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凌晨,四點多。
房間里很安靜,除了天花板空調機單調的嗡嗡聲,什麼聲音也聽不到。
棲川唯把身子深深縮進單人沙發里打盹,穿著白色長筒襪的雙腳搭在小板凳上。
甜美放心的睡相。
手上扣著大約看了一半的厚本書,房間里的燈光依然亮著,但她好像不介意房間的明亮,昨晚睡著時候還沒有來電。
在她的對面,是鋪在榻榻米上的鋪席。
栗山櫻良抿著小嘴唇,身子縮在被褥中繼續酣睡。她黑色的頭髮散成複雜的扇面,在枕上擴展出優雅的意蘊。黎明的到來已經可以略微感覺到,夜色最深的部分已然過去。
耳邊聽到一陣細微的腳步聲,棲川唯迷糊地睜開眼睛。
有暖氣,視線被燈光刺得模糊,窗外黑漆漆的,只能大概看到一個人的輪廓站起來,往門口方向走去。
「多崎?」她叫了聲。
「唔,你醒啦,」少年走到她的身邊,伸手揉揉她的頭髮,「我下去準備早餐,你再睡一會吧。」
還沒怎麼睡醒,金髮少女打了個懶懶的呵欠又眯上眼睛,柔軟的身體,直接靠了過去。
本來要出門的多崎司,也被她拉著坐到了沙發上。
對於關係親昵的兩人來說,這樣程度的肢體接觸很正常,但一般來說大哥是不會主動靠近他的,除非是在這樣迷迷糊糊的狀態下,純靠身體記憶得驅動才會變得主動起來。
抱著她暖暖的身子,多崎司笑了下,雙手不安分地在她大腿上遊走。
「唔……」
棲川唯輕輕張嘴,發出撩人的輕吟。
雙眸稍稍睜開又慢慢閉上,帶著纖長睫毛輕輕地顫抖幾下,像個貪睡的孩子。
「小唯,小唯……」多崎司在她耳邊輕輕叫著,兩手握著她的小腿,開始將白色絲|襪慢慢褪去,不一會兒,白皙的雙腿與粉|嫩的玉足暴露在燈光之下,晶瑩的膚色格外誘人。
或許是脫去襪子後有些冷,棲川唯身體蜷縮起來,修長小腿屈起,腳丫子摩擦了多崎司的手掌幾下,那是因為感到冷意所以在尋找可以把腳放進去的溫暖角落,如此試了好幾次後,她的小腳才安分下來,靜靜躺在多崎司的手心。
大哥的腳腳,小小的,粉粉的,香香的。
被抓著撓了幾下腳板心後,棲川唯才不滿地「嗯」了聲,眼睛再一次張開。
映入眼帘的,是多崎司那張可惡的臉,笑得特別討人嫌。
花了幾秒鐘來確認當下的情況,金髮少女猛地護住胸口,警惕道:「你幹嘛?」
「大哥好可愛。」多崎司湊過去,捏了捏她鼻尖,「半睡半睡的樣子真夠美麗的,簡直像水晶似的,連我這個當男朋友的都感到吃驚。」
「哼!」
棲川唯搖搖頭,甩掉他的手,澄藍的眸子忽閃忽閃。
「像睡美人。」多崎司把她擁入懷裡,打趣道:「要被王子吻了,才可以醒過來。」
「不需要!」棲川唯的犟脾氣上來來。
「確定?」
「百分之一百確定,不需要!」
多崎司低頭,在她唇上輕輕碰了下,「這種程度可以不?」
「嗚、你!你、你想死嗎?!」
金髮少女微微側過身軀,臉上開始不受控制的羞紅。
把自己摟在懷裡的男孩依舊沒有鬆手,他將頭埋在自己金色的秀髮當中,陣陣呼吸不停地透過頭髮,打在脖頸上,讓她覺得一陣瘙癢。
兩人在沙發上擁抱了一陣,多崎司深深吸了最後一口她身上的香味,才戀戀不捨地鬆開手:「其餘的事,下午再繼續,現在我要去給大哥和櫻良做早餐了。」
「趕緊滾!」
棲川唯咬著下唇,眸子水汪汪地瞪著他。
「希望大哥下午還可以這麼硬氣!」多崎司親昵地刮刮她鼻尖,走出房間。
身後,金髮少女沖他使勁揮了揮拳頭,然後才撿起地上的白色絲|襪穿好,關掉燈,又窩在懶人沙發里,打算繼續睡一會兒。
但沒睡多久,她又再一次睜開眼睛。
看牆上的掛著的壁鍾,五點剛過半。
房間漆黑漆黑,一片沉寂。
感覺好像有個人屏息斂氣潛伏在近旁,棲川唯屏住側耳細聽。
毫無疑問房間里有人在活動,她伸出手,悄悄把窗帘拉開幾厘米,淡淡的月光爬進屋內,照亮些許物體的輪廓。
