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忍看到他傷心的樣子,可我給不了他快樂。
他是我的哥哥,他的父親曾經是我的父親,可他為了虛偽的金錢與權勢,傷害了我和母親。
霍懌傑不知情,可我知道,我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面對他的感情,我無能為力。
「米靜,如果不是因為你曾經受過的傷害,你會不會接受我?」
霍懌傑澄凈的眸在蒼白的面孔上閃爍,他的睫毛微微顫抖,彷彿說出這句話需要極大的勇氣。
他說得那麼小心翼翼。
心痛得無法自抑。
我沒有說話,良久。
房間里靜悄悄。
霍懌傑的眸漸漸黯淡。
彷彿僅有的希望在黑暗中隱沒。
我望著他,輕輕開口道,會。
我的聲音在寂靜中綻放。
霍懌傑愣了片刻,又淡淡笑了。
笑容里沒有驚訝,沒有欣慰,只是淡漠至極,陌生得讓我心痛。
是的,他不相信我。
我的心被凍得僵硬,已然找不到生命的痕迹。
「你和季惟軒,不是已經在一起了嗎?」
我一愣,凍僵的心剎那間裂開道道縫隙,冰冷的血液頓時流遍全身。
「既然你給不了任何人愛情,為什麼和他在一起,既然你不願被傷害,為什麼要去傷害他?」
這句話尖銳至極。我低下頭,不想讓霍懌傑看到我受傷的眼神。
「你該關心的是你自己,不是他。」
我的聲音平淡無比,似乎一切都是一場遊戲,不值得任何人付出的遊戲。
「你把我當傻子嗎!」霍懌傑的聲音陡然拔高。
我怔在原地,耳膜轟轟作響。
我彷彿什麼都看不到,只聽到霍懌傑的聲音,瞬間刺透我的身體。
「你說那麼多借口有什麼用。你是別人眼中高不可攀的公主,你沒有愛別人的義務,更沒有理由為了安慰我編織這冠冕堂皇的借口,愛或者不愛,你說了算。」
我的臉色霎時蒼白如雪。
我並沒有刻意去傷害他。
只是……
不能去愛……
不能去愛而已……
「米靜,你誰都不愛,你只愛你自己。」
霍懌傑臉色蒼白,虛弱得好像隨時都會倒下,但他眼神仍舊堅定,彷彿有種信念燃燒在他周圍。
我有些驚慌失措,竟下意識地抱住他。
「不是這樣的,霍懌傑,不是這樣的。」
他的身體僵住。
我緊緊地抱著他,彷彿怕下一秒他就會突然消失一樣。
「你是同情我嗎?」他推開我,目光暗淡幽遠,「我不要你的同情,我不需要。」
天旋地轉。
眼前彷彿一片漆黑。
我已對他傷害至深,再不奢望他能原諒我。
「對不起,你知道嗎,曾經有人為了愛付出自己的生命,換來的卻是一世的悲哀。因為相信了愛,我失去了家庭,是什麼讓我從一個天真的小女孩變得如此冷漠,是所謂的愛。我不敢再相信,不敢再付出,季惟軒為我所做的一切,你為我做的一切,我都看得到,可是感動不代表愛,承諾也說明不了未來。我失去了家庭,我不想再失去你。」
霍懌傑蹙起眉,眼裡瀰漫深深的痛惜。
「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是多餘的,我只是想來看看你,看到你我就心安了。」
我想,我已經沒有資格再關心他了,因為我給他的只有無盡的傷害。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我的聲音迷離,像冬季里落英繽紛的城堡,寂寞無比。
我轉過身,想要離去,腳步卻異常沉重。
真的就這樣走開嗎,真的,又要刻骨地傷害他一次嗎?
我不想這樣,真的不想,可我又能做些什麼呢?
