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64章 道歉

保守秘密是人類自利的天性。

無論是藏玩具的孩子,還是藏私房錢的漢子,又或者藏漢子的妹子,從本質上來說都沒什麼區別。

有人喜歡把好東西藏起來,有人就喜歡挖掘別人的秘密,後者往往自以為站在道德高地上,其實和前者並沒有那麼大的差別。

觀瀾香榭。

無論從名字上還是外表都看不出任何端倪的無名機構,實際上卻是隱藏在鬧市之中的一家秘密療養會所。

說秘密是不準確的,但普通人基本上不可能了解到有關於這家療養院的任何信息,它在明面上掛出的牌子甚至是一個看起來馬上就要倒閉的外貿公司,而會所的客戶採取內部推薦的形式,保持寧缺毋濫的原則。

換句話說,如果沒有得到正式邀請的話,就算你出十倍的價錢也不可能享受到任何服務。

會所擁有國內一流水平的醫療服務,主要面向老年客戶群體,但偶爾也會接待一些特殊的客戶——比如說生病之後不願意暴露在公眾視線中的那種人物。

從三皇五帝到平民百姓,大家都吃五穀雜糧,有個頭疼腦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怎麼著就因為我是公眾人物所以必須接受記者採訪?向媒體解釋這是昨天晚上起來上廁所腳滑了摔出來的骨裂?

這種會所跟以前的干休所還有一定的區別,主要是隨著社會人口老齡化問題的日漸突出,最近這些年才逐漸發展起來。當然,多幾家少幾家對於普通人來說也沒有任何意義。

韓晉在這家會所佔有百分之五的股份,對於這種會所來說基本上就相當於友情分紅,所以也不算是他真正的生意。事實上像這樣跟他有聯繫的產業多達幾十處,從側面也可以看出韓老闆的人脈寬廣。

任誰也不可能想得到,他十幾年前來到北京的時候還是個兜比臉乾淨的屌絲青年,然後就憑著自己的雙手打下了偌大的一片江山。

「我給龐師長面子,等你們給我一個交代。」

會客廳里,韓晉端坐在沙發上,冷漠地注視著對面的年輕人,面無表情地說道:「所以我就聽聽,你們打算怎麼給我交代?」

坐在他對面身穿棕色西裝三十齣頭的年輕人就是齊宣,他身後跟著兩名外籍僱傭兵,但是依然感覺到如履薄冰。因為就在他們周圍,站著整整齊齊的八名身材魁梧的黑衣保鏢,面色不善地盯著他們三個人。

齊宣不動聲色地取出一根香煙點燃,吸了一口之後鎮定地說道:「韓老闆,我們也不希望發生這樣的意外,但事情畢竟已經出了,那就得解決問題。您女兒這邊肯定會得到我們最好的醫療服務,包括心理問題也可以治癒。賠償方面,如果您覺得一百萬不夠的話,想要什麼都可以提,我要是能答應下來的一定答應。至於我本人,也會親自向令愛道歉。」

「我女兒現在已經出現抑鬱症的傾向,你們想怎麼治?」韓晉轉過頭,將目光投向站在齊宣背後的那名亞裔僱傭兵身上,冷笑道:「山崎野原?你們想直接給她修改記憶?」

被稱作山崎野原的男人看起來身形消瘦,頭髮帶有輕微的波浪卷,鬍子拉碴看上去就像是個藝術工作者。他與齊宣對視了一眼,上前一步點頭說道:「韓先生,我是一名專業的心理醫生。過去我們對於這種心理創傷的治療方案都是進行引導,但這樣做只是治標不治本,而現在隨著科學技術的發展,我們有了更好的選擇。比如說這次事件,我們可以讓令愛忘記車禍前後的這一段記憶,這就相當於直接解除了後患,而且不會對身體產生任何副作用。」

韓晉沉吟了片刻,點頭說道:「我這邊的醫生也是這樣說的,不過……」

他抬起頭盯著齊宣,語氣轉冷道:「你是想讓這個僱傭兵給我女兒治療嗎?」

「您應該聽說過一句話,那就是最好的未必是最合適的。」齊宣鎮定地回答道:「既然您已經查出山崎的身份,那您更應該理解,在這件事情上沒有人比他更適合處理首尾。——當然,如果您確實不滿意的話,我們也可以找最好的醫生過來。但如果能早一分鐘解決問題的話,我們為什麼要浪費時間呢?」

韓晉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到齊宣面前,冷冷地注視著他。齊宣臉上露出謙卑的微笑,同樣站起身微微低頭伸出手。

