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樂？
這個問題一直在我腦海里旋轉，她是怎麼知道的？
打個車，我去了馮樂家。
她正和小七站在家門口不知道說些什麼，小七顯然還不知道我和他堂姐已經恩斷義絕，圍著我噓寒問暖，馮樂揚著下巴看著我，目光冷冷的。
我一把推開小七，走到她跟前掐住她的脖子：「告訴我，誰告訴你的！」
「沒人！」她挺倔。
我加重手上的力道：「別考驗我的耐心！」
「我說了沒人！」她的呼吸已經很艱難了，但依然不肯鬆口。
小七一個勁地拉我的手：「阿汐哥，她是我堂姐啊，是馮樂啊！」
我用的鄙視眼光掃他一眼，我不是白痴。
「放……手！我說。」馮樂的臉由通紅變得刷白的時候，她終於向我求情。
我鬆開手，她立刻彎下腰咳嗽了半天。
「說！」我絲毫不懷疑我今天會因為這件事殺人。
「奶奶！奶奶說，你肯定不會輕易原諒你媽媽、饒恕你弟弟的。」她的臉依然通紅通紅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著轉。
「所以，你就告訴許薇了？」我抓住她的手。
「沒，我沒告訴她。」她顯然已經怕了我。這個從小在我的保護下，沒任何一個男孩子欺負的女孩子，她也怕了我了。
我笑了，臉湊到她面前：「你知道我剛剛從哪裡來嗎？」
她搖搖頭。
我抓住她的手：「那好，我就帶你去看看，讓你知道我從哪裡來！」
她死死不動，死死地和我僵持著。「怎麼？不想去？你不是說你誰都沒說嗎？」
我捏她的下巴。
「對！我告訴了許薇，我知道，以她的性格，她是絕對不會再跟你一起的！」她仰起臉，還流著淚水的臉視死如歸。
「你找死！」我恨得咬牙切齒。
「是的，你不要我，我寧願去死！」
「如你所願！」我掐住她的脖子。
她居然真的閉上了眼。
小七撒腿就跑，邊跑邊喊奶奶，我一把拉住他，恨恨地看著馮樂。
「你記住！如果我和許薇出了什麼事，就算你死了，我也要找到你，挖開你的墳跟你算賬！」
「阿汐哥，你放開她吧！」小七已經快要給我跪下了，我一把甩開她，但她居然又螃蟹一樣抓住了我的手。
「你幹什麼？真的想要找死！」
「阿汐，回答我一個問題。」她說。
「放手！」我不耐煩了。
「你就那麼愛她嗎？」靠！竟然哪壺不開提哪壺，我拽住小七要走。
「你必須回答我！」她跟在我身後，「不然我就一直跟著你，就算你去找她，我也跟著你！」
「那你跟吧！」此刻，我的心裡全是絕望。
「那我死給你看！」她跳起來。
「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我蔑視她。
「我會的。」她咬住自己的唇。
我快笑死了。「想死？那你過來，直接被我掐死算了，死得更有意義。」
但小七顯然被嚇壞了，死死地抱住我的腰：「姐姐，你先回去吧！什麼事以後再說，我先陪阿汐哥去喝酒！」
而她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你是一點也不喜歡我嗎？阿汐！」
「是！我他媽的一點也不喜歡你，你少在這裡自作多情！」我覺得自己就像只獅子一樣地吼起來。他奶奶的，早不問晚不問，非得在今天早上陰魂不散地纏過來觸霉頭。每一個問題都像是我自己在問。
問許薇，你是不是真的很愛他？
問許薇，你是不是一點也不喜歡我？
我為你做這麼多，就差沒把心掏給你看了，你都還不願意看我一眼。
不願意看我一眼。
「謝謝你！」她突然說，我愣了。然後，她掏出手機。
「喂，許薇嗎？」
「對不起，我收回我剛剛的話，你知道……」
沉默。
半晌，她挪開手機，看著我的目光怯怯的。
「許薇讓我轉告你，你們完了！」
我突然覺得眼前一片天旋地轉，馮樂跟我說什麼，我已經聽不清楚了。
我想要把許薇心底對安洛的留戀扼殺，現實卻是把她對我的情感撲滅成灰。