一直以為自己只當霍懌傑是純粹的朋友,那種可以赴湯蹈火在所不惜的好朋友,我可以為他傾其所有,付出一切,唯獨愛情。可突如其來的這種痛徹心扉的感覺,讓我一下子陷入迷茫,看不清自己。
我的手指即將觸碰到門的金屬把手,霍懌傑突然在身後抱住我,緊緊地。
我僵在原地,身體微微顫抖。
他的呼吸如此清晰,遊走在我意念邊緣,我感受到他的溫度,彷彿可以融化空氣,融化我堅如冰山的心。
「不要走,米靜,不要離開我。」
他的聲音虛弱得彷彿在遙遠的天邊輕顫。
每個字都深深嵌入我的身體,在血液里刻上劇烈的疼痛。
「我愛你!」
心如刀割。
我指尖冰涼,呼吸困難,淚水剎那間濕潤了雙眼。
有那麼一瞬間,我幾乎要回身抱住霍懌傑。
有那麼一剎那,我幾乎想要哭出聲來。
可是……
可是我怎能對霍懌傑動心。
我呆站在原地,睜著眼,努力不讓淚水流下來。
霍懌傑緊緊環著我的腰,許久,許久,直到走廊里傳來嚴肅而略顯疲憊的聲音:「少爺還是不肯吃藥嗎?」
心口一抽,冰冷的血液似乎倒湧上頭頂,我的臉色霎時蒼白如紙。
霍懌傑沒有察覺到我的異樣。他輕輕鬆開我,將門扭開,管家畢恭畢敬地站在門口。
霍宇在一旁,手裡端著一碗中藥。裊裊的水汽混合著葯汁苦澀的氣味,讓我的嗅覺有些麻木。
我獃獃地看著霍宇花白的鬢髮,他的目光中流露著的全是焦急與擔憂,那是我從未感受過的親情。
骨骼似乎在隱隱作痛,心亂如麻。
霍宇看到我,愣了片刻,又將葯碗遞給霍懌傑。
「把葯喝了。」霍宇勸道。
霍懌傑皺起眉:「不用你管。」
我有些驚怔地看著霍懌傑,他無動於衷地站在原地,沒有伸手去接。
霍宇無奈地嘆口氣:「不喝葯你的身體怎麼會好。」
「說了不用你管!」霍懌傑煩躁地喊道。
霍宇僵住,他的手慢慢放下。
我看到他的眸光在漸漸黯然,漸漸失去光彩。
此刻的他是那麼陌生,彷彿生命中最重要的情感在血液里慢慢消散。
霍宇將葯碗遞給身後,管家正欲接住,我突然伸出手,接過原木質地的葯碗。
「霍懌傑,把葯喝了吧。」我靜靜看著霍懌傑,眼神淡定。
霍懌傑微怔。
霍宇獃獃地站在一旁,沒有說話。
我將葯碗遞給霍懌傑,他接過葯碗,面無表情地喝下苦澀的葯汁。
霍宇神情複雜地看看我,等管家接過空碗,他轉過身,默默走下樓。
他的步伐緩慢,像一個遲暮的老人,看著他的背影,我的心彷彿被無形的手用力捏碎揉爛了,無法抑制的疼痛頓時洶湧溢出。
空氣里依然飄浮著濃重的中藥味,澀澀的,像一顆破碎的心被熬成藥汁。
劇痛無比。
我狠狠壓住肆虐的心痛。
儘管心口像被烈火煎熬,我的表情卻始終淡定如月下零落入土的片片櫻花。
純美的花瓣,即使凋落,即使瀕臨絕望,依舊是美得驚心動魄。
霍懌傑無力地靠在門上,臉色如空洞的雲團般蒼白,他的嘴角殘留著一絲淡淡的咖啡色藥液。我下意識的伸出手,用手指輕輕拭去那抹葯漬。霍懌傑的表情似乎有些僵硬,我突然意識到這樣的舉動太過曖昧,我想收回手,卻被霍懌傑緊緊握住。他的手掌覆上我的手指,溫暖的,帶著些潮濕的霧氣。
他的眸子深邃明亮,彷彿雪地里熠熠生輝的星星。
心痛霎時穿透身體,理智與情感糾纏不休。
我慌忙抽出手,低下眼眸:「霍懌傑,我還有事要先走了,我會再來看你。」
霍懌傑點點頭,眼神驀地暗淡了下來。
走廊天花板上嵌著的小巧而精緻的射燈散發出幽柔的燈光,將霍懌傑蒼白的面龐映得更加憔悴。
一陣心酸。
我轉身,沿著走廊朝樓梯走去。
血液在身體里安靜地流動,彷彿靜夜裡黑色的海洋,沒有人魚夜夜歌唱,沒有陽光溫暖普照,只是一片沉默而哀傷的絕境。
冰冷的液體在身體里鬱郁遊走,覆滅一切。
我真的很想為霍懌傑做些什麼。
可是,我又有什麼資格呢?
走下樓梯,客廳里正傳來談話聲:「婚紗秀在下周五就要舉辦了,時間很緊,公司要求明天必須選出最合適的模特,當然,在我心中的最佳人選還是貴公司的舞蹈老師米靜,只可惜她不願走秀,我這個人如果心裡有了絕佳的人選是不會退而求其次的,所以我退出了瑞依的選秀,現在一切由我們董事長全權負責,」何況靠在沙發上,神情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