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命運 第一百零三章 病

涉及「心靈走廊」的事情,宋何了解的也不多,蔣白棉又問了幾句後,就帶著商見曜等人返回旅館營地,各進各屋,各睡各覺。

昏昏沉沉間,蔣白棉醒了過來,感覺額頭髮燙,身體酸痛,整個人軟綿無力,很不舒服。

生病了?她支撐著坐起,將枕頭塞到了背後。

伸手摸額頭之際,她目光一掃,看到商見曜坐在另外一張床邊,借著窗外天光,手拿針線,認真縫補著有多個彈孔的外套。

這是每一位長期在灰土執行任務的「盤古生物」員工必備的技能。

剛組建「舊調小組」那會,蔣白棉還打算就此專門上一堂課,結果她發現商見曜比她還熟練。

轉念想到商見曜十四五歲之後是一個人生活,她就釋然了,不再提這方面的事情。

「幾點了?」蔣白棉收回摸額頭的手,確認自己真的生病了。

她連看一眼自己手錶的精力都沒有。

自從挺過基因改造的危險期,除了受傷引發的炎症,她已經很久很久沒生過病了。

是昨晚心臟超負荷,又受到電擊影響,之後還沒有及時休息,導致的生病?蔣白棉若有所思間,商見曜放下針線和衣物,翻腕看錶道:

「快1點了。」

「這麼遲了?」蔣白棉略感詫異。

她一點也不覺得餓。

「你好像生病了。」商見曜指出。

「你怎麼發現的?」蔣白棉下意識反問。

商見曜站了起來,拿出隨身攜帶,用來「誤導」自己的那面小鏡子,遞到了蔣白棉的面前。

「你臉頰很紅,嘴唇發乾,之前睡著的時候還有說夢話,好像是喊『媽媽』『爸爸』……」商見曜描述起支撐自己推理結果的每一個細節。

「停!」蔣白棉體內湧出一股力量,強行制止商見曜繼續往下說。

她感覺自己鋼鐵女戰士的形象受到了嚴重損害。

發出聲音後,她一陣乏力,口又很乾,於是將手伸向堆放雜物的床頭櫃,試圖拿起自己的水囊。

她動作還沒有做完,商見曜已是快步過來,拿起水囊,擰開蓋子,湊到了她的嘴邊。

「嚯。」蔣白棉驚了。

她沒有拒絕,咕嚕喝了幾口水,才笑著說道:

「這是對昨晚擅自行動的懺悔?」

「這是同伴該做的。」商見曜表情沒有變化地回應。

蔣白棉瞥了他一眼,趁這個機會問道:

「你當時為什麼要衝出去?」

商見曜認真回答道:

「不解決那個覺醒者,所有紅石集鎮民都會死。」

蔣白棉看著他深棕近黑的眼眸,發現裡面一片澄澈。

「哎,至少這次有記得提前通知我。」蔣白棉無奈地嘆了口氣。

說到這裡,她突然有點惱怒:

「你怎麼就沒有生病呢?」

兩個人都生病才公平!

而且,最該生病的是商見曜,說不定他還能趁這個機會突破「疾病島嶼」。

商見曜想了想道:

「當時我還沒到快昏迷過去的程度。」

這意味著他心臟的負荷還沒有真正地超過限度,也沒有遭受後續的電流刺|激。

蔣白棉在嘴裡鼓了口氣,默然片刻道:

「也是……」

她隨即說道:

「快,燒點熱水,弄塊毛巾,我要敷下額頭。

「不管怎麼樣,你昨晚都算是擅自行動,要接受處罰!」

商見曜沒有異議,熟練地燒開自來水,調好溫度,擰了塊毛巾過來。

蔣白棉又開始指使起他做各種各樣的事情,包括但不限於去隔壁房間和白晨龍悅紅溝通、扶病人去廁所、更換毛巾、縫補衣物、裝填水袋。

看著商見曜來來回回忙忙碌碌,蔣白棉忽然有所明悟:

當初他母親生病那段時間,他已經熟練了這些事情。

念頭一轉,蔣白棉眼眸一亮,拍了下床沿道:

「我們之前有個誤區!」

「什麼?」商見曜一副試圖理解對方意思的模樣。

怕他的思維往奇奇怪怪的方向發展,蔣白棉沒有賣關子,直接解釋道:

「我們不是一直在考慮怎麼解決你對疾病的恐懼嗎?

