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何問之兩眼一瞪，神情更是有了巨大的變化。
他看著老奶奶，驚訝說道：「鬼城？這麼說……整座城裡都是鬼？」
「是，我跟小魚也是。」老奶奶說著，而後又道：「所以說，這裡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好好的大活人，來這鬼城作甚？」
緊跟著，老奶奶就把這裡面的一些細節，也是何問之一開始就很關心的那些問題一一解釋了一下。
無憂城是一座鬼城沒錯，但是無憂城有它自己的規則，所以這才有了白天是人，晚上卻成了鬼物這樣一種情況。
無憂城之所以叫做無憂城，就是因為生活在這裡面的「人」都過的無憂無慮。
哪怕這份無憂無慮可能只是一種假象。
按照老奶奶的說法，無憂城更像是一個亡者的歸所，死後之人若是沒有執念，又或者是被超度了，便會來到無憂城。
既然來了這裡，那麼自然就會留在這裡生活。
生活在這裡的人，他們都會將過往遺忘，一心一意的過著現在的生活。
沒有紛爭，沒有憂愁。
即便是死了成為了鬼物，但是無憂城的規則，還是能夠給生活在這裡的鬼物再次為人的機會。
也就是白日做人，黑夜為鬼。
但畢竟本來就是鬼物，想要真正在這裡作為一個人自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僅僅只是在白天維持。
這一切，便是無憂城給予的庇護。
也是因為這個，所以才會在這座城池之中看到身上穿著各個時代衣服的人。
因為他們死的時候，本就是生活在不同的時代。
過去的種種都被遺忘了，他們自然也就不會對這種情況感覺到奇怪。
在他們的認知當中，所有的一切，一開始本就應該是這樣。
聽到這些話，何問之忽然就在想，這個無憂城，難不成就是當初他跟李子儒所討論的那個【往生之地】？
當時秘境的那個大門，何問之是在殭屍女孩的記憶中看到過的。
當時的那片星海，就像是亡靈被超度之後所變成的星星點點匯聚而成，而那扇門就在那片星海之中。
那時候何問之就有猜測，門後面是不是就是往生之地。
現在看來，那些亡靈來到了這個地方，並且也將過去都遺忘了，開啟了一個全新的生活。
就這種情況來說，將這裡稱之為往生之地其實倒也挺適合的。
不過既然已經是往生之地了，為什麼又還要找替身？
難道在這個世界，死去之後魂魄是先來到這裡，然後還需要找一個替身，這樣才能夠輪迴？
怎麼想，都感覺有點離譜。
關於這一點，何問之也問了問。
只是關於這方面，老奶奶也沒有給出準確的答覆，因為她自己也不清楚。
雖然同為死者，最終來到了無憂城，但是她並不像其他人一樣有去吃裡面的東西。
只要不吃那些東西，就能保持自己的意志。
這也是為什麼，老奶奶每天都會出去找食物，從不在無憂城裡獲取的原因。
對於過去，她並不想遺忘。
無憂城裡的那些人看起來雖然真的都生活的無憂無慮，但總覺得不太真切。
小魚也其實並非是她真正的親孫女，而是無憂城給她安排的。
這一點，所有進入無憂城的那些死者都是一樣的。
不論是工作、還是身份，只要降臨在這無憂城便都會有。
只是當時見到小魚的時候，她就已經吃過這裡面的東西，並且忘記了過往的所有，所以她現在再吃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老奶奶沒有失去記憶，但也只能這樣生活了下來，久而久之，跟小魚也算是有了感情，真的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孫女。
不過老奶奶還發現了一點，那就是她雖然一直都沒有去吃那些東西，但是在這裡待的時間越長，就會慢慢的被這裡侵蝕。
最為明顯的一點就是，老奶奶關於過去的記憶已經在慢慢消失了。
很多過去的事情，她現在都想不起來，或許要不了多久，就算是她不吃那些東西，但終究有一天也會像那些人一樣。
所以她才一直告誡何問之，讓他快走。
因為待的越久，被侵蝕的可能性就越大，直到最後，就再也無法離開了。
