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我自問對你是忠誠的

她吃了一驚,甩手,掙不脫。

他迷迷糊糊,朦朧著雙眼,翻身滾落,這一下,從旁邊搭接的椅子上翻過去,摔在地上,疼的「哎呦」一聲低吟,眉心糾結,捂著後腰,爬不起來。

豆蔻遲疑了一下,趕緊跪在地上,掀起衣服,俯身看他的腰部。

他的手捂著不放,齜牙咧嘴,一副摔殘了的痛苦表情。

「鬆開啦,我看看。」豆蔻著急心切,一把拿開他的手,趴下身子觀看——這個姿勢,很像一隻小兔子。

李孟強偷眼看她,得意的笑容慢慢變成痴痴的貪婪。她的紅色碎花小衫和牛仔褲之間露出美好的腰姿。她的腰增之則太肥,減之則太瘦,恰到好處,柔韌而美好。

原始衝動,他翻身覆蓋了她。她跪在地上的身體明顯一弓……他也被自己嚇傻了,就那樣四肢撐地,腹部貼著她的腰……

過了足足三分鐘,誰也沒動誰也沒說話,滴答滴答,豆蔻能聽到李孟強腕上那塊西鐵城錶針走動的聲音,那聲音細小的幾乎沒有。

李孟強不敢動,不知如何是好,心跳漸漸加速,從她溫熱的後背傳導過來她的心音,與自己的節奏錯亂成一片。

時光流逝,她終於翻臉無情,果斷的轉身兔子蹬鷹。李孟強沒有躲閃,心甘情願被她踹了一腳。

這一腳正踹在他的肚子上,雖然沒用多大的力量,他還是倒下了,一動不動,瞪著寧靜深遠的雙眸看著豆蔻。這個時候,他居然如此瞭然平靜。靜的彷彿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靜的彷彿那一腳踹在別人身上。

豆蔻也看著他,他就躺在她身邊,碎發有一絲亂,嘴唇緊抿,一眼不眨的看著她。

「丫頭,」許是她倔強的態度,讓他面色變得嚴肅,「就算我們是在做生意,也要講誠信吧。」

「你說得對,」她嘴角輕扯,露出一個滿不在乎的笑,「就算做生意,也要講誠信。」

望著他深黑不見底的眼眸,她的眼圈卻開始泛紅,可她仍倔強地笑著,絲毫也不迴避他的目光。

「可是,丫頭,」他的目光鎖著她的眼,「我做到了對你的忠誠你連最起碼的信任都做不到。」泫然欲滴的腔調那般委屈。

「真好笑?」她輕聲開口,「我眼睜睜看著你萬眾矚目地吻了別的女人,到頭來你還是忠誠的,我是多疑的?」

李孟強終於眨了一下眼眸,嘆息道:「我自問對你是忠誠的。」

「我自問對你是沒有理由懷疑的,因為我和你根本就毫無瓜葛。」豆蔻笑了一下,雙手撐地,坐了起來。五指當梳,擄一把長發,瀟洒的一甩,「李孟強,你該走了吧?」

「丫頭,讓我走可以,答應做我女朋友。」他賴皮地說。

豆蔻齜牙一樂,「做你娘我答應。」

「你這麼年輕,做半個娘可以不?」他狡黠地眨眨眼,一絲陰謀就要得逞。

豆蔻想也沒想,「可以。」她永遠算計不過李孟強。

他高興地一躍而起,「你別反悔。」

「我不反悔。」她乾脆地回答。

「拉鉤。」

「拉鉤。」

兩隻手指勾到一起,她看著他,板著臉命令:「你,快叫娘!」

他含情淺笑,暖暖地望著她,唇齒微動,「娘——子!」一聲輕喚,猶似黃梅戲中董永的腔調。

豆蔻舉起了拳頭,「你耍賴!」,拳頭下落,毫不留情。

李孟強敏捷地抬手擒住她的手腕,臉上洋溢著一片得意,「是不是賴皮,你聽我解釋。娘對孩子是偉大無私的,傾盡畢生心血毫無怨言,此為娘。子是我的孩子需要我來無私奉獻關心呵護的,此為子。古人云,一個老婆半個娘。所以有娘子之稱。你,一半是我娘一半是我子。」

「叫你油嘴滑舌,叫你沒理狡辯理!」豆蔻手禁錮著動彈不得,雙腳撲騰著踢他,「就知道你一肚子彎彎繞。」

李孟強笑著躲閃,「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不帶這麼蠻不講理的。丫頭,丫頭,唉——別踢啊,都拉鉤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從今以後你就是我娘子。」

「我不是君子,是女子。」豆蔻氣急了,大聲說,「如果你能快些消失,我願意當小人。」

李孟強故作吃驚,「孔老先生說什麼來的?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拽你大爺!文人迂腐。」豆蔻感覺自己腦瓜頂上騰騰地冒青煙,一股焦糊味。

