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詛咒之血 第一百四十二章 隱患

伽勒法一號,濱海別墅的房間里,黑暗的深處。

蘇晨的目光緩緩移動,落在左手手腕之上的阿諾瓦爾之環之上,眼帘微垂,目光沉凝。

彷彿在和阿諾瓦爾之環里的裂化生命默默對視。

這麼長時間的共存與共生關係之下,哪怕是阿諾瓦爾之環已經嚴重損壞,但兩者之間仍有著微妙的聯繫。

這份聯繫很模糊,但蘇晨可以肯定。

是裂化生命想要從中衝出來。

祂在衝擊阿諾瓦爾之環。

在巴薩洛姆戰場之上,那個次級態原生命的那一擊太過驚人了,一個接觸就把蘇晨的阿諾瓦爾之環打壞了,而當時蘇晨根本沒有時間去觀察與留心阿諾瓦爾之環里究竟發生了什麼。

但現在他慢慢摸索,卻隱隱意識到,當時的阿諾瓦爾之環里,應該發生了極劇烈的變化,甚至在極短的時間內,爆發了一場可怕的戰爭。

參與進這場戰爭的、有裂化生命、也有解析力量,也有蘇晨完全不清楚,也沒有感受到過存在於阿諾瓦爾之環世界卻真實存在著的力量。

蘇晨判斷,這場「戰爭」,很可能都不是他理解的那種戰鬥,而是另一種更奇特與詭異的、不像是戰鬥的戰鬥,像是某種高級力量層面的角逐與交鋒。

而這一場「戰爭」的爆發,和阿諾瓦爾之環本身受損直接相關。

阿諾瓦爾之環的損壞,導致了內部的大混亂,而內部的大混亂,則加劇了阿諾瓦爾之環的損壞。

雖然那場「戰爭」可能只打了不到一秒鐘的時間就結束了,但影響與變化也都已經是不可逆的發生了。

黯提前復活,就是這場詭譎的戰爭的結果之一。

本應該在下一次與裂化生命交易之後活過來的黯,提前活了過來,而裂化生命抓住了機會,傾巢而出,想要從蘇晨原本使用的那個阿諾瓦爾之環世界的口子里出來。

這迎合了蘇晨的判斷。

那個盤踞在裂縫另一邊的裂化生命固然無匹強大,是不可戰勝的星空頂級,但祂出了大問題,甚至很可能是被鎮壓著的狀態。

之前蘇晨的控制在、阿諾瓦爾之環完好、解析力量可控,祂不敢從蘇晨這裡想辦法,但現在,機會來了,祂當然要抓住。

然而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雖然裂化生命抓住了機會,想要從蘇晨用的那個阿諾瓦爾之環的空間口子出來,但祂到現在卻也沒有成功。

阿諾瓦爾之環損壞就進入了自我封閉,蘇晨也進不去,祂也出不來。

黯能出來,也許也是因為她自身的特性——她的存在與阿諾瓦爾之環的力量息息相關,甚至,就是說她是阿諾瓦爾之環力量延伸的一部分都不過為,所以她能擠出來,這很正常。

也許祂永遠也出不來。

但……

也許祂下一刻就能出來。

到現在為止,蘇晨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阿諾瓦爾之環的狀況,他無從下手,就也無法判斷它能否困住那個裂化生命。

那可是一個星空頂級。

蘇晨想到這裡,甚至有些寒冷。

阿諾瓦爾之環的力量可能遠比他想像的要強大。

它壞了,通道塌了,都能把一個星空頂級堵死在裡面。

那它沒壞的時候呢?

也許,自己根本沒有發揮出它真正的力量。

然而,黯都能擠出來,哪怕是因為她擁有著與阿諾瓦爾之環相同的本源特性,但她這麼大的一個物質體可以擠出來,不光需要相適性,更需要一個真正的縫隙。

換言之,雖然阿諾瓦爾之環進出的通道都被堵死了,但應該也還有口子,就像是高山崩塌,岩石將人掩埋,不見天光,但也總有縫隙,可以讓風從外面吹拂進來,帶來新鮮的氧氣。

「裂化……生命……」

蘇晨緩緩吐出一口氣。

每每想到這件事情,他的思維就忍不住地發散開來。

因為這也許是他相對了解最多的星空頂級,甚至超過他糾纏血戰很久的次級態原生命背後的原生命,那是因為原生之母的關係。

因此他相信自己比任何人都更清楚,祂的可怕。

蘇晨只能希望,祂永遠不要出來。

希望那個裂化生命與阿諾瓦爾之環一起損壞。

它們可以說是幫助蘇晨走到今天的重要因素,但它們卻也是蘇晨身邊最大的定時炸彈。

裂化生命如此。

阿諾瓦爾之環……更是如此。

蘇晨緩緩站起身來。

這時候已經是下午了,他的修鍊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樓上,林默的房間里傳來響動,他似乎是醒了,也不知道吃沒有吃東西,但聽聲音,八成是在打遊戲。

星際時代的人類世界,有太多新奇的遊戲可以讓林默選擇了。雖然新成立的聯邦還缺乏此類的東西,但舊日的帝國卻有大量的優秀作品。

蘇晨在他的房門前站了一會兒,還是無意打擾,扭頭下樓去了。

樓下,早上還膩膩歪歪的白楓和葉曉曉也都不見了,算算時間,這時候應該是白楓練習與熟悉他的力量的時間了。

呂安邦更不見蹤影。

按照他的習慣,這個點應該已經出去喝酒去了。

呂安邦的性格其實在哪裡都吃得開,這一系列的事情下來,他的觀念與想法似乎也改變了不少,之前的頹喪氣少了不少,現在倒是湧現出幾分對生活的熱情了——當然,那所謂的熱情,也不過是花天酒地、吃喝玩樂。

每每蘇晨和他說到要不要再成個家的時候,呂安邦都是滿口胡謅。

呂安邦四十齣頭了,這在伽勒法26號上來說已是步入中年,但在星空時代,基因技術的成熟,人類的平均壽命可以達到一百五十歲左右,呂安邦哪怕只是一個普通人,這個年紀也有重新開始的機會。

但呂安邦顯然不想那麼做,他新湧起的生活熱情,僅僅止步於「吃喝玩樂享受人生」。

哪怕戰爭結束、聯邦向好,這個廢柴中年人彷彿也已經沒有勇氣再去接受另一個全新的、正常的人生了。

因為他再接受不了失去。

偌大的別墅里空蕩蕩的,蘇晨轉了一圈,無聊的和智能家政機器人說了會兒話,蘇晨才是走了出去,坐在沙灘外的躺椅上盯著伽勒法一號的大海發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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