這時候，何問之問道：「奶奶，你說無憂城有自己的規則，那你不吃這裡面的東西，難道就不會被發現嗎？」
老奶奶說道：「我跟小魚生活的好好的，遵紀守法，從未違背過任何這裡的規矩。
而且我也不曾在晚上出去過，並未遇到過那些會在夜裡出沒，專門看守無憂城的鬼物。
只要不被他們抓到，我也不主動去違背規則，自然就不會出事。」
老奶奶說著，又嘆了口氣。
「唉……可是即便我什麼也不做，最終還是會像他們一樣……」她說著，又看向了何問之：「話又說回來，你們身為活人，是如何進入這個地方的？」
「通過一扇門，就這樣進來了。」何問之這樣說著，非常的簡單，但也是事實。
一聽這話，老奶奶翻了個白眼，顯然不會這麼輕易的相信。
不過她倒是沒有去多問，而是直接說道：「那還找的到門不，回的去嗎？」
何問之：「……」
該說不愧是人老成精嗎？竟然一下子就被對方給猜到了？
何問之選擇跳過這個話題。
從剛才的對話還有這兩天發生的事情中有幾件事已經可以完全確定了。
那就是吃了東西就會被無憂城同化，那個覺醒者就是最好的例子。
並且吃了東西還會成為替代品，目前被替代之後的那些魂魄去了哪裡還不知道。
同時，無憂城夜裡還有強大的鬼物在城中巡邏，用老奶奶的話來說，那些就是看守。
而且，雖然說晚上禁止外出，但如果已經有活人吃了那些東西，又或者是買了東西，這就相當於成了替代品，又或者替代品候補。
只要已經有了這些，無憂城的鬼物夜裡外出就不屬於違規，所以那些看守並不會把他們怎麼樣。
但如果還沒有替代品，並且又在夜晚外出，就會被那些看守消滅，又或者是吃掉。
何問之說道：「奶奶，你說如果無憂城的那些看守消失了，那些限制會不見嗎？」
老奶奶一聽這話，頓時兩眼一瞪。
「你小子昨晚殺了幾隻鬼，結果現在就已經飄了是不是？那些看守能守住這一座城，你真當是那些鬼物能比的？我勸你最好不好亂來！你起碼也要為你身邊的這位姑娘好好想想！」
白若子：「沒關係的，問哥哥做什麼，我都支持他！」
「……」老奶奶直接翻了個白眼，不過她忽然一想，又說道：「你要真有本事，那你去殺便是了，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麼目的，不過有一點我必須要告訴你。
無憂城有無憂城的規則，你若是做的太過，觸動了無憂城的規則，必將會遭到規則的懲罰！」
「規則懲罰？」何問之眼神又是一亮。
什麼樣的戰鬥他沒有打過？但是這個「規則」他還真的沒有接觸過，倒是非常的好奇，甚至還有點期待。
老奶奶一看何問之的反應，心裡頓時又無語了。
這小子到底怎麼回事？知道會被懲罰，為什麼還能這麼高興？兩眼竟然都在放光了！
不過她還是說道：「規則自然不會出手對你怎樣，但可以對你進行壓制，若是你真的強到了就連規則壓制都可以無視，那估計就是會把你直接趕出去吧。」
「趕出去？」
「就是你再也無法進城。」
「原來是這樣啊！」何問之一手抱胸，一手摸著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老奶奶見狀，拐杖頓時猛的一敲地，一時間有些氣急地說道：「臭小子！老婆子我念在你陽壽未盡，一心勸你，你為何如此不識好歹，就是不肯聽勸？！」
何問之：「奶奶你別激動，我就是想想，不會真的動手的，頂多就只殺幾個。」
「殺幾個……？」老奶奶兩眼一瞪，指著大門：「出去！你走！老婆子我現在不想見你！」
何問之臉上笑呵呵地說道：「那我再問幾個問題。」
老奶奶不說話，只是閉著眼，不太想理。
她現在就覺得好氣，自己一心為他考慮，結果這個臭小子就是不聽？
她想了想，最終深吸了一口氣。
「算了，勸也勸了，他非要去送死，我也管不住了。」老奶奶心裡這樣想著，說道：「問吧。」
「是這樣的，不知道奶奶可曾聽說過攬月山，又或者天鏖山？春城聽過嗎？宣武閣知道嗎？還有一個叫做黃曉煙的女鬼，你知道嗎？」
老奶奶眨了眨渾濁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