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腳六齣身窮苦人家,但這時候的人,越窮就越想要生,因為都認準了一個理,那就是人多力量大。
特別是鄉村地方,兄弟姐妹多了,出門在外就不會被人欺負。
鐵腳六父母秉持著這個理念,幾乎一年一個。
可惜,貧窮制約下,他家雖然生得多,但各個都極早夭折。
大哥一個月出頭就病死了,二姐因為出生在冬天,凍死了,三哥倒是運氣好,雖然瘦骨如柴,但總算活下來了,四姐在六歲之時死於毒蛇,五姐其實活到了十六歲,都已經出嫁了,可惜在出嫁過去的第一年,就在過一個木橋之時,不慎踩空,淹死在河中……
也因此,作為老六的鐵腳六,才有機會享受到父母的特別照顧,專門請人做了個長生鎖,掛在他的脖子上。
而鐵腳六也不負父母期望,如願長大。
只是或許幼年得寵,他性格有些跋扈,偏生有一身力氣,在同村孩子中,可謂是打遍天下無敵手。
直到十三歲之時,遇到了一個家庭條件好,有機會去武館學武的富農家孩子。
這學了武跟沒學過武的,一對比,差距一下子就顯露出來了。
鐵腳六力氣雖大,但也不是什麼天生神力,當然不是對手。
於是,吃了敗仗的他不甘心了,千方百計琢磨著也去學一手。
在這個世界,武功雖然難學,但只要有心,想要學到的機會其實也不小。
鐵腳六打聽到鄰村一個瘸腿挑糞的早年也是有武功在身的風雲人物,他也不嫌棄,主要也是窮,沒錢,於是偷了雞鴨畜禽,就跑過去拜師。
剛開始,人家當然不同意,但他也是有耐心,將那師傅纏的沒辦法了,才將他收入門下。
幾年下來,竟也被他練出了一些名堂。
同時他也知道了,師傅早年其實是馬匪出身,只是一次劫道之時,栽了,被打斷了腿,在馬匪幫里混不下去了,這才回了老家。
鐵腳六這邊練了武功,心當然安穩不下來,也不可能老老實實回去種田。
想去學人做遊俠吧?又沒那個實力。
他這樣的武功,在十里八鄉的,算是不錯,可一旦出村,很容易被教做人,他吃過幾次虧,也知道了自己的實力層次。
於是,他就尋思著走師傅的老路,借著師傅的渠道,聯繫上了那伙馬匪,不知覺間,就成了那馬匪的外圍人員。
幾次提供消息,很賺了一筆。
那獵戶蘇澤所在村子,就是經他帶路,才被劫掠屠殺的。
這一次,鐵腳六之所以出現在這商隊上,倒不是他的事情敗露了,所以要跑路。
而是他得到了通知,要與一夥馬匪一起,潛伏進入這商隊之中。
也就是說,他們的馬匪頭子,看中了他們這一次商隊,打算進行劫掠。
……
「沒想到,這一次商隊中,竟然還有盜匪潛伏其中?」
陳少君嘀咕著,看著這一夥茫茫五百多號人,又覺得正常了。
這一次商隊出行,除了莫氏商行的一百五十多號人之外,就都是掛靠在莫氏商行中的各色人群。
這人一多,三教九流就都有。
莫氏商行也不會去專門驗證一個個人的身份,有看中這一批商行押運之物的盜匪,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不過,從鑒寶畫面中顯示,這鐵腳六身後的那伙金山匪,其頭領頂多才不過氣海境第七重的實力,人數也才不過堪堪過百,有這實力和膽子,招惹莫氏商行?」
只是緊接著,他就又皺起了眉頭。
「難道這伙金山匪,還聯合了其他盜匪,要一齊動手?」
陳少君很快就有了猜測。
要知道,莫氏商行這一次明面上的氣海境後期武者,就有三四個之多,更別說還有為數不少的氣海境強者。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雖然附庸商隊而行的人,大部分實力都較弱,可同樣也少不了武功高手。
畢竟這個時候敢於出行的,其實都有一兩手本事,或者請了高手護行,比如他們當鋪劉掌柜,就請了林夕林強,同行的人中,比他兩更強的也不是沒有,陳少君甚至還看到了道法修士的身影……
「不過,到底是什麼東西,值得金山匪如此冒險呢?」
陳少君又疑惑了。
莫氏商行,可是盛京城八大商行之一,一般山匪,如非必要,絕不敢輕易招惹。
