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同學聚會

劉震大學時候,和三個兄弟很要好,其中一個姓馬,一個姓屈,三個人在一個寢室住了四年,關係好的連內褲都不分彼此。小馬喜歡惹事,一喝酒就喜歡發酒瘋,劉震和小屈沒少為小馬跟別人打架。和他們關係好的還有個叫孫月的女生,平時也是大大咧咧的,跟個男人一樣和他們在一起玩。除了沒和他們住一個寢室,平時喝酒打牌逛街都在一起。

劉震一直都暗自喜歡孫月,可是劉震發現自己的好哥們小屈也跟自己有一樣的心思,就遲遲不敢有所作為,並且孫月跟個男孩一樣,毫無心機的樣子。四個人跟兄弟一樣的親熱。劉震處在這種環境下,更不敢表白了。

一晃四年就過去,到了拿畢業證那天晚上,四個人在學校的操場上拿著酒瓶喝酒,邊喝邊哭。一想到第二天就要各奔東西,四年的友誼即將煙消雲散,不禁慘然。

四人喝了酒,心情沮喪,小屈就拿著吉他彈起來,彈得是當年學生中流行的《青春》和老狼的《睡在我上鋪的兄弟》,大家隨著吉他的曲調,唱一唱,哭一哭。不知不覺的,就到了天亮。

這時候,小屈就說,大家分開是不可避免了,這個事實,總是是要面對的。大家還不如現實一點,接受吧。然後小屈就說,乾脆這樣,四年後的今天,我們在這個操場聚會。大家一定要把這個日子記住,到了四年後的今天,就算是在天涯海角,也要趕來聚會,一定不能失約。在這四年里,大家都各自打拚,不相互見面,到時候了,再見面的時候,看我們還是不是跟今天一樣,沒有改變。就算是人改變了,看看友情有沒有變質。

大家一致同意。

然後各自收拾行李,結伴到車站。劉震的家距離讀書的城市最近,所以最後一個離開的學校。

小屈最先坐車離開,小屈走的時候,還不忘惦念孫月,車開了還從車窗夠出身子,對著劉震喊道:「震子,幫小月把行李送到她車上啊,她丟三落四的,就喜歡掉東西。」

本來大家都說好了不哭的,這下就又流下淚來。那些在一旁的旅客,看見這個情形,都忍不住唏噓。

接著劉震又送走了孫月和小馬。到了下午,自己才坐了回家的客車。

劉震回到家裡,就忙著找工作,慢慢的適應社會,後來在家裡混的不如意,一年後,就到上海去打工。在上海慢慢的站住腳跟。

在這幾年裡,大家也都相互通信,各自通報自己的情況。小馬運氣不錯,考起公務員,在家鄉的稅務局上班。劉震最在意孫月的情況,在信中旁敲側擊,想探知孫月找了男朋友沒有。孫月在家人的安排下,進了一個企業當文員。可是孫月的信中,從來沒有說過,和那個男生走的很近,劉震就很安慰,覺得自己還有希望,所以一直沒找女朋友。等著當初約定的那一天,一定要跟孫月表明心意。不再把自己的感情掩藏。

在第三年的時候,劉震接到了一個的電話,當時在辦公室就哭起來。同事們都好奇的把他看著。劉震找了個借口,向上司請了假,買了瓶酒在寓所的陽台上喝的爛醉。

電話是小馬打來的,只說了一句話就嗚咽的說不下去,「屈子死了,尿毒症……。」

劉震在涼台上,拿了兩個酒杯,一杯倒給自己喝掉,另一杯就往地下倒,嘴裡念著:「屈子,我們再也不能在一起喝酒了。」

劉震喝醉了,還在想著當年和屈子一起的情形,越想越傷心。畢竟學校和社會不一樣。社會上的朋友都摻雜了太多的利益,嘴上說的都好聽,最終到底,都是留著一條路,希望能相互利用。可是學校里的哥們友誼卻是純粹的友誼,乾淨透明,沒有一絲雜質。關係好就是關係好,沒有理由。每天里嘴上吵的厲害,相互日絕(宜昌方言:譏諷)對方,卻一點都不放在心上。

劉震想起當年一件很搞笑的事情,他的衣服晾在外面沒收,下雨了,他又太懶,不想下床去收衣服。屈子就對他說:「震子,你個狗日的衣服還收不收的啊,媽的小月幫你洗了一個下午。」