然而他並沒有等來想像之中的握手,韓晉突然抬腿一腳踹中他的腹部,將他踢翻在地上。

「浪費時間?你的時間很寶貴嗎?」

韓晉抓起桌子上二十厘米見方的玻璃煙灰缸,冷笑道:「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哈?爭家產就爭家產,你們還要玩這些上不得檯面的小手段!他齊少秋算是個什麼東西,弄傷我女兒賠點錢就想平事兒?你們特么拿我當叫花子?」

他舉起煙灰缸照著齊宣的腦門就砸了過去。

齊宣捂住了腦袋,但是並沒有躲。然而煙灰缸也沒有砸下來,一隻有力的大手從旁邊伸過來,輕鬆地抓住了韓晉的手腕。

是站在齊宣身後的另外一名白人青年僱傭兵,他看起來就像是個還沒畢業的大學生,臉上還長著雀斑,嘴角掛著放蕩不羈的笑容,身材卻遠比山崎野原健碩的多,一看就是真正的士兵出身。

韓晉怒道:「滾開!」

包圍在旁邊的八名保鏢同時抽出身後的電棍,毫不留情地朝著青年僱傭兵身上捅了過去。

在噼啪作響的電流聲中,青年僱傭兵咧嘴一笑,露出兩排雪白的牙齒。只聽噗嗤一聲輕響,兩股煙霧從他的肩膀兩邊同時噴射出來,身邊所有的保鏢包括韓晉在內都不由自主地軟倒在地。

山崎野原對此似乎早有準備,自己直接拉出領口的簡易防毒面具貼在口鼻上,同時拿出另外一個面具扣在齊宣的臉上。

兩秒鐘後,煙消雲散,除了他們三人之外,會客廳內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昏迷。

齊宣一把拽開口罩,從地上爬起來惱怒道:「托尼!你搞什麼飛機?」

「他想弄死你啊老闆。」名為托尼的白人青年僱傭兵沒心沒肺地笑道:「我只是履行合同在保護你的安全,為什麼要指責我呢?」

「WTF!我跟你說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動手的吧!」齊宣用力拽開領結喘了幾口粗氣,惱羞成怒道:「你以為我是來幹什麼的?我是來賠禮道歉的!他要打我一頓把氣兒消了這事兒就擺平了!」

他低下頭看著躺倒一地的保鏢和韓晉,捂住額頭有氣無力地說道:「這特么叫什麼事兒啊?這讓我怎麼弄啊?啊?」

「抱歉老闆,我不是很了解你們中國文化。」托尼攤開手嘿嘿笑道:「你看他的這些保鏢空有一身肌肉,居然都不配槍,看起來也不是什麼大人物。要我說還不如還不如把他抓走,按照我們的手段處理一番,保證叫他老老實實的聽話。」

齊宣伸手指了指托尼,想要罵人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一口惡氣憋得老臉通紅。

用力揉了揉太陽穴,齊宣嘆氣道:「我們簽合同的時候特別註明,一定要懂行的人手……」

「我就是啊!」托尼毫無自覺地舉手說道:「你看我中文普通話說得這麼好,我還會粵語。我還會喝白酒,用筷子……」

齊宣頭疼欲裂。

「老闆的意思是你不懂中國的規矩,比如說比如說最基本的為人處事的哲學,講究取捨。有句老話說打而不罰,罰而不打,就是這個道理。」山崎野原耐心解釋道:「不過老闆你也要冷靜,現在禍已經闖了,我們還是要想想怎麼解決。」

齊宣緩緩呼出一口氣,點頭說道:「山崎醫生,你有什麼辦法?」

山崎野原想了想說道:「我不知道韓老闆的真實身份和地位,但像他這樣的人肯定不能輕易劫持,否則會引來更多關注。但是我們可以帶走他的女兒作為人質,這樣一來可以讓他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二來老闆您也可以利用他的勢力來做一些事情。雖然這樣也會留下後患,但只要一切結束之後我們將那位小姐完璧歸趙,然後再以誠意賠罪,相信韓老闆也會體諒我們的難處。」

人才啊!

這麼有天賦的人才做什麼僱傭兵?來橫店拍抗日劇做反派主角豈不是要賺翻?

齊宣用力點點頭,強忍住沒吐槽說呦西,山崎君你真不愧是我大日本帝國的精英……

「不是吧?你們要綁架一個小女孩?」托尼聳聳肩說道:「我確實不懂你們亞洲人的規矩,但是要按照我們好萊塢的套路,這是妥妥的作死啊!當然工作就是工作,老闆你說了算。」

「別廢話!讓史努比黑進這個會所的網路!」齊宣說道:「讓他找出那個女孩的位置,我們立刻離開!」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