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34

葉朝陵的信一直沒有寄來。

一天,兩天,三天……直到一周。

有好幾次,我寫了長長的信,已經將它們放進了信封里,臨到寄信那刻,我又可恥的退縮了,我猶猶豫豫的舉著信,重複投信的動作十幾次,直到所有的勇氣都殆盡,也沒有能寄出一封信。

因為我記得那天朝陵的眼光是多麼多麼的冷。

我沒有勇氣去主動寄出求好信。

我在等待中蕭條下去,小蕊和桂亮怎麼逗我和小鳳,我們倆都是懨懨的,小鳳更加沉默了,拚命的背英語單詞,她這麼刻苦,我估計她都背到GRE辭彙了。

為了打發這種惶惶無主的日子,我重新加入了糾察隊中,繼續跟著師兄們尋找那些動作不雅的人。

「小滿,你現在的狀態不對啊!」值勤一周以後,帶著我的師兄有些意見了:「你整個跟夢遊一樣,就算有目標對象,你都是晃點過去,也不像以前那樣嗷的去撲人家了!」

我默不作聲,持續悶聲晃蕩在他的後面,自從失去葉筆友之後,我長期處於沉思者狀態,每日三省,白天魂游四方。

他有些激動,訓斥我:「你看,你以往抓情侶都那麼賣力,整個糾察隊里就屬你是明星隊員,連秦五師兄你都敢抓,怎麼這次看見違規的連眼皮都不抬了?」

他指著那一對形跡可疑的情侶,非得讓我看,我懨懨的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見著樹林邊那對對正親親熱熱頭抵著頭聊天的可疑男女,更加無精打采了:「師兄,你看清楚了,還是秦五師兄,咱們抓不了的!」

「我K,好糠都讓豬啃了!」師兄仔細看了,聲音頓時梗了梗,有些憤懣的瞪了秦五站的那個方位。

秦五這個人的第六感似乎很靈敏,被我們倆一指,視線立刻順著勾了過來,看見是我們倆,露出一抹笑容,朝著我們點頭。

「小滿!」他舉起兩根指頭,痞痞的朝我笑。

「啊!」我愣愣的舉著手電筒,手電筒的光都照在了他的臉上,他用手擋著眼睛,也不生氣,一路微笑著走過來。

「小滿,你又開始值勤了?」

我默默的看著他,覺得自己比以前多了點麻木不仁,既沒有憤怒,也沒有恐慌。

「怎麼不說話了?」他微微彎了腰來看我的表情,我覺得跟他溝通挺費力的,索性轉過身拉拉身邊一起值勤師兄的袖子:「走吧,去別的地方值勤!」

和他擦身而過的時候,秦五有些迷惑,走了兩步,擋著我的路,跟我解釋:「小滿,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我這次來,真的跟以前那種是兩碼事……我是幫咱宿舍的舍友來傳話來了!」

他說的很真誠,眼睛一直看著我,一副天真無辜的樣子。

我麻木不仁的看他,覺得他跟我解釋的有些多餘。

估計是我的面無表情激怒了他,他索性放棄解釋了,冷冷的笑了兩聲:「怎麼著,小滿,見著我也不來騷擾了,直接無視我了?」

我抓抓頭,打算繞過他,直接巡邏下一站地。

「我很無辜啊,滿滿!我沒有做錯事吧!就算做錯事,你也得告訴我緣由啊,怎麼不聲不吭的就要走?」他先一步邁步,連忙堵住我,又是無奈又是失落的嘆了一口氣,再一次扮出無辜的表情對我。

他這句話徹底觸動我了,我想起葉朝陵悶聲暴走的情形,有些失落的嗯了一聲,勉強朝他笑笑:「秦師兄,沒有跟你生氣,咱們又不是很熟悉。對了,傳完話就回去吧,冬天了,晚上怪冷的!」

秦五的臉立刻就嚴肅了,有些失落的嗔我:「滿滿,你跟我說話現在不結巴了?連結巴這點特權都給我剝奪了?」

哎喂,他還真捏著我這點小缺陷了?!我被他問得又有些怒氣了。

我就該結巴著跟他溝通,他才會哈皮么?