棲川唯轉動眼珠,尋找著聲音的源頭。
靠近門口的立櫃陰影里,是最暗的地方,有個人在那邊的地板上坐著,頭夾在兩腿之間縮成一團,樣子就像要避開什麼可怕的東西。
是栗山櫻良。
她穿著件白色睡衣,在門與立櫃之間蹲著,一動也不動,連呼吸都聽不見。
「欸,櫻良,」棲川唯喉嚨發乾,定睛凝視著她,「怎麼了嗎?」
栗山櫻良沒有反應。
棲川唯打開燈。
黃色的光溫暖地照亮房間的每一角落,但她仍紋絲不動,似乎連開燈都沒覺察到。
「身體不舒服嗎?」棲川唯走起身走過去。
不知怎地,地毯的觸感比昨晚好像粗糙了許多,也許是現在她很緊張的緣故吧。
栗山櫻良仍然沒有反應。
棲川唯蹲下來,輕輕攬著她的肩膀。
栗山櫻良機械似的的轉過頭來,那雙清澈的眸子,此刻像是蒙上了一層霧靄般模糊。
此刻的她,嘴裡緊緊咬著毛巾,棲川唯想把毛巾拿下來,但試了幾下都沒拿開,只能輕輕拍著她的肩膀安慰道:「可以和我說說話嗎?」
栗山櫻良沒有說話。
表情失控似的僵在臉上,眼睛雖睜著,但好像什麼都看不到,睡衣被汗打濕了一大片。
「脫下來吧,」棲川唯說道,「濕噠噠的,會感冒的,脫下來好好睡一會。」
她還是什麼都沒聽到,處於一種恍惚的無意識狀態。
棲川唯只好自己動手。
在這樣的情況下,想必等她清醒過來後,也不會介意被脫掉衣服的事。
撐起她的手臂,棲川唯慢慢把她的睡衣脫下來,接著把睡褲也從她腿上剝下。一來是,栗山櫻良的肢體顯得有些僵硬,但好在最後還是一點點放鬆起來,重新恢複了點生機。
「也不知道你到底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棲川唯語氣憐惜地說著,把她嘴裡的毛巾取下,用來擦乾她身上的汗,從光潔的背部,到小巧的胸脯,柔軟的四肢全都沒有漏。
栗山櫻良老老實實地任憑她處置,像個娃娃那樣不會動。
在這個過程中,棲川唯注意到她手上的貓掌戒指,在源源不斷地散發出溫暖的熱度。而她眼球表面蒙著的那層霧靄,也在一點一點地消散,類似知覺的東西在慢慢回到她的身體。
「好神奇。」
棲川唯打量了戒指幾眼。
「回頭也讓多崎送我一個才行……」這樣嘀咕一句,金髮少女胸口的楓葉項鏈忽然也熱了一下,像是在說「你已經有我了」。
棲川唯低頭。
從睡衣的領口看向自己胸前的溝壑,小小的楓葉在白皙的軟肉之間若隱若現。
金髮少女笑了下。
感覺好暖。
再次看回栗山櫻良,她用毛巾擦拭著少女小腹上的汗水。
栗山櫻良的肌膚很細膩,滑溜溜的,一股汗味。棲川唯心想,還好她胸不大,不然還真不知道怎麼才能贏過她,這樣想著,她中積滿唾液,不得不一直都在咽口水。
月光慢慢移動,照亮這個角落。
在棲川唯的眼裡,栗山櫻良沐浴在月光之下,身體猶如會發光的瓷器般晶瑩美麗。那形狀小巧可愛的耳垂,猶如掛著晨露的草叢一般光閃閃的。
美麗與痛苦。
兩種東西在她體內因時間推移而催發出一系列新的韻味,不無彆扭的孩子氣在散去,新的成熟韻味逐漸生出來,勾勒出生命成長過程中的創痛。
想著這些事,棲川唯忽然眨眨眼,笑著罵了自己一句:「我怎麼也變得這麼有文藝細胞了,難道是和多崎那混蛋呆久了,被他傳染上這臭毛病了嗎?」
這時,栗山櫻良的胳膊忽然動了動。
那纖細得彷彿輕輕一折就要斷掉的手臂,悄然摟著棲川唯的脖頸,呼出來的鼻息也均勻地灑在她的脖頸上。
「不要緊?」棲川唯一邊問,一邊繼續用毛巾擦拭她的臉蛋。
擦乾她臉頰上的汗,擦乾她出汗出得貼在額頭的發,擦乾她出汗的小耳朵。
栗山櫻良沒有回答。
只是胳膊稍稍用了點裡,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塊浮木。
「回床上,好好再睡一會。」棲川唯抱著她回到被窩,讓她躺好,再蓋上被子。
栗山櫻良這才閉上眼睛。
「