因為一個不好,對方是真可能,也有實力直接殺上門去,將他們的地頭山寨,給直接剿滅的。
「陳朝奉,怎麼了?」
眼見著陳少君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劉掌柜不由笑著問道。
劉掌柜確實算得上是頗會享受的人,竟然隨身帶著一個酒葫蘆,這時候正小口濁飲著,手上還捏著剛才吃剩下的一個兔頭在啃,真真是滿嘴流油。
他一邊啃著兔頭,一邊詢問,還不忘滋了一口酒,已經有幾分微醺狀態。
「沒什麼,只是有些奇怪。
也不知道莫氏商行這一次出行,運送的是什麼東西,剛才我走在路上,與一個馬車靠的稍近一些,就被車夫和護衛給警告了。」
陳少君回了一句,說道。
這其實也是事實。
那馬車邊上,左右兩邊可都各有一個護衛守著,與其他牛車驢車的情況,有著鮮明的對比。
而商隊中,這樣的馬車,卻足有七個。
每一個馬車走過,路上的壓痕也極深。
「他們沒為難你吧?」
劉掌柜關切的問了一句,見陳少君搖頭,才鬆了口氣,答道:「大部分都是米糧等物。
這一次莫氏商行的目的地與我們一樣,都是葬天坑。
那葬天坑因為地勢的緣故,不事生產,糧食等物都需要從各地護送過去。
所以商隊如果要去葬天坑的話,押運一些糧食過去,就絕對是一件穩賺不賠的生意。
除了糧食之外,就是鋤頭護具了。
很多人尋寶,可都需要這鋤頭等鐵器挖土,所以這東西,在那裡也是十分暢銷之物。
對了,兵甲也是。
葬天坑中,可不是什麼善地,幾乎人人手上都會拿上一些兵甲等物防身。」
「糧食?鋤頭護具?兵甲?」
陳少君想了想那七個馬車那緊密嚴封的模樣,直覺並不是這些東西。
不過,毋庸置疑的,絕對是一些珍稀之物。
珍稀到令的那金山匪等馬匪,都不顧莫氏商行威名,也要蠢蠢欲動的地步。
「看來,這鑒寶的事情,還不能停。
因為只有鑒定的寶物越多,我能夠看到的畫面就越多,發現的秘密就越多。
也能夠從即將到來的危險中,多做一番準備,不至於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
想到這裡,陳少君就再也坐不住了,連忙又下了車,在整個隊伍中前後晃蕩了起來。
劉掌柜見狀,也只以為陳少君這是少年好動閑不住,雖有些擔心,但想到周圍這麼多人,也就沒有多說什麼。
倒是同在馬車上的林夕,對陳少君多了幾分注意。
不過見他只是與諸多同行人攀談,並無什麼其他舉動,也就失去了興趣。
他只要確保陳少君沒有消失在他的視線中,也沒什麼危險就放心了。
而另一邊,陳少君確實在與人攀談。
即便他妙手空空之術的手法驚人,但人與人之間,是有一個安全距離的,是一種本能中的對於另一個個體的抗拒。
比如兩個人走在一起的時候,一旦另一方過於靠近了,你心裡冥冥中就會有些警惕,對方的任何舉動,都會在你的眼前放大,反應激烈的,甚至會往旁邊跨一大步,儘可能的遠離對方。
這就是人本能中的防範意識。
這方世界,危險重重,又處在這樣的荒郊野嶺之中,每個人心中的這種防範意識,就會變得更為強烈一些。
只有熟人,才能消除這種隔閡,放鬆警惕,令對方跨入自己的安全距離之中。
而陳少君想要與人靠近到使用妙手空空的地步,就必須要與對方建立初步的聯繫,消除對方的警惕和防範意識。
好在,這對陳少君來說,也並不太難。
他的知識面,太過廣博了了。
說一聲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都不為過。
兼之鑒寶畫面中,他見識的東西,掌握的辛秘知識,也十分龐雜。
再加上如相面之術,演技,模仿……等諸多輔助技能加身。
三教九流,各種行業,陳少君都能夠說上兩句,而且還能說到根子上。
你要是個農民,陳少君也能夠就鋤禾,種秧,除蟲等方面知識,詳細的攀說一番,然後轉眼間,就能夠收穫對方崇拜渴望的目光,一個個眨眼化身小迷弟,期望能從他的口中,獲得更多有關這方面的知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