他摸著下巴,一個勁的揣摩我:「是不是你最近失戀了,這個表情真是便秘一樣的痛不欲生啊!」

= =++,我真的有些生氣了。

「你……你……懂個毛!」我憤怒了,並且再次結巴:「我注注重的是……友情!不不不是……失戀!!!」我傷心的是失去了一位能夠引導我向上的摯友,根本跟愛情無關。

秦五這才露出個真心的笑容,不再逗我了,很誠懇的問我:「滿滿,咱們雖然算不上朋友,但是也絕對不是敵人,有什麼事情,跟熟悉的人傾訴不如跟我這種八竿子打不著的陌生人傾訴!」

「想想看,以我的經驗……?」他小心翼翼的看我的臉色。

我楞楞的看他,有些被他的提議打動了。

他這個人八面玲瓏,交際手段比我高桿到不知道哪裡去了,我覺得的這件大事,說不定到了他那裡就成了芝麻綠豆的事情,而且我確實想知道問題出在什麼地方,想到這裡,我直接點頭了:「好,秦師兄,咱們聊聊!」

秦五有些受寵若驚,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很意外的樣子,緩了一會,他終於露出個暢意的笑容:「走,請你喝珍珠奶茶!」

他整個人的肢體語言突然就熱情洋溢起來了,= =,我頓悟了,果然這個人將快樂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我們學校門口有個珍珠奶茶店,裝修的挺好,秦五領著我往裡面鑽,熟門熟路的樣子。

「呦,秦五哥,來啦!想死你了!」調奶茶的小妹都跟他很熟,我立刻用鄙夷的眼神偷瞄了一眼這位大眾情人。

秦五立刻正色,對著調奶茶的小妹妹嚴肅的說:「妹妹,別跟哥嬉皮笑臉的,五哥現在有真愛了!不要迷戀哥,哥已經是人夫!」

噗……我和調茶的小妹妹立刻都噴了。

好在秦五耍寶恰到好處,並不令人厭惡,領我坐下以後,就直接切入主題了:「說吧,我想你那位友情對象是個男生吧!」

我很佩服他的靈敏。

跟著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說吧,前後經過,我來幫你看看癥結在哪裡!」他難得露出嚴肅的表情,看我躊躇的樣子,突然露出一口白牙,無比燦爛的朝我笑了笑:「五哥我是婦女之友,最擅長聽婦女的心聲!」

「……」我被他這個婦女兩字給刺|激到了,不過緊張感一掃而空。

「從哪裡開始……」我定定心神,開始回憶和葉朝陵一開始的情形,拉拉雜雜的開始敘述我跟他的事情。

我說的很亂,好幾次停下來回憶信件內容。

秦五一直懶懶的靠在椅背上,認真的聽著。聽到我參加葉朝陵運動會的時候,輕輕笑著輕聲嗔了一句:「真是要命了!」

我被他打斷,有些無措。

他挑挑眉,滿不在乎的撐著腮調侃我:「你繼續吧,這種爛俗的故事情節真是讓我無力,你們倆個的情商,加起來估計只有我的十分之一!」

「……」我覺得他如果自戀的毛病不改正,估計一輩子都這麼不正經下去了。

「你繼續說下去!」估計是我的表情太過於憤懣,他立刻正了正色,收起剛剛的滿不在乎,極力表現出一副努力傾聽的樣子。

我結結巴巴的又從運動會開始敘述,講到我的腳,講到他的憤怒,講到我們之間書信中彼此的關心,朝陵在信里詳細體貼的字眼,我一下就哽住了,嗓子像是有著一團棉花給堵上了。

鼻子越發的酸澀,我不禁悲從中來,捂著臉怎麼也不肯撤手。

我沒有哭出聲音來,淚水從指間不停的滲出來,手背都被淚水給潮濕了,我一直哭一直哭,忘記了對面聽著故事的秦五,也不想去看他那種因為聽了我的故事而拚命忍笑的臉。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我被摟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因為驚愕,我的淚水突然嘎然而止。我的頭抵在對方的胸前,手壓在眼睛上,生生的疼。

「唉……」對方在嘆息。

我鬆開手,在懷抱里仰高頭,看見的是秦五有些鬱悶的眼。

「小滿,你唉……」他的嘆息是那樣的真實,彷彿真的在同情我一樣,手臂同時收得很緊,「怎麼突然就哭了!」

我結結巴巴的:「我,我不知道!」

秦五像是摟著小寶寶一樣,輕輕的晃了晃我,伸出一隻手來拍拍我的背:「因為傷心?」他頓一頓,又輕輕的問我:「因為憤怒?」

「唉……還是因為失落?」

我獃獃的,忘記了反抗,一直在搖頭。

許久之後,我傻乎乎的回答他:「我不知道啊!」

秦五嘴角抽了抽,放開我,很無奈的拍拍我的頭,問我:「你知道什麼?」

我張了張嘴,又合上。

他重新坐到了我的對面,遞過他的奶茶:「喝點我的,哈密瓜味的,我覺得比原味的好太多!」

我猶豫著接過來,喝了一小口,果然很好喝。

他見我喝了他的奶茶,立刻眉眼彎彎的笑開了:「那,適當的換換口味,會有驚喜的發現!」

我抽噎著喝光了他的一大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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