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命運 第四十六章 「儀式感」

到了「阿福槍店」的後門,蔣白棉和商見曜看見了等待於這裡的安如香。

而在二樓某個房間內,同樣已被吵醒的白晨、龍悅紅透過窗戶,監控起四周,防備可能發生的意外。

夜晚的月光下,安如香捂著已簡單包紮過的左下腹,手上、衣服上能看到一些明顯的血跡。

「沒事吧?」蔣白棉關切地問了一句。

「還好。」安如香相當鎮定。

很顯然,她的傷不是太重。

蔣白棉鬆了口氣:

「那上去再說。」

他們的房間里就有急救箱,可以做更好的處理,預防後續的感染。

等忙完了這件事情,蔣白棉對谷常樂道:

「你回去吧,接下來就別管了。

「要是牽扯進來,會給你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谷常樂想了想自己的孩子,沒有逞強,離開了商見曜他們的房間。

關好木門,蔣白棉轉過身體,望向安如香: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剛才沒急著問,是因為安如香沒急著說,這表明不用搶時間,提早十幾分鐘知道也抓不住兇手。

安如香平靜說道:

「我被襲擊了。」

「襲擊?」蔣白棉略有些詫異。

在她看來,直接襲擊不是「神父」的風格。

安如香有條不紊地說道:

「我晚上還在另外一個地方做『臨時老師』,教那些忙碌到很遲的人識字。

「到11點半結束後,我從西街往住的地方返回,途中遇到了一個人。」

晚上八點半之後,只有西街和北街不會停電,那個「臨時教室」就在那邊一名學生的家裡。

「穿著黑風衣,看起來很瘦,病兮兮的?」商見曜插言問道。

安如香沒有驚訝,點了下頭道:

「對。」

「果然是他。」商見曜露出了笑容。

安如香繼續說道:

「他走到我面前,開口就說『女士,知識是舊世界毀滅的根源』。

「我對這種莫名其妙的人一向很防備,又想起你們下午做的調查,沒給他說下去的機會,直接就拔出了匕首,讓他離我遠一點。」

果然是安如香的風格……蔣白棉輕輕頷首,知道事情在這裡出現了不一樣的變化。

商見曜則不解問道:

「為什麼不開槍?」

「當時只想嚇退那個人,拔匕首更方便一點。」安如香簡單解釋道,「幸好我拔的是匕首,不是槍。」

「嗯?」蔣白棉用語氣表示了疑惑。

安如香指了下左腹的傷口:

「我的手忽然不受我控制,刺了我自己一下。」

「又一種覺醒者能力……」蔣白棉倒也不是太詫異,更多是警惕。

「我也這麼認為。」安如香也是見過「高等無心者」,接觸過覺醒者的遺迹獵人,「如果我拿的是槍,那很可能是向自己射擊。」

「然後呢?」蔣白棉追問道。

安如香的表情微有點變化:

「那個人沒有趁機攻擊我,也沒有直接離開。

「他站在那裡,看著我,繼續說:『你在毒害人類,請立刻停止這種行為,否則執歲的吊索將為你而來。

「我控制住了自己,沒再攻擊他,他說完之後,就轉身走了。」

「神經病啊!」蔣白棉由衷地罵了一句。

商見曜頗為理解地感慨道:

「真有儀式感。」

蔣白棉斜眼看商見曜的時候,安如香收尾道:

「我簡單做了個包紮,就來找你們了。」

現在剛凌晨。

「那是『反智教』,襲擊你的人很可能有個叫『神父』的綽號。」蔣白棉透露起這邊掌握的一些情報。

商見曜隨即搖起了腦袋:

「他真可憐。」

「啊?」蔣白棉這次沒能把握住商見曜的想法。

商見曜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

「這就是反智教育的惡果。

「什麼事都得自己上,手下根本派不上用場,只會拖後腿。」

蔣白棉聞言笑道:

「確實。

「連續三次襲擊都是『神父』親自出手,這首領當得也太掉價了,我都替他覺得累。」

說到這裡,蔣白棉若有所思地「自語」起來:

