帘緊閉,根本看不到房間內的情況。這時候特警隊的特警也趕到了現場,他們提出了從24樓窗戶下到23樓的方案,但是立刻遭到了反對,因為房間內的情況不明確,貿然從23樓窗外破窗而入,可能會對兩個小孩的安全造成威脅。談判專家也趕到了現場,但是無論外面怎麼說,房間里都沒有任何回應。所有人都心急如焚。

從下午5點一直僵持到晚上8點鐘,從小孩失蹤到現在已經8個小時了,孩子有沒有吃飯,有沒有換尿布等都是問題,最主要的是房間內的疑犯是否已經知道外面有大量警察,她的心理到底能不能承受得住。

就在大家一籌莫展的時候,忽然這家的男主人出現了,他說他是一個裝修工頭,十年前他們兩歲的孩子被人販子抓走了,到現在仍然下落不明,他老婆精神受到了刺|激,有暴力傾向,但是從來沒有搶過別人家的孩子。

警察想派便衣跟隨男房客一起進到房間裡面,但是被他拒絕了,他說他老婆非常怕陌生人,便衣進去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糕。最後確定好方案,讓男房客先進門,了解屋內情況之後,盡量能把兩個小孩抱出來,實在不行,立刻實施第二套方案,就是把女房客制伏,警察迅速衝進屋內營救兩名兒童。

男房客掏出鑰匙,戰戰兢兢地打開房門,進屋後立刻將房門關上。屋外所有人屏氣凝神,高度警惕,可是屋內除了偶爾發出兩聲孩子的笑聲之外,沒有其他任何動靜。

男房客進屋已有半個小時,大家心都等碎了,可是屋內仍然沒有任何反應。警察撥打剛剛留下的男房客的電話,可是他始終不肯接電話。又過去半個小時,屋裡開始傳出嬰兒的哭聲,周梨花立刻聽出來,這是花大姐的聲音。所有人都變得更加焦躁不安。正在警察開始討論下一套方案的時候,忽然男房客打了過來,他說你們走吧,你們走後我會把孩子送到物業管理處,這樣的話我老婆就不算綁架了,不然的話你們會槍斃她的。我在電視上看到過,綁架是大罪。

無論警察怎麼解釋,男房客都不肯接受,並且掛斷了電話。屋外的警察迅速討論出下一步方案,並迅速布置,然後打電話給男房客,告訴他所有警察已經撤離,讓他無論如何半小時之內要把孩子送到物業管理處,這樣不但他老婆不會被按照綁架來定罪,而且還可以被評為助人為樂標兵,因為她在別人危難的時候幫別人照顧了小孩。男房客接受了警察的建議。

屋外的警察兵分兩路,一路埋伏在樓梯口,一路特警在24樓待命。第一套方案是在夫婦抱著小孩出來並未以兇器挾持小孩的時候,伺機衝上去制服疑犯,解救嬰兒。如果半小時之內,夫婦不把孩子送出來,那麼樓上特警要迅速破窗而入,以最快的速度制伏疑犯,解救人質。

半個小時馬上就要過去了,忽然屋內傳來了開門的聲音,所有人的心都綳了起來。門開了,夫婦倆一人抱一個小孩從房間里走出來,手裡並沒有什麼兇器。兩人謹慎地往電梯間走去,走了幾步,忽然男房客停了下來,並且拉住了女房客。

時間凝固了,幾秒鐘之後,兩人迅速退了回去,第一套方案失敗。忽然屋內傳來了嘈雜的聲音。原來樓上的特警已經趁兩人出門之際從窗戶上進到了房間內拉開了窗帘,卻沒想到在這時候與半路退回到房間里的疑犯遭遇。男房客掏出了水果刀抵在了蹬倒山的脖子上,兩人抱著人質躲到了窗邊,與特警形成了對峙。

情況再次陷入僵局。蹬倒山被勒在疑犯胸前,臉慢慢變紅,他奮力地蹬著兩條蓮藕似的小腿,可是這隻能讓疑犯越勒越緊。

談判專家再次上前,試圖像空城城樓上的諸葛亮一樣,空手退敵,但談判專家還沒張嘴,疑犯的刀壓得更緊了,似乎對這流程非常熟悉。疑犯反反覆復只有一句話,說這孩子是我的,你們滾開,別想搶我的孩子。

