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他的身世之謎 (2)

我在房間里焦急地徘徊,此刻已經是晚上十點了,蘇飛揚還沒有回來。

蘇飛揚雖然對愛情有些花心,女朋友眾多,但是他十分戀家,也不是特別喜歡夜生活,我覺得他最大的愛好就是窩在沙發里看著電視,喝著咖啡或者綠茶。除非有特別的客戶需要應酬,他很少會超過10點回家,即使和女朋友之一約會,他也寧可帶到家裡來和她一起享受家庭生活。為此,不少女朋友都抱怨他「缺乏情趣」,這個作風,倒和他的花|花|公|子作派有些不符。

等到差不多12點,才聽到門口傳來動靜。我急忙打開門,只見喝得醉醺醺的蘇飛揚倚靠在門邊上,半天都找不到開門的鑰匙。

我急忙扶他進房,他卻摔開我,直蹬蹬地沖了進去,連鞋子都沒有換。

這是我認識蘇飛揚一來,第一次看到他喝酒喝成這樣。

蘇飛揚這個人,雖然懶惰,但是並沒有特別的惡習,不抽煙,喝酒但絕對不酗酒,也很愛乾淨。沒想到今天晚上倒破了例。

我關好門,想去替他泡杯熱茶,卻看到他四仰八叉地躺在客廳的地板上,呼哧呼哧地出著粗氣,客廳里已經飄滿了一股濃烈的酒味兒。

我只得用盡全力拉他站起來,搖搖晃晃地扶著他躺到沙發上。蘇飛揚的襯衣已經變得皺巴巴的了,眼神迷濛,嘴角流著口水,哪裡還有半分瀟洒的模樣。

我皺著眉頭,捂著嘴對他吼:「蘇飛揚,我要拍下你現在這副熊樣,明天敲詐你,喝不了酒就別喝,這不是害人嗎?」

他斜眼看著我,傻笑著說:「是楊如意啊,你也嘲笑我了,全世界的人都在嘲笑我了……」

「知道別人會嘲笑你,就不要喝酒嘛!真是的,房間都被你弄臭了。噁心死我了,真討厭,啊,受不了了,我要噴點空氣清新劑去。哇,我要吐了,蘇飛揚,我恨你。」

我衝到廚房裡拿著空氣清新劑四處噴洒,卻聽到身後傳來「咕咚」一聲巨響,回頭一看,只見蘇飛揚又從沙發上滾到地上了。

我嘆了口氣,真的是鬱悶,真成了伺候少爺的丫鬟了。我拿杯茶,端到他面前,抬起他的脖子,說:「如果手裡有毒藥,先毒死你。快喝了,是綠茶。」

蘇飛揚咕咚咕咚喝完了整整一杯茶,人還是有些不清醒,歪著腦袋對我說:「我媽媽有沒有……告訴你……我們家的秘密?」

我支吾了一聲,心想蘇媽媽說她和田叔叔的關係,不知道算不算蘇家的秘密?別人家的私事,作為外人還是不要過問,免得到時候被這個小氣的蘇飛揚記恨在心。

我扶著他欲站起來,他卻一用力,將我反倒拉進了他的懷裡……

我嚇了一跳,抬起頭來,與蘇飛揚的臉差點相碰,趕緊讓開來,拚命掙扎,真不明白為什麼喝醉了的人手勁會那麼大!

我生氣地嚷嚷:「蘇飛揚,你別借酒勁就發瘋,想占我便宜,我告訴你,我什麼樣的人都遇到過,我太知道怎麼對付色狼了……」

他依然緊緊抱著我,不動,也不說話,就是不放開我。

我滑稽地以半蹲的姿態「窩」在他懷裡,他則半坐在地上,頭垂著,靠在我的肩膀上,和我貼得很近。

近得我幾乎可以聽見他的心跳聲。

我忽然感覺到一陣慌亂,手足也變得軟弱無力,這是自離開駱戈以後,第一次被一個男人「抱住」,這個距離讓我極其缺乏安全感。愣怔了半天,我方小心翼翼地問:「蘇飛揚,你可以放手了嗎?你……你不是睡著了吧?」

他低沉地「哼」了一聲,繼續舒服地將頭靠在我的肩膀上,說:「我家的秘密就是……就是……」一股濃烈的酒味從他嘴裡噴出來,我又差點要吐了。我心想,不行不行,我得給蘇飛揚的女朋友們打電話,看誰願意來照顧他,讓她們也看看這個花|花|公|子到底是什麼貨色!