劉震就說:「緊老子克(宜昌方言:不用管我),老子的衣服,想收就收。」

這時候寢室旁邊的一個人就看不下去,對劉震說:「你也太不知道好歹了吧,屈子是好心呢。」

劉震想到這裡,就忍不住笑了一下。當時屈子反應好快,也很有趣,他扭頭對著那個替他打抱不平的同學,飛快的說道:「干你屁事!」

劉震想到這裡,不禁莞爾,可是隨即有想到屈子已經死了,永遠都看不到他了。悲從中來。

終於離那個約期越來越近了。劉震早早的就跟公司調休,五一都不休息,就為了爭取拿幾天的假期。離那個約期越緊,劉震卻越來越緊張。他莫名的擔心,當年的朋友,還是以前那個樣子嗎。如果大家,都變了,變得圓滑世故,在一起無關痛癢的打打哈哈,說些不著邊際的話,豈不是尷尬。或是大家都很敏感,隨著年齡的增長,相互間不再像從前那樣沒心沒肺的坦誠,豈不是更加無趣。

劉震最擔心的其實是,要是大家在一起,明明說好了是四個人,卻只有三個人赴約,一個人卻陰陽相隔,這個場面,實在是無法去想像。

還有,孫月若是告訴自己,她已經有結婚的對象了,自己會是什麼表現……

劉震整天里,就這樣胡思亂想。

當初他們四人關係好,和別的同學就疏遠些,畢業後,大家都為了工作奔波,也基本上沒和其他的同學往來。劉震想著,如果是班級同學會,自己就不去了,但是和孫月和小馬見面,那是一定要去的。

離約期只有幾天了,劉震心裡跟貓抓似的,心裡無數次的幻想,和孫月小馬見面的情形。大家會熱烈的擁抱嗎,還是相互含蓄的看著對方微笑,或是很不自在的聊一聊往事。還有一件事,劉震是非常肯定的,那就是,他們肯定會一起感慨屈子的亡故。

無論會發生什麼,劉震想和孫月小馬見面的心情,卻愈來愈熾烈。

到了出發那天,是下午的飛機,劉震早上還在公司上班,他要盡量的節約點時間出來,以便和四年未見的好友多在一起聚一聚。他想提前一天到學校。劉震不喜歡別人等他,他更願意等別人。

可是天不遂人願,中午臨下班的時候,老闆突然通知他,有個臨時的業務,必須要完成,這筆項目是劉震一直接手的,旁人無法幫忙。劉震後悔不迭,早知道,提前一天走了。

劉震用最快的速度,處理完公事。一看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多,離起飛還有一個小時。劉震算了算時間,到機場來不及了。打的看樣子也不行,堵車也很嚴重,看樣子要趕不上飛機了。怎麼辦,劉震想了想,乾脆就去坐汽車,晚上上車,明天晚上就能到學校,剛好趕得上。想到這裡,劉震就決定了。反正無論如何,他一定要去。

可是臨走的時候,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劉震接到電話,愣了半天沒回過神。

電話是死去的屈子打來的。

「震子,是我啊。」

劉震一聽到屈子的聲音,他首先感到的親切,但這個情緒只維持了一兩秒鐘,隨即就是恐懼。

「你不是死了嗎?」劉震想了想,雖然這麼問,很不禮貌,但他還是問了。

「誰說我死啦,是不是馬兒,他媽的到處給人打電話,說我死了……我哪裡死了,你看我不是在給你打電話嗎,你的電話號碼,就是他告訴我的……。哈哈……」

劉震一下子就坦然,說道:「馬兒太他媽的喜歡開玩笑了,去年給我打電話,說你死了,得的尿毒症。」

「他媽的,明明是他得了腎病,我笑話了他幾次,說他腎虧,他就生了我的氣,到處給人說我死了。他的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

「原來是這樣,」劉震說道,心裡後悔,當初為什麼不其他人問問,害的自己自作多情的傷心了那麼多天。可是劉震突然想到一件事,馬上說道:「那為什麼小月也說你死了。」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小馬在電話那頭神秘的說道:「當初他們在學校就背著我們好上了,暗地裡在偷偷談戀愛,瞞了我們這麼多年,他當然和小月商量好了聯合騙你的。」

劉震說道:「那你們明天晚上到車站接我啊,誰叫你們離學校近一些。我因為工作的事情,趕不上飛機了,只能坐汽車,明天才能到。」

「你這麼忙,沒事的,你晚一天來也行,我們等你。你就別坐汽車了,飛機改票不就行了嗎?」

「不行啊,上海過來的飛機,一個星期才兩趟,再等,就是三天後了。我一定不能錯過明天的時間。」劉震堅持道。

「你怎麼這麼倔呢。」屈子生氣了,把電話掛了。

劉震聽著電話里嘟嘟的聲音,心想,屈子還是沒變,動不動就發脾氣,看來這電話真是他。

劉震心裡還是有點不放心,想了想,又撥通了孫月的電話。

「小月,」劉震的聲音有點緊張,自從公司給他辦公室配了電話,他也很少用電話跟孫月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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