「難怪他要控制雷雲松林飛飛他們,對『反智教』來說,好的幫手太難得了……

「嗯,另外一個原因可能是嫁禍,挑撥。」

她懷疑「反智教」就是知道了雷雲松他們是「盤古生物」的員工,才對他們出手,控制他們去做一些會狠狠得罪野草城和「最初城」的事,從而挑起兩大勢力的爭端。

安如香經常會關注公會發布的任務,知道雷雲松、林飛飛的事情,對蔣白棉的「自語」沒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蔣白棉很快收回了思緒,對安如香道:

「你今晚就在這裡睡。

「等天亮,去城防軍,把事情報上去,然後配合他們,到公會發布任務,尋找那個綽號『神父』的『反智教』首領。」

安如香是與雷雲松、林飛飛他們不相關的一條線,不用擔心會打草驚蛇。

「為什麼不是現在?」安如香問道。

「光靠城防軍,半夜什麼都做不了,還是得等公會開門。」蔣白棉解釋道,「而且,還有一個小問題需要解決。」

安如香不再多問:

「好。」

這時,商見曜舉了下手:

「我睡哪裡?」

「你當然睡自己的床。」蔣白棉白了他一眼,「安如香和我擠一擠。」

「虐待傷員。」商見曜有一說一。

「那行!」蔣白棉毫不客氣地說道,「安如香睡你的床,你要麼去對面和龍悅紅擠,要麼就坐在凳子上睡。」

安如香雖然不理解對面兩人的互動情況,但她沒有干涉別人的習慣,遵照安排,躺到了床上,醞釀起睡意。

商見曜趁機去了隔壁,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白晨和龍悅紅。

他沒有留宿,回到這邊房間,坐到了桌前凳子上,擺出趴著睡覺的姿勢。

不知過了多久,安如香忽然醒了過來,發現自己的脖子正掛在一個「繩圈」內,而握著「繩圈」兩側的是她自己的手。

那「繩圈」連接著高低床的上鋪,足以將她弔死。

推醒安如香的是商見曜,半夜的月光下,他眼睛炯炯有神。

高低床上鋪的蔣白棉也醒了過來,趴在那裡,望著下方。

「我自己做的?」安如香讓脖子離開了「繩圈」,遲疑著問道。

「這就是那個需要解決的小問題。」蔣白棉笑著解釋道。

按照曾廣旺那邊的經驗,催眠帶來的「自殺」應該只有一次。

當然,未必一定是在睡著時發作。

安如香回憶起自己的所見所聞:

「催眠?」

「差不多。」蔣白棉沒有多說。

她沒讓商見曜用「推理小丑」來消除催眠效果,一方面是不知道「神父」能力的特點,害怕有所遺漏,反倒害了安如香,另一方面則是非必要的情況下,她不想暴露商見曜的覺醒者能力。

「這樣就算解除了?」安如香謹慎問道。

「理論上是這樣。」蔣白棉回答道,「你繼續睡,我們再觀察觀察。」

換做別的人,聽到這樣的話,總會有點不自在,畢竟很少有人能習慣在別人的注視下睡覺,但安如香一點問題都沒有,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這一次,她睡到了天亮。

吃過早飯,接近8點半時,他們分頭出門,一邊去城防軍,一邊到獵人公會找歐迪克。

蔣白棉和商見曜剛進入大廳,就看見歐迪克坐在邊緣的等待區域。

「上午好。」商見曜非常有精神地打起招呼,完全沒有一宿未睡的痕迹。

歐迪克點了點頭,算是回應。

然後,他指著樓梯口道:

「許城主想見你們。」

「好。」蔣白棉毫不猶豫答應了下來。

這正是她期盼的。

跟著歐迪克上了二樓,走了十來米,蔣白棉突然側頭,望向了商見曜。

商見曜回看過去,隔了幾秒,點了下頭。

一直來到走廊的盡頭,歐迪克停在了一個由四名武裝人員守衛的房間外。

低聲溝通了一陣,交出槍支後,他們得到允許,可以進入。

那個房間很大,光照也很充分,顯得頗為亮堂。

裡面擺放著寬大的辦公桌和整整兩排書櫃,幾個關鍵地方都有全副武裝的保鏢看守。

坐在辦公桌後面的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男子,他穿著頗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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