蹬倒山還在奮力地蹬著腿,花大姐稍微安靜點。男疑犯變得有些暴躁,蹬倒山的鮮血已經沿著刀刃流了下來。男疑犯咆哮著,讓警察退後,並呵斥蹬倒山,說你他媽的給我老實點,不然老子宰了你。蹬倒山的生命受到了威脅,這時候在場的指揮官開始討論將疑犯直接擊斃。但是這個方式非常冒險,一來找不到合適的角度,二來兩名疑犯必須同時擊斃,稍微有點差錯就有可能給其中一個孩子帶來生命危險。但是女疑犯有精神病,並不是一個完全行為能力人,是不能直接擊斃的。

這時候從總部傳來消息,對兩名疑犯的身份調查有了結果,讓人驚訝的是,兩名疑犯八年前曾經丟過兩個孩子,大的是女孩,小的是男孩。從自己的孩子被拐賣之後,他們先後患上了精神疾病,五年前曾經在老家劫持過別人的孩子,被警方成功解救。

蹬倒山的動作漸漸變得不連貫,臉色開始發紫,生命危在旦夕,情況萬分危急,警方一籌莫展。這時候女疑犯忽然用胳膊肘碰碰男疑犯,說他爹,老二好像餓了,要不先給他喂餵奶?男疑犯咆哮著,說怎麼喂?你有奶給他吃嗎?這一句話引起了警察的注意,立刻找來了奶粉奶瓶,沖了一瓶奶讓穿便衣的特警送上去。可是特警沒走幾步,疑犯就又狂躁起來,刀尖再次壓下去,蹬倒山稚嫩的嗓音無力地咳嗽了幾聲。

警察提出了最後的方案:讓一直被擋在樓下的叢小明和曹百萬他們上來,讓叢小明和周梨花來給蹬倒山和花大姐餵奶。

這是一個毛坯房,沒有裝修過,非常簡陋,可是水泥牆面上,到處貼著各種各樣嬰兒畫,家裡堆著各種陳舊的玩具,蹬倒山的童車躺在一邊。

此時的蹬倒山,已經奄奄一息,剛才的奮力掙扎,讓鮮血抹得渾身都是。見到孩子,曹百萬腿一軟,癱坐到了地上,周梨花也坐在地上號啕大哭,咒罵疑犯全家。而叢小明則大聲地叫著蹬倒山,蹬倒山見到叢小明,用最後的一絲氣息,擠出了天真的純凈得讓人肝腸寸斷的笑容。

疑犯見蹬倒山笑了,也放鬆了手臂,但是他拒絕叢小明上前。叢小明說你放心吧大哥,你孩子餓了,我是來給他餵奶的。剛剛放鬆了的疑犯又開始暴躁起來,他說滾開,你是警察,是便衣,我知道!他的胳膊再次勒緊,剛剛緩了口氣的蹬倒山再次陷入窒息。

叢小明想了想,說不,我是隔壁鄰居,家裡也有小孩,你不信,我給你看。說著叢小明脫掉外套,脫掉毛衣。在場的人都驚呆了,很多人低下了頭,嚶嚶哭泣。

叢小明身上只剩下一件襯衫,她撩起襯衫,兩個豐|滿的乳|房赫然露在眾人面前,兩個疑犯也愣住了。叢小明輕輕捏了一下乳|頭,白色的乳汁四濺開來。她笑著伸出了手,說來,再不吃,孩子就要餓壞了。疑犯漸漸鬆開手,叢小明伸手把蹬倒山抱過來,把乳|頭塞進了蹬倒山嘴裡,蹬倒山本能地吮吸了起來。叢小明又把手伸向了女疑犯,女疑犯毫不猶豫地把花大姐也遞了過來。

花大姐剛剛離開女疑犯的手,兩米之外的特警迅速地沖了上去。男疑犯揮舞著手中的刀,女疑犯伸出手來抓叢小明懷裡的孩子,可是此時的叢小明已經死死地把兩個孩子抱在了懷裡。

疑犯被制伏。蹬倒山的嘴始終沒有離開叢小明的乳|頭,而花大姐則大哭。鮮血從花大姐的腳尖滴了下來。等候在樓道里的急救人員趕緊對兩個孩子進行了檢查。蹬倒山臉色已經恢複了過來,身上沒有大的傷口。而花大姐的腿上,則出現了一條三厘米長但並不很深的刀口,大概是疑犯在最後關頭刺中的。周梨花守著花大姐,繼續喋喋不休地咒罵疑犯,並順道責怪了叢小明,怪她最後關頭只知道保護蹬倒山,而不管花大姐。叢小明自始至終一言不發。

兩個小孩被裝進了救護車,叢小明轟然倒地。

曹百萬努力地想要抓住叢小明的胳膊把她拉起來,可是手卻滑脫了,鮮血染紅了叢小明的整個衣袖,並且流了一地。先前他們看到叢小明的衣袖上有血,以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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