他忽然抽泣起來。

「我是一個私生子,我是私生子,我是私生子,我不是我爸爸的孩子,不是的,不是的……我恨他,恨他!」他喃喃地說著,眼淚鼻涕一起流了出來,流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驚駭地看著那些白色物體,漸漸濕了我的衣裳,更驚駭的是,蘇飛揚的這個「秘密」……

我終歸是一個女人,是女人,就對他人的秘密有按捺不住的好奇心理,我終於戰戰兢兢地問了出來:「那你是誰的孩子?你爸爸,不是蘇志然嗎?」

他的哭泣聲越來越大,簡直就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大男孩,趴在我的肩膀上,絮絮叨叨:「不是他,不是的……我是一個野孩子,我的爸爸,就是那個男人……為什麼我要是他的孩子,我恨他……全世界的人都在嘲笑我……」

我吃了一驚,「那個男人」?莫不是田叔叔?

我的腦海里掠過那張斯文儒雅的臉,蘇飛揚是田叔叔的孩子?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如果真是這樣,蘇媽媽和我提及田叔叔的時候為什麼會那麼鎮靜?如果事實如此,作為正常人的心理,蘇媽媽絕對不會主動對我提及她隱秘的感情生活。

我驚異地問:「你是不是弄錯了?怎麼可能呢?你有證據嗎?」

蘇飛揚說:「是我爸爸親口告訴我的,還需要什麼證據?他一輩子都是在養別人的孩子……我恨田正樹,我要殺了他……」

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彷彿已經快要睡著了。我用力掙脫,終於重獲自由。

雖然我的心裡充滿疑問,可是這個時候追問人家的隱私實在不夠厚道。我哄著蘇飛揚,勉強將他扶起來,微顫顫地將他一路送進他的卧室。

我將他丟到床上,替他脫掉鞋子,看了看他皺巴巴的襯衣,心裡劇烈掙扎,怎麼辦,怎麼辦?

我拿出睡衣,丟到蘇飛揚的身上,說:「起來,換衣服睡覺!」

他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我只得硬著頭皮湊到他面前,掰開他的眼皮,大聲說:「起來呀,換睡衣睡覺。快點!」

他翻了翻眼皮,眼淚還掛在眼眶裡,像一個孩子一樣厥著嘴巴,就是不動。

我無奈,只得坐在床邊,對蘇飛揚說:「我,我不是要佔你便宜啊,你也別亂動。要乖,聽話……」我開始解他的襯衣扣子。一顆,一顆,解開來,漸漸露出結實的胸膛。

我的臉紅了,感覺像在做壞事,心跳加速,手指頭也開始顫抖起來……

該死的,怎麼可以這樣?

猛然間,他抓住了我的手,按在胸膛上,悶悶地說:「我好熱……好熱……」

我驚叫一聲,用力扒拉著自己的手,他卻更加胡亂地抓摸過來,我惱羞成怒,用一隻手抓起旁邊的枕頭就蓋到他的頭上:「再亂動,蒙死你。」

他撲騰了幾下,手終於慢慢鬆開,我也移開枕頭,看到蘇飛揚依然緊緊閉著他的眼睛,臉色潮|紅。

真是醉得厲害!

我把睡衣丟給他,惱怒地說:「算了,你就這樣睡,睡死算了!」

我替他蓋上被子,拉滅了燈,他已經開始打鼾了。

我繼續在房間里噴洒空氣清新劑,驅逐酒味,然後整理著房間。

我的心裡亂糟糟的,難道蘇飛揚真的和我境況相似,都有一段飄零的身世傳奇?我是被父母拋棄的孩子,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他們要拋棄我,我的身體健康,也沒有殘疾,既然不是因為無錢醫治我而不得不丟棄,那就只有一個可能,是我的親生父母不愛我所以不要我……

而蘇飛揚,他卻懷疑自己是私生子,並非父親親生,而是母親偷情的產物?可是內心裡,我無論如何不能將蘇媽媽和那些不正派的女人聯繫起來,雖然蘇爸爸去世多年,蘇媽媽談論他的時候眼神里依然滿溢的是愛。如此強烈的愛慕著一個男人,她又怎麼可能會背叛自己的丈夫呢?

酒後吐真言,這個秘密也只有在蘇飛揚醉酒之後他才會告訴我知道,明天早上醒來,他如果還記得這個事情,肯定饒不了我……

想到這裡,我有些不寒而慄,知道人家家事始終不太好,如果蘇飛揚明天逼問我,我打定主意絕對一個字都不承認。

我上床休息之前,再次去看了看蘇飛揚,見他睡得很沉,這才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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