黑色的陰雲遮蔽了我頭頂的天空，我望不見光明，看不到前路所在。
有張狂的笑聲從地獄直抵我的心臟，叫囂著，從來沒有屬於你的天堂……
「沒出息的東西！」這句話突然在耳邊炸響，我掙扎著睜開眼，就看見老頭子氣得鐵青的臉。
我要下床，他一把把我摁回去：「你跟老子倔！你再跟老子倔！」
「我就跟你倔，咋呢！」我瞪著他。
「你有本事跟我倔，沒本事跟你媽生的小野種倔！」他抓住了我的痛處。
我看著歆姐，她心虛地把目光移開，我頹然地躺回去，無力地擺擺手：「隨你怎麼說了！」
他反而沒話說了，嘆口氣坐下：「那女孩電話是多少，我去見見她！」
「跟你沒關係！」我吼他，「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解決！」
「你是我兒子！」他咬牙切齒。
「你從來沒把我當兒子，我也沒把自己當你兒子。」我冷冷地說，「你們出去！我想要一個人靜一靜。」
他看我一眼，張開的嘴又閉上，歆姐過來拉他，他就跟著她出去了，走得搖搖晃晃很不甘心。
走到門口，歆姐又回過頭來：「馮樂給她打了電話，但她沒接。」
我閉上眼：「以後別跟我提馮樂！」
其實，我已經看見，馮樂就站在門口。
我不想再見到她。
這樣的方式，最好不過！
小七衝進來，想要說什麼，卻被我一眼瞪得說不出來。
「讓我一個人待會兒！」
「阿汐哥，我只是想替我姐姐贖罪！你要是覺得吃味，我就找人把安洛教訓一頓給你出口氣！」
安洛？
我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
解鈴還需系鈴人！
我讓小七陪我去找安洛，他遲疑地看看門外。
我罵他：「你豬啊！等他們不在跟前了，你告訴我，我們就走！」腦袋還是有些疼，醫生說傷口感染，必須住院！
但我老婆都要飛了，誰他媽還坐得住！
只是，安洛出乎意外地拒絕了我的交易。
我幫他保守他和霍莎的身份的秘密，他遠離許薇。
他說，他已經決定坦白告訴霍莎真相了。
我看著他，你捨得？你不怕傷害她和她媽媽？
他笑得很誇張，他居然步步逼視我：「阿汐，你真的認為我就那麼單純地想要照顧他們母女嗎？你既然知道我和他們的關係，就不該以為我真的只是出於親情而守在她們身邊。」
「你什麼意思？」我的心裡冒出陣陣寒意。
「我要她償還他爸爸欠我媽媽的情分！」
「啪」的一聲，我聽見什麼墜落在地的聲音，我的心與此同時跌落在地。
我側目：「你有病啊！老子在這談事，你在後邊玩手機！」小七哭喪著臉，看著他跌落在地摔成兩半的水貨手機。
「安洛，看來，我真是低估你了！」我說，一拳打在他鼻樑上。
「我應該感謝你！」他擦著流出來的鼻血，「是你，在十歲那年激發了我昂揚的鬥志，想為我沒得到的一切報復！」
我剛要出手，但已經用不著了。
安洛在我面前緩緩倒地，小七朝我揮舞著手裡的棒子。
我實在是鬱悶得可以。
「你把他打昏幹什麼？神經病。」我把安洛弄到椅子上，找了繩子扔給小七，「沒接到我電話，不許放人！」
「記得，把嘴巴給他堵嚴實！別讓他大喊大叫！」
簡直跟她姐姐一樣，笨豬一個！走到門口，我回頭，看見他手忙腳亂地捆著安洛，真想伸手把他掐死。
我兒子要笨成這樣，我自己先把他掐死算了，省得出去給我丟人。
就像我老子，我不成器就是丟他的臉，巴不得拿錢幫我買媳婦，讓他臉上好看點，說出去也不會太丟人。
我問他：「你有幾個錢了不起，動不動就拿錢說事！」
他把車門關得砰砰響：「反正養得起你，你這麼沒心沒肺地花，老子就是心疼，也是給得起的！」
「那你今天也沒心沒肺地花一次！」我給他調了一杯酒，坐下開始翻世界地圖冊。
老頭子在我對面坐著，整個人陷在沙發里，很不滿意我把他叫到酒吧來。
我懶懶地看著他，他面前放著那杯藍色妖姬被他一口氣喝乾，而我現在沒心情為他調第二杯酒！
「要喝，你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