「其實,以你對自己生死的態度,你不該那麼害怕疾病的。」

商見曜想了下道:

「疾病會讓我沒法做事,來不及做事,還是恐懼的。」

蔣白棉好氣又好笑地回了一句:

「這不是重點。」

她隨即說道:

「我覺得你對疾病的恐懼更多是恐懼它帶走你身邊的人,而你無能為力。」

商見曜陷入了沉思,許久沒有說話。

蔣白棉笑了起來:

「我這就讓你看看什麼叫身強體壯,什麼叫疾病算什麼!

「如果公司的基因改良技術在所有地方都得到推廣,基因改造也不再那麼危險,變得可控,那人類將擺脫大部分疾病的威脅。」

說完,她靠著枕頭,滿意說道:

「等我痊癒,你就可以從這個方向嘗試一下。

「好啦,給我弄點吃的吧,我開始感覺餓了。

「這是好現象!」

吃完午飯,因為蔣白棉生病,審問次人俘虜的責任交到了商見曜和龍悅紅手上。

按照蔣白棉的吩咐,他們先行前往警惕教堂,邀請警示者宋何一起審問。

這是想利用對方讓人友善的能力,免得商見曜暴露「推理小丑」。

宋何也是剛起沒多久,他這個歲數的老年人,熬了一夜後,竟然沒什麼不適的表現,身體保養得確實相當不錯。

對於商見曜、龍悅紅的邀請,他欣然接受,帶著兩名教會守衛,乘坐自己的汽車,一同來到紅石集,進入了底層的治安所。

有這位警示者牽頭,雖然韓望獲還在休息,沒有過來,商見曜等人也輕鬆進入了審問間,見到了受傷最輕的那個俘虜。

這是一個魚人,體表覆蓋著灰黑色的鱗片,耳下到脖子位置有鰓在輕微顫動。

——在龍悅紅眼裡,所有的魚人長相上都沒什麼區別,只能依靠高矮胖瘦辨別。

各自就座後,商見曜搶先問道:

「那個能讓人窒息的魚人是誰?」

鐵欄杆後的魚人俘虜用凸出的眼睛看了他一眼,低下腦袋,沉默不語。

這時,宋何微笑道:

「這又不是什麼機密的事情。」

魚人俘虜仔細一想,好像是這麼個道理。

他態度迅速鬆動,抬起腦袋,遲疑著說道:

「是神使。」

「神使?哪位執歲的使者?」龍悅紅很有禮貌,得到宋何同意才開口問道。

「不是執歲。」魚人俘虜搖了下頭,「他原本是我們第三任牧師,我們信仰的是舊世界的天主,後來,後來,他讓我們改稱他神使。」

魚人的語言由紅河語衍變而來,龍悅紅聽得頗為吃力,用了好一會兒的工夫才理解了對方的意思。

倒是宋何,明顯自學過本地次人們的語言,流暢地問道: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不到一年前。」魚人俘虜像是在和一個朋友交談。

「當時還有發生什麼事情?」宋何追問道。

魚人俘虜白多黑少的眼睛裡流露出敬畏的情緒:

「他,他變得非常強,非常可怕,就像是神靈的化身。

「他可以輕而易舉地殺死一個人,可以輕鬆覆滅一支軍隊。」

商見曜饒有興緻地問道:

「之前呢?他強嗎?」

魚人俘虜瞥了這個戴猴子面具的傢伙一眼,不是太情願地說道:

「他擁有一些異能,但都不是太厲害。他可以讓一個人張不開嘴巴,沒法吃飯,可以讓一個人很容易就疲憊,跟缺氧一樣……」

聽完魚人俘虜的描述,宋何嗓音柔和地問道:

「變成神使之前,他有做過什麼事情嗎?

「或者,你們有遭遇過什麼嗎?」

魚人俘虜陷入了回憶,隔了好一會兒才道:

「我們登陸了怒湖最大的那個島嶼。

「我太爺爺說過,那裡有集鎮,有好幾個村子。我們最早忙著自保、生存、種田、捕魚,後來又一直想,想打回來,沒關注過他們的情況。」

說到「打回來」的時候,他情緒有了一定的起伏,似乎不再信任宋何。

但很快,他又變得足夠友善:

「上次被擊退後,我們一直在休養生息,不少年輕人因為閑得太久,對那個大島產生了興趣。

「那個島比我們住的大很多,公路保存得還不錯,到處都是荒廢的農田。我們就很奇怪,島上的人類去了哪裡,他們應該沒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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