李孟強鬆開禁錮著她的手,站起身,筆直地站在那裡,雙手背在後面,目光直視正前方,淡定十足地說:「就這麼定了,等我幾個月,然後你準備四塊五毛錢。」

「準備四塊五毛錢幹嘛?」豆蔻犯傻。

李孟強微笑了一下,「我也準備四塊五毛錢,咱倆去領證,天長地久,我們合起來是九塊,久久在一塊。」

「你這人臉皮也巨厚了吧?」豆蔻感覺自己和他在一起,永遠甘拜下風,打不過他也說不過他。「你就是一超級木馬。」

他暖昧一笑,「那是必須的,對付你這種頑固程序,不超級點早被隔離粉碎了。」

豆蔻悲哀地發現,無論自己說什麼,他都能順口接下去,而且無比發揚光大。他都可以把「娘」發揚光大成「娘子」,真是個天才啊。

她傷心,灰心,感覺特挫敗。轉身回了裡面的小房間,沒有關門,關不關也沒什麼大用,他想進來就是上了鐵將軍也沒用,人家大神有萬能鑰匙。

蜷縮在小床上,欲哭無淚。

李孟強在客廳立了五分鐘,果斷也進了小房間。「丫頭,我想和你一起睡。」

她不動,也不理,彷彿沒聽見。他走過去,伸手將她推向裡面。單人床本來就不大,再擠上一個1.80m的大男人,實在是難以承受之重。鐵床吱吱呀呀,彷彿下一刻就要散架子。

「丫頭,我不會欺負你。」他委曲求全地側卧而躺,伸手摟住她,「給點抓手,要不然我會掉下去。」

她沒反抗,因為此時反抗絕對無效,聽柳絮說,在床上千萬別反抗男人,否則會激發他們潛在的征服欲。

征服欲代表著要被那樣的危險。她害怕被那樣,那樣了誰負責?

李孟強見她沒反抗,又湊近一些。兩個人貼的很近,很緊,溫暖蔓延,昏昏睡意襲來。她被他摟在懷裡,像個受氣的孩子,鼓著腮幫子撅著嘴,慢慢地失去了意思,進入夢鄉。

他就像一個溫柔的暴徒,輕易地入侵了她的心,駐紮在裡面,要多理直氣壯就有多理直氣壯。夢裡,她拿平底鍋打他,他眼淚嘩嘩變成了灰太狼。她大吼:快給老娘抓小羊去!

豆蔻連喊好幾聲:「快給老娘抓小羊去!」

「啪」的打過去,手掌一陣疼痛,豆蔻驚醒,發現自己手掌拍在鐵床上,疼的直抖落爪。

陽光暖暖地照在薄被上,被子里一片溫熱。扭頭看身邊,空空如也。李孟強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他走的時候給她蓋好被子,把那串烏金黑曜石的手鏈悄悄系在她的手腕上。

豆蔻看著手腕上的黑曜石,獃獃地失神。昨夜鬧騰了大半個夜晚,疲憊不堪。更是不堪的便是自己居然妥協了,沒有攆他滾蛋。

不攆他走,他卻自己走了,人都是這麼怪的動物嗎?他走了,她心裡居然小小地失落了一回。

起身,趿拉著人字拖來到桌邊,那上面有李孟強留下的小字條:丫頭,我走了,也許以後還會遇到讓你更難以接受的狀況,但是請你相信,我是愛你的,我會娶你,只要你給我時間。

這傢伙,彷彿把人給OOXX了要負責一般。豆蔻輕輕笑起來,隨手攥成團,扔進紙簍。信他不如信自己。

她吃了一包煮拉麵,然後換衣服去上班。

去名揚花城不算遠,十分鐘就到了。在花城門外,她看到熟悉的邁巴赫60停在那裡。略一愣,加快腳步走過去。

上司來了,除了巡查還有什麼事?

羅星辰果然在視察,兩層樓的工作區,他「認真」地走馬觀花一遍。在樓梯口看到豆蔻,他彷彿不認識,面孔嚴肅。

豆蔻趕緊躬身點頭,欲施大禮,「羅總早。」

「早。」他簡單回答,還擺了一擺手。接下來,他大聲宣布,今年十一市政廣場要設計鮮花陣營。已經接下了這個案子,大家一起想點子,爭取設計出與往年不同的風格。因為十一期間要迎接國家藝術團的巡迴演出。

所謂市政廣場,就是市政府門前的大廣場。

豆蔻和原名揚花城的設計師宇文輝被派去市中心廣場實地考察策劃。

宇文輝很特別,長發披肩,拉的那個直,絲絲光亮。一身黑色小款式皮裝,袖口露出雪白雪白的襯衫蓋住了手背。白衣領立起來,擋住了下巴。高鼻樑高顴骨,留著細密的小鬍子。

他話語不多,只是對豆蔻招一下手,就跨上摩托車,單腿支著地面,「上來。」

豆蔻抱著設計圖紙和軟尺,坐在摩托上,伸手抓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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