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皇帝 第一百七十七章 敲門聲

略顯沉悶的敲門聲回蕩在不算太大的房間內,如同直接叩在每個人的心頭。

又來了……龍悅紅一陣心悸。

這沒完沒了了!

蔣白棉皺眉思索了幾秒,對商見曜道:

「大點聲問是誰。」

她想通過這種方式引起同樓層僧侶的注意,讓那些「圓覺者」們有什麼本事使用什麼本事,解決掉這件很是詭異的事情。

就在房門旁邊的商見曜放開了喉嚨:

「誰啊?」

他的聲音傳了出去,沒人回應,也沒有回聲,彷彿外面是看不到底部看不見盡頭的深淵。

「咚!」

又是同樣的敲擊聲響起,木製的房門似乎出現了一點顫動。

如果不開門,不感應,僅憑這樣的表現,蔣白棉和商見曜腦海內都能自然浮現出外面站著一個人的畫面。

他和商見曜只一門相隔。

「聲音好像沒法傳出太遠。」同樣在門邊的白晨說出了剛才的感受。

「我們被孤立了,被隔絕出來了?」龍悅紅心中一緊。

蔣白棉想了想道:

「如果確實有誰利用干涉物質的能力操縱空氣,改變風壓,模擬出敲門的動靜,那他自然可以讓聲音局限在這附近。」

「咚!」

蔣白棉話音剛落,房門又動了一下。

門外的人似乎已等不及想要進來。

「開門嗎?」商見曜徵詢起組長的意見。

蔣白棉沉吟了片刻道:

「再等等。」

這一等就是近半個小時,門外一片安靜,再沒有半點聲音傳入。

敲門之人苦等後似乎已徹底放棄。

蔣白棉翻身下床,走到了門口,認真感應了一會兒道:

「我開門試試,你們做好防備。」

白晨退了兩步,將手中的槍瞄準了那扇木門,龍悅紅也做出了類似的動作,只不過他是在更遠離門口的那張床前。

商見曜取下了武裝帶上掛著的手電筒,並拿出了一面鏡子。

見蔣白棉望向了自己,他認真解釋道:

「這是從周觀主那裡學的,萬一真的是鬼呢?」

可周觀主那一套又不是用來對付鬼的啊……蔣白棉緩慢吸了口氣,又吐了出來。

她左手虛提,用握著「冰苔」的右掌擰動門把,向後拉開。

遠處的路燈光芒通過逐漸擴大的縫隙流入了房間內部,讓「舊調小組」幾名成員的臉龐明暗交錯。

走廊之上,無人來往,就連路燈照不到的地方,陰影都彷彿已經沉睡。

「確實沒人了。」蔣白棉仔細觀察了一陣,得出了這麼一個結論。

她小心翼翼又合攏了房門,看接下來是否還有敲擊聲。

「舊調小組」又等了大半個小時,再沒有「咚」的聲音響起。

這讓他們剛才的經歷就像一場虛幻的夢境。

如果不是蔣白棉、商見曜和白晨還在那裡等待,龍悅紅絕對會以為沒有什麼敲門聲,那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覺。

「看來是消停了……」蔣白棉「嗯」了一聲。

白晨皺眉說道:

「那個『人』究竟是為了什麼敲門?

「他都沒做出什麼事情就『離開』了……

「難道我們在後面三聲『咚』的動靜間開門會有什麼不好的遭遇?」

商見曜笑了起來:

「你什麼時候產生了我們沒有不好遭遇的錯覺?

「也許我們已經不知不覺被影響,但還沒有發作,就像在廢土13號遺迹時一樣。」

想到因吳蒙隱蔽影響自殺的三名「獵人」,龍悅紅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不會吧……」

「不排除這個可能。」蔣白棉對此不敢大意,「反正我們都是輪流值夜,互相看著點,一發現有什麼異常,立刻提醒對方。」

在這方面,他們還是有一定經驗的。

依舊被綁著,享受餵食待遇的「加里波第」朱塞佩聲音不大地插了一句:

「我覺得不用這麼擔心。

「這裡是『水晶意識教』的總部,什麼樣的鬼魂都翻不起風浪。

「最初城某些地方『鬧鬼』的時候,往往都是請『水晶意識教』的僧侶過去凈化。」

「就怕不是鬼。」蔣白棉嘆了口氣。

她沒對朱塞佩做更多的解釋,自顧自說道:

「真有異常,確實可以告知『水晶意識教』的僧侶,請他們幫忙。

「如果沒什麼悄然隱蔽的影響,那剛才發生的事情,重點就在『敲門』這個行為上了,嗯,這和悄然隱蔽的影響也不存在矛盾,既然吳蒙可以利用電波傳遞力量,剛才那位依靠敲門聲施加影響也不是太令人無法接受。

「除了這個,『敲門』或許是想給我們傳遞某些信息,就像經書里夾的紙張一樣。」

蔣白棉把剛才的「敲門」事件和之前的「聖地名錄」聯繫在了一起。

畢竟這都是他們進入悉卡羅寺,目睹首席入滅歸寂後發生的。

「傳遞信息……」白晨眼眸微動道,「前面一組是七次敲門,後面一組是三次,這代表什麼?」

「舊調小組」有專門的課程培訓暗號、密碼方面的知識。

「從簡單和直接的角度來說,代表『七』和『三』這兩個數字。」蔣白棉做出了回答,「既然要向身為外人的我們傳遞信息,那就不會太複雜。」

「七,三……」龍悅紅開始思索這兩個數字的意義。

「再加上現在是凌晨。」商見曜「胸有成竹」地給出了自己的想法,「答案就是七天之後,凌晨三點,讓我們去見他。」

「你以為是敲了你腦袋三下啊?」蔣白棉忍俊不住。

相應的故事,她已經在「舊調小組」內部分享完畢。

不等商見曜回應,她進一步問道:

「所以,是去哪裡見?」

「不知道。」商見曜回答得非常乾脆。

龍悅紅倒是幫忙想起了理由:

「可能是七天之後,凌晨三點,他會再次來這裡找我們?」

「那為什麼剛才不直接進來,非得等七天之後?」蔣白棉嫻熟地挑出了漏洞。

龍悅紅張口結舌,回答不了。

「可按照你這樣的邏輯。」白晨加入了討論,「他想傳遞什麼信息直接進來就可以了,為什麼還要通過敲門留暗號的方式?」

「這確實是個問題。」蔣白棉點了點頭,「也許敲門的那位沒法和我們直接交流,只能通過這種方式,呃,所以不排除七天之後,他就可以和我們對話,將於凌晨三點拜訪,可為什麼他還要提前過來敲門,不耐心一點,等到那個時候?」

「儀式!」商見曜搶答道,「他狀態特殊,必須完成了敲門這件事情,七天之後才能和我們交流。」

白晨提出了另一個可能:

「也許他怕我們這幾天就逃離了悉卡羅寺。」

蔣白棉輕輕頷首:

「這兩種解釋都存在一定的合理性,唯一能驗證的辦法就是等到七天之後。」

說到這裡,蔣白棉抬頭看了眼天花板:

「『七』和『三』這兩個數字也許還有別的意義。

「從『水晶意識教』的角度出發,『七』代表七級浮屠,也代表這座七層高的悉卡羅寺,代表我們頭上的那一層。」

這很合理……龍悅紅微不可見地點了下頭。

比起商見曜剛才那個略顯空對空的猜測,蔣白棉基於佛教組織特色的推測顯得更有依據。

蔣白棉繼續說道:

「如果『七』代表悉卡羅寺第七層,那『三』也許就是那裡某個房間的編號。

「敲門之人是想讓我們過去找他?」

這……龍悅紅和白晨對視了一眼,覺得這個解釋確實可能不小。

「現在就去?」商見曜躍躍欲試地問道。

蔣白棉沉默了好一會兒道:

「先不急。

「萬一是陷阱呢?那位是好是壞,目前無從判斷,也許……他不好直接和禪那伽大師對抗,爭奪首席之位,用這種方式引誘我們過去,指責我們違反寺規,以波及禪那伽大師……

「或許,他的力量局限在那個房間內,往外只能透出很少一部分,必須將我們引誘進去,才能發揮作用……」

聽到組長這一個個假設,龍悅紅深以為還是謹慎為重比較好。

這時,蔣白棉環顧了一圈道:

「等天亮找機會打聽下寺廟第七層都有什麼,三號房間住的是誰,然後再做決定。

「嗯,睡吧,值夜的人互相看著,防備異常。」

討論到此為止,「舊調小組」這一夜再未遭遇奇怪之事。

……

清晨,之前那名年輕和尚送來了燕麥